馮勝作為大明國公,身經(jīng)百戰(zhàn),這只能掛將旗。
那留在三河,迎戰(zhàn)納哈出的人,其身份與能力必然不輸馮勝!
可數(shù)來數(shù)去,也就只剩下一個朱元璋了。
但朱元璋怎么可能親征,他在開國之后,就沒親自帶兵打過仗啊,坐鎮(zhèn)金陵,運籌帷幄,擘畫全局,才是他應(yīng)該做的事。想想,大都是徐達帶人打下來的,應(yīng)昌是李文忠拿下來的,幾次北伐都是國公掛帥……
朱元璋十多年沒親征過了,而且此人權(quán)力欲極強,連丞相都給廢了,直接控制六部九卿,大明事那么多,他抽身不了。
還有,明廷軍隊陷在安南泥沼,壓根沒兵力可用啊。
咬住不相信朱元璋來了。
遵化城外。
虎賁衛(wèi)指揮使周興、鎮(zhèn)南衛(wèi)指揮使鄧顯等人驅(qū)馬而至。
周興抱拳:“宋國公,一萬步卒,圍住了遵化城,加特林、虎蹲炮、火銃手,都布置到位了。任他們從哪一門出來,都逃不掉,咱們何時攻城?”
馮勝控著馬,緩緩前出,拿出望遠鏡看著城墻之上的元軍,緩緩地說:“不攻城,圍困即可?!?p>“圍城?”
周興錯愕了下,當即不樂意起來:“宋國公,我們兄弟可是聽說這里有硬仗,有軍功,這才請了鎮(zhèn)國公同意來這遵化,咱們可不能不打啊?!?p>雖說跟著顧正臣一定有軍功,可問題是顧正臣身邊有趙海樓、段施敏、朱煜等一批人,壓根不夠看的。
水師那批人是顧正臣的嫡系,北平都司的將官也在撈軍功,大家都想在納哈出身上吸血,那能吸多少血……
所以,京軍就陪著馮勝來了遵化。
要的就是從買的里八剌身上弄軍功,根據(jù)俘虜提供消息,買的里八剌目前還在井兒峪,不過不打緊,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跑回來了。
趁著這個空檔,應(yīng)該先拿下遵化,弄些軍功再說。
馮勝自然知道這些京軍的漢子怎么想的,誰不渴望建功立業(yè),覓個封侯……
但,打不打,也需要區(qū)分情況。
馮勝只用一句話就平息了周興、鄧顯等人的不安:“鎮(zhèn)國公說了,此番作戰(zhàn),俘虜與人頭,軍功同等。我們可以去殺,也可以俘虜這些人,當然,一切看局勢而定?!?p>“我認為,咱們還是少丟一些火器到城里去吧,騎兵殺死了不可惜,可戰(zhàn)馬殺死了——咱們后續(xù)北伐,如何打下去?你不會以為,咱們北伐當真是靠著這三萬、七萬騎兵吧?”
草原如此之大,七萬騎兵放進去,啥也不是。
這一戰(zhàn),至少要讓大明騎兵回歸鼎盛時期,那就是組建起十五萬騎兵,這樣才好談?wù)摵罄m(xù)的北伐問題。
這里的戰(zhàn)斗,是整個戰(zhàn)斗的核心,但并不是戰(zhàn)斗的全部。
控制草原,才能消除危患。
否則,過個三五十年,草原上出個猛人,不管叫什么先什么,俺什么的,總之是個禍害。
咱們這一代人辛苦一點,將仗都打完了,隱患也給處理了,子孫后代不就能享福了?
周興明白馮勝的意圖,可對于如此克制的馮勝還是有些不太喜歡,這個家伙太穩(wěn)了,穩(wěn)得令人心慌。
倒不如跟著鎮(zhèn)國公快意,他喜歡冒險,變化多端。
馮勝并不在意這些人怎么想的,驅(qū)馬向前,接近遵化城一百步之后被親衛(wèi)給攔住了。
再向前,退都不好退了。
馮勝看著城墻之上的元軍,沉聲喊道:“咬住,納哈出已經(jīng)敗了,薊州城也被明軍奪回,買的里八剌將會帶著殘兵殘將,在不久之后逃到這里來。但是——你們無論如何都逃不掉!”
“你我也算是故人,之前打過幾次交道,只要你愿意率部投降,我愿意為你請功,留你富貴!另外,城內(nèi)的所有投降之人,其家眷,大明會給予保全!”
咬住恨的牙癢癢。
與馮勝打交道,還真是他娘的實實在在的打……
勸降?
咬住咆哮:“馮老匹夫,休想讓我投降!要打,那就來!”
馮勝嘴角微動,沉聲道:“要拿下遵化,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但在這之前,我會讓你們看到,大明到底多強了!到時候,你們再來盤算盤算,要不要投降?!?p>咬住看到馮勝離開。
明軍騎兵拖拽著一輛輛沉重的馬車前行,最終駐扎在了遵化城東南的一處小山丘之上。
有些遠,看不真切明軍在干什么。
但咬住、牧仁克都清楚,倘若馮勝說的是真的,大汗要被逼退,那他在得知遵化被明軍圍困之后必然不可能來遵化,而是會沿大道直奔三屯營,那座小山丘——恰恰挨著大道……
馮勝要在那里伏擊大汗!
“我們需要主動出擊!”
咬住焦急地說。
牧仁克反問:“所以,你相信納哈出敗了,薊州城也丟了?這會不會是馮勝的攻心計?畢竟大汗與納哈出加起來,兵力多達十八九萬之眾。”
咬住指了指城外:“他都圍城了,火器都架了起來,如此數(shù)量的火器,至于和我們玩什么攻心計?八年前,納哈出就是被顧正臣用這些火器給打的大敗,十萬大軍折損過半啊?!?p>“可現(xiàn)在,遵化城里壓根都沒五萬大軍,連兩萬都不到!馮勝要打,這座城,他一鼓就能拿下。之所以遲遲不動手,是因為他兵力有限,而且在圖謀更大的事?!?p>“你是說大汗?”
“沒錯!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好出城作戰(zhàn)的準備,至少,要在大汗需要的時候,殺出重圍,助大汗脫困!”
咬住的話很堅定。
牧仁克沒有反對,只是看了看城外冷峻,如同雕像一樣的,心中有些膽寒。
這是一支紀律森嚴的軍隊,不好招惹的軍隊。
華東岳正在組裝神火飛鴉,然后將組裝好的神火飛鴉塞到架子之上。
架子是特制的,如同一個大且長的箱子,里面分出了十六個空間,底部前端有三腳架支撐著,讓整個架子朝上有了一定傾角。
每個架子之上,塞入十六個神火飛鴉。
華東岳干得正起勁,還不時給操作的軍士講解如何安裝,對一旁瞎指揮的馮勝很是不滿,忍不住埋怨:“宋國公,不懂能不能別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