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撤退，新火器第一軍顯得雄赳赳、氣昂昂，沒了去年柳河之戰(zhàn)后撤退的畏怕與擔憂。
經(jīng)過正面對抗騎兵、劫掠騎兵營地、奇襲轟炸懿州城三次作戰(zhàn)，新火器第一軍的氣勢已然蛻變，最大的變化莫過于堅定的勝利信念。
在所有新火器第一軍軍士眼中，只要善于使用火器，只要跟著顧正臣，就能取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沒有打不敗的敵人！
顧正臣用三場勝利，喂出了新火器第一軍，讓這支軍隊真正有了覓個封侯的希望，有了讓他們改變?nèi)松H遇的可能！
曾經(jīng)的口號，已不是單純的口號，而是在顧正臣的帶領下一點點成為現(xiàn)實！
軍心齊，士氣盛！
每個軍士看向顧正臣的目光都帶著一絲狂熱的推崇與敬重，清楚這一切都是他帶來的！
回程之中，古嶺依舊有些恍惚，并非困倦，而是深深震撼。
這是古嶺第一次見識到新式火器投入戰(zhàn)爭，也是第一次看到慘不忍睹的地獄般場景，這種恐怖的殺傷，遠遠比你來我往的戰(zhàn)場廝殺更狠。
顧正臣年紀輕輕可以成為定遠伯，不是出于僥幸，不是出于幸進奉承，而是實打?qū)嵉谋臼?！古嶺還知道，遠火局是顧正臣一手打造出來的，新式火器是他帶出來并用于實戰(zhàn)的！
現(xiàn)在，顧正臣憑一己之力，正在打破以步卒為主明軍不敢、不能直面騎兵作戰(zhàn)的處境，將明軍從被動龜縮城內(nèi)防守的狀態(tài)拉到戰(zhàn)場之上！
如此功勞，一個伯爵實在不夠，何況他還經(jīng)過三次作戰(zhàn)，得到了六千余戰(zhàn)馬！而朝廷一年到頭來，到處買馬、安排百姓養(yǎng)馬，可以充入軍營作為戰(zhàn)馬的，還不到兩千！
去年耀州、柳河的封賞朝廷只確定了顧正臣一人，其他人的封賞還沒送來，并不是朝廷懈怠，而是因為冬日遼東酷寒，無論是海陸還是陸路都不方便，但最遲下個月，封賞就會送來。
新火器第一軍會有一批人得到豐厚的賞賜，而等懿州的戰(zhàn)報送到金陵，又會有一批賞賜，這些人的軍功疊加下來，遲早會出幾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叱咤于邊疆，成為一代名將！
顧正臣沒想太多，懿州作戰(zhàn)也沒什么好說的，既是偷襲，又是炮轟，還有騎兵封鎖，并無什么硬仗。
這個時候打懿州，并不是顧正臣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引納哈出南下！
所有的動作，都圍繞著納哈出進行。
顧正臣需要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曠世之戰(zhàn)，需要一次證明火器威力，讓元軍顫抖的真正大戰(zhàn)！而想要做到這一步，就需要納哈出帶重兵南下，進攻海州城！
懿州沒了，納哈出應該耐不住性子待在遼河釣魚了吧？若是他還不南下，那自己不介意再去打元軍一個營地，直至納哈出愿意到海州城做客！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顧正臣甚至放走了兩個受降元軍，讓他們帶著自己的“邀請函”前往金山找納哈出。
開胃小菜已經(jīng)上完了，剩下的就是真正的大餐。
自己來遼東是為了檢驗火器殺傷威力的，現(xiàn)在經(jīng)過了耀州、懿州兩次火器實戰(zhàn)，基本任務已經(jīng)完成，老朱說不得會在不久之后將新火器第一軍調(diào)回去，然后服務于京軍、邊軍，以推動軍隊火器化。
但海州城里囤積了海量的火藥彈，運回去的成本可不低，顧正臣絕不允許如此浪費，所以，冒險野戰(zhàn)耀州，突襲攻城懿州，都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要對付的，唯一的上了菜單的，只有一個：
納哈出。
只有打殘納哈出，大明在遼東才能真正站穩(wěn)腳跟，也只有如此，遼東才能開始軍屯，發(fā)展農(nóng)業(yè)恢復生產(chǎn)，繼而增加人口，將遼東從軍鎮(zhèn)之地轉(zhuǎn)變?yōu)楦h之地。
像馬云提出打鐵嶺等地的大局，在顧正臣看來只不過是小局，謀算的還是都司自身的安全問題。自己謀算的是整個遼東的安全問題，讓元軍不敢再深入一次，徹底結束騎兵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局面！
俘虜拖慢了行軍速度，顧正臣用了五日才返回海州城。
就在海州城大慶三日之后，被放走的兩個俘虜終于抵達了新泰州，求見納哈出。
納哈出看著狼狽至極的兩人，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殺氣。
一干將領紛紛進入大帳，察罕、瑪拉泰等人也跟了進去。
懿州軍士斡難跪了下來，泣不成聲，另一名軍士阿斯干悲痛之余，將事情說了出來：“懿州沒了，木哈答被顧正臣殺了，騰和也被顧正臣殺了……”
“什么？”
納哈出豁然站起身，怒目圓睜。
斡難臉上掛著眼淚，喊道：“太尉要為懿州將士報仇啊！”
東格樂急切地問：“木哈塔早就有防備，如何能被顧正臣輕易打敗，到底為何？”
阿斯干解釋道：“顧正臣帶了騎兵，不知如何繞到了懿州北面，我們在北面根本就沒什么防備，出其不意之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對了，明軍使用了火器，他們將無數(shù)的火器丟到了城內(nèi)，太多軍士為火器所害……”
瑪拉泰看向納哈出，道：“顧正臣手下有一支隊伍，名為新火器第一軍?！?/p>
“火器？老子不是沒見識過火器！”
納哈出不相信火器能殺太多軍士，一看就知道這兩個家伙是被嚇破了膽。
阿斯干見納哈出不以為然，連忙說：“顧正臣的火器極是厲害，殺傷極大——”
“夠了！每有敗績便歸咎于敵人強大，就是如此，元廷才會敗走中原，退到關外之地！”察罕厲聲呵斥完阿斯干，然后對納哈出道：“父親，顧正臣屢屢動作，若我們不拿到顧正臣的腦袋，我們在遼東便會成為一個笑話！兒提議，征調(diào)各路大軍，踏平那小小的海州城！”
高八思帖睦爾站出來支持：“雖說這時草原尚未復蘇，可我們不能等到秋日。若將戰(zhàn)事拖延到夏秋，誰也不敢說懿州之后，又會是誰遭顧正臣毒手！此人手握火器軍，神出鬼沒，又善突襲，確實不能讓他再出手了，兵發(fā)海州，破城取其性命，方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