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軍封鎖了向西、向東的通道,顧正臣又在南面,足利義滿、斯波義將等一干大名帶著幕府最后的殘余力量,只能向北進(jìn)入山中。
只是,向北的山并不好走,而且山道極少,還窄。
隊伍在山道中行走,一下子拖長數(shù)里。
足利義滿回頭看了一眼京都城,心都在滴血。
數(shù)百年的建筑,全被顧正臣付之一炬!
數(shù)十年的財富積累,全毀于火海之中!
財富,名聲,權(quán)力!
自己曾擁有這三島上的一切。
可現(xiàn)如今,什么都沒有了!
百姓,死了。
軍隊,殘了。
天皇還在,大名還在,御馬回還在,可——看不到希望了。
咚咚咚——
三聲炮響,震得山林飛鳥騰空。
喊殺聲傳出,一批的明軍從山林中涌動而出,藍(lán)玉身騎棕紅色戰(zhàn)馬,揮舞著馬刀指揮著:“殺光所有人!”
宋固、姚寬等人脫下偽裝的枝條,帶著軍士猛沖過去,在敵人五十步開外組建起了三線軍陣,火銃一排接一排地射擊而去!
足利義滿暗暗咬牙,就知道顧正臣算無遺策,不可能不留軍隊!
只是沒想到,他們隱藏的竟是如此之近!
拖長的撤退隊伍無法做到首尾兼顧,更沒辦法集結(jié)出厚重的軍陣,而勇猛的武士揮舞著武士刀,也只能被火銃無情地射殺。
最精銳的御馬回,竟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精銳的樣子,就這么一點點被消滅殆盡!
后小松天皇跑到氣喘吁吁,剛提下來喘著氣,對催促的公卿道:“我跑不動了,實在跑不動了?!?/p>
天皇,出個門都坐轎子的,讓他爬山又跑步,體力實在扛不住。
忠誠的公卿蹲下身:“天皇,臣背你走!”
后小松感動不已,趴了上去。
啪嗒。
冒著煙氣的手榴彈落到了公卿身邊,公卿猛地一起身,咻地一聲竄了出去,后小松天皇摔在了地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榴彈就炸響開來……
漫天遍野的喊殺聲,終在半個時辰之后越來越小。
足利義滿被一干大名圍著被困在了一處山石下,三面都是明軍。
斯波義將、細(xì)川賴之等人徹底絕望了。
足利義滿走出,喊道:“我乃是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滿,讓顧正臣出來!”
后龜山扯著嗓子喊:“我是天皇,我愿意臣服大明,配合大明治理日本,我可以封他為征夷大將軍!”
藍(lán)玉站在遠(yuǎn)處,聽著足利義滿、后龜山這番話,冷笑不已,抬手道:“什么東西!全殺了吧,鎮(zhèn)國公可沒心思聽他們說話,將腦袋都帶回去!”
話音落。
火銃噴出鐵子,突突了這群人——
斯波義將、細(xì)川賴之、山名氏清、京極高詮等一干人死去。
足利義滿全身都被射成篩子了……
軍隊上前,刺刀一個接一個檢查過,最后才是刀斧手上前,砍下頭顱。
撥轉(zhuǎn)馬頭。
藍(lán)玉將足利義滿的腦袋丟到了顧正臣面前,沉聲道:“大將軍,足利義滿已死,一干大名、公卿,包括那所謂的后龜山、后小松天皇,也全都死了!”
對于天皇這玩意,藍(lán)玉很是不屑。
大明皇帝叫天子,是上天的兒子。
日本卻有人敢稱天皇,上天的皇帝?
娘的,這身份比大明皇帝還高出不少,單單就這一點,弄死他們也沒地方喊冤。
顧正臣看著足利義滿的腦袋,看了一眼走進(jìn)來的朱棣、梅鴻等人,言道:“讓盧震、周興、秦松、高令時等人回來吧,軍隊留守當(dāng)?shù)兀瑫翰徽{(diào)回。”
翌日。
盧震、高令時等人趕至八幡。
沒辦法,京都燒死了太多人,那個味道實在不好聞,加上余火還沒滅,熱氣騰騰,大軍只好南撤。
帥帳。
顧正臣看著集結(jié)的諸將官,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京都之戰(zhàn)結(jié)束了,沈溍他們需要回京復(fù)命,我攔不住他們。但日本還沒滅,戰(zhàn)爭還沒有結(jié)束。我不知道,這征東大將軍印還能捂多久,所以——”
“在這期間,大軍不能停下來。盧震、周興等人,我給你們?nèi)f兵,向西橫掃,清除地方上的倭人。秦松、高令時,我給你們?nèi)f兵,向東出擊,清除地方上的倭人。梁國公,鐮倉公方那里還有幾萬軍功,你可否辛苦走一趟?”
藍(lán)玉上前一步:“是軍功,焉能不?。俊?/p>
顧正臣微微點頭,肅然道:“那你領(lǐng)兵三萬,消滅鐮倉公方的軍隊,并向東北而行,沿途消滅地方倭人。”
“領(lǐng)命!”
藍(lán)玉等人齊聲。
顧正臣站起身來,沉聲道:“我再說一遍,我要的是一片干干凈凈的土地,是一個沒有倭人的凈土!你們?nèi)羰怯X得大肆屠戮罪惡深重,那就在殺人之前告訴自己:你們只是奉命行事,所有罪孽,歸于我顧正臣!”
“我知道你們手下留情過,我也知道你們心存善良,但我需要告訴你們的是,斬草不除根,必有后患!現(xiàn)在,各自領(lǐng)兵,出發(fā)吧,我恐怕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
盧震、高令時、藍(lán)玉等人領(lǐng)命離開。
看著一批批軍隊開始調(diào)動,沈溍、茹為、黃德安進(jìn)入帥帳。
顧正臣不等三人行禮完,指了指桌案上一旁的批文:“你們可以乘船回去了,當(dāng)然,等我將這份公文寫完?!?/p>
沈溍走上前,拿起批文,見里面是帥印,這才放心了,指了指帳外,問道:“京都之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大軍不進(jìn)行休整慶賀,為何匆匆調(diào)動,鎮(zhèn)國公這是意欲何為?”
顧正臣平靜地回道:“沒什么,地方上還有不少倭軍倭人,總需要清理了才是。我在太宰府說過,三島存一倭人活,吾輩之恥。四海留一倭種在,吾不收兵!”
“如今,這個結(jié)果還沒有做到,我還背負(fù)著恥辱,自然不能收兵。我知道,你們又要說了,如此喪盡天良,與禽獸何異?呵,你們以為,我會在意這些說辭嗎?”
“自打出征那一日開始,我就下定了決心:殺他個——干干凈凈!”
沈溍渾身顫抖:“戰(zhàn)爭都結(jié)束了,為何還要殺人?沒有了人,得到這三島又有何用?”
顧正臣低頭寫著文書,輕聲道:“沒有了倭人,還可以有大明人,朝鮮人,蝦夷人,甚至是蒙古人,女真人??傊?,只要我在這里一日,我的命令就只有一個:不留倭人一人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