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旗是集體意志的象征,也是民族信念凝聚出來的一個點,它應(yīng)該出現(xiàn),并迎風(fēng)飄展。
李叔正反駁顧正臣的觀點:“大明百姓的信仰與尊崇的是陛下,而不應(yīng)也不能是一面旗幟。你若需要大明旗,那就應(yīng)該將陛下的皇旗插滿天下??苫势旌蘸仗焱?,豈能隨意展出?”
“難道說沒有大明旗,百姓看到將旗、皇旗的時候,就意識不到自己是大明的子民嗎?若是僅僅靠著一面旗幟來凝聚天下人心,那就是教化的失職!”
顧正臣側(cè)身看向李叔正:“李尚書,大明旗的出現(xiàn)會將抽象的大明具象化,會讓每一個看到旗幟的人都能意識到,他們是大明人。不是說用一面旗幟來凝聚天下人心,而是要將天下人心——凝聚在大明旗之上!”
說罷,顧正臣看向朱元璋:“大明遠(yuǎn)航貿(mào)易浩浩蕩蕩,可對于南洋、西洋諸多,總無法第一時間分辨來的是何處船隊。設(shè)計一面大明旗,高懸于桅桿之上,可以讓每一個看到旗幟的人,毫不猶豫地喊出,那是大明的船隊!”
“大明旗,是大明的象征。它不能是皇旗,也不能是將旗,不包含命令,它只是一個清晰而明確的信號,是看到就能感覺到力量與希望存在的旗幟!”
“臣以為,若將大明旗插于社學(xué)、縣學(xué)、府學(xué)、國子監(jiān)、格物學(xué)院之內(nèi),每次清晨集體瞻仰大明旗,告訴每一個人,這就是大明。長此以往,每個人都能意識到大明人的身份,并為生是大明人而自豪!”
“這種集體身份的出現(xiàn),意味著大明子民的空前團結(jié)!”
“團結(jié)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只一面旗幟,換華夏民族覺醒,換六千萬百姓團結(jié)在一面旗幟之下,同仇敵愾,讓任何外來之?dāng)巢桓仪址福 ?/p>
“如此之多的利處,禮部卻一而再、再而三阻撓!臣倒是想問問他們,到底是居心何在,是不想六千萬子民都烙下大明印,還是不想六千萬子民大團結(jié)?”
李叔正瞠目地看著顧正臣。
我們只是反對我們的,怎么還給扣帽子?
另一位禮部尚書任昂見狀也直冒冷汗,鎮(zhèn)國公善雄辯,這可也是有名的,當(dāng)年陳寧那種扒皮的家伙都擰不過他。
再這樣下去,顧正臣可能就要打人了。
不等李叔正再次反駁,任昂走了出來:“陛下,臣以為——鎮(zhèn)國公所言有些道理,禮部愿安排人員依禮制設(shè)計大明旗?!?/p>
顧正臣手中笏板一沉:“任尚書,當(dāng)著陛下的面,你還在玩文字把戲?”
任昂臉色蒼白:“不敢?!?/p>
顧正臣哼了聲:“那你所謂的依禮制設(shè)計大明旗是何意?自古以來沒有這類旗幟,何來可以依托的禮制,莫不是你們禮部找不到這種禮制,這件事再拖延個三年五載?”
朱元璋看著啞口無言的任昂,沉聲道:“鎮(zhèn)國公所言制大明旗的好處,朕深以為然。大明疆域遼闊,總需要一面共同的旗幟,讓所有人都團結(jié)在大明旗之下?!?/p>
“既然如此,那這大明旗也該出世了。鑒于禮部官員在此事上屢屢懈怠,此事便交禮部、五軍都督府與水師都督府共同商議,限期十日,拿出大明旗?!?/p>
到了這個時候,李叔正、任昂也不能再反對什么。
退朝。
群臣恭送老朱離開之后,顧正臣走向李叔正、任昂,任昂有些畏怕,后退了幾步,李叔正雖然挨過顧正臣的打,可依舊不懼,站在那里對上了顧正臣。
顧正臣沒有揮舞笏板打人,而是平和地說:“只有十日,時間很是緊張,所以這樣吧,五日之內(nèi),禮部、五軍都督府、水師都督府,各自拿出四面大明旗,剩下五日,評選出三面最佳旗幟,交陛下定奪。”
李叔正答應(yīng)下來:“好?!?/p>
顧正臣轉(zhuǎn)身跟上湯和、李文忠,將與禮部的分工說了下。
湯和直接當(dāng)了甩手掌柜:“水師都督府可沒幾個懂旗幟設(shè)計之人,既然你是水師左都督,又是首倡大明旗之人,那水師都督府的四面旗幟就由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了。趙海樓到了金陵,你們可以多商議下?!?/p>
李文忠對湯和懶散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這可是大明旗,日后遍布大明各地,人間共仰,此事你怎能不參與其中?”
湯和笑了:“我不參與,但水師都督府一樣出旗幟。你不參與,五軍都督府能出旗幟嗎?”
李文忠無語。
這倒是個問題,畢竟湯和可以讓顧正臣干活,可自己找誰來干這設(shè)計旗幟的活……
五軍都督府的官員多是侯爵、伯爵與一些將官擔(dān)任,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征:
沒文化。
當(dāng)然,這里面不包含能文能武的李文忠、徐達等人。只不過徐達在外地,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趕回來。
顧正臣看出了李文忠無人可用的窘境,輕聲道:“燕王多多少少也算是半個五軍都督府的人,他的朋友多?!?/p>
李文忠恍然,贊道:“高!”
顧正臣返回府中之后,趙海樓隨后便到了。
趙海樓對顧正臣行禮后,言道:“鎮(zhèn)國公,陛下昨日召見我,讓我在水師總營挑選精銳,并準(zhǔn)備五艘蒸汽機寶船,二十艘蒸汽機大福船聽候調(diào)遣。如此陣仗,想來是準(zhǔn)備真動手了?!?/p>
顧正臣讓趙海樓坐下:“陛下確實下了決心要收拾安南,將南洋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剔除,也為大明未來的遠(yuǎn)航貿(mào)易打下基礎(chǔ)。只不過水師總營只出這些船只,加上南洋水師,可調(diào)用兵力也不到兩萬。”
“雖是有些不足,但封鎖安南沿海,并派軍逆流而上作戰(zhàn),還是足夠了。畢竟我們水師是偏軍,并非主力。當(dāng)下最緊要的,是需要一個清晰而明確的理由,以發(fā)正義之師?!?/p>
趙海樓坐下來,直言道:“鎮(zhèn)國公,安南的罪可不少,他們曾不止一次進軍廣西,占據(jù)廣西若干縣城,至今未歸還大明,還有他們作為藩屬國竟敢自稱為皇帝,這簡直是背叛宗主國,藐視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