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孫
張培、林白帆、黃斐等人聽聞,一個個驚喜不已。
黃斐剛想跑出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可轉(zhuǎn)過身又感覺不對勁,回頭看向顧正臣,目光落在那一封信上。
這是金陵驛使送來的信,朝廷驛使是不會送信的,這是一個疑點,而通過信來告知顧知府大明有了皇太孫,這又是一個疑點。
衛(wèi)敬止也察覺到了問題,就連林白帆這個腦袋不好使的家伙也愣住了,看著顧正臣手中的信滿是疑惑。
黃斐終還是問了出來:“府尊,這是誰寫的信,為何會出現(xiàn)在公文之中?”
顧正臣看著黃斐、衛(wèi)敬止等人異樣的臉色,旋即明白過來,并沒有掩飾,而是落落承認(rèn):“哦,這封是東宮太子的信,至于那一封是魏國公徐達(dá)的,還有大都督府指揮同知……”
黃斐、衛(wèi)敬止等人傻眼了。
東,東宮太子的信?!
太子竟然親自給顧知府寫信,還有魏國公……
天啊,咱們這位知府到底有多少能耐?
林白帆也有些暈乎,現(xiàn)在總算明白了,什么高暉,陳泰、呂宗藝,什么王克恭,你們一個個想欺負(fù)顧知府,可你們也不看看知府背后站著的是誰。
拎出來一個國公,你們誰敢吭聲?就是大都督府的沐英出來,你們誰敢說話?
能和太子有關(guān)系,看樣子還是很親密的關(guān)系,要不然怎么會親自寫信告訴顧知府有兒子了?
不行啊,自己不能在泉州衛(wèi)混,得跟著顧知府混。
能和太子、國公這種級別關(guān)系親密,就連靖海侯都客客氣氣的存在,這就不是尋常的知府。要找個機會脫軍籍,拉侄子頂替去,自己出來,以后就當(dāng)顧正臣的跟班。
顧正臣要的就是這種結(jié)果,讓他們知道自己在朝廷有人,在尊敬之中夾雜敬畏,好老老實實辦事,不打折扣地執(zhí)行自己的命令。
皇太孫!
朱雄英終還是降世了。
這個男孩的出現(xiàn),一定讓老朱合不攏嘴,也讓朱標(biāo)欣慰不已吧。
這一世,說什么都不能讓朱雄英夭折了。
他還能好好地活幾年,自己有時間回到金陵,有機會改變歷史!
朱標(biāo)在書信里很是感性地訴說了自己初為人父的緊張、忐忑與歡喜,這是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顧正臣在這書信里看不到太子的影子,看到的只是一個剛剛當(dāng)?shù)钠胀ㄈ恕?/p>
擱下朱標(biāo)的書信,顧正臣打開了徐達(dá)的書信,撲面而來的是連珠問,基本上都是圍繞著軍隊思想建設(shè),如何培養(yǎng)軍士忠君愛國的意志,并將大都督府初步的打算告知,尋求意見與補充。
顧正臣看了看大都督府?dāng)M定的策略,大多都太過生硬,空喊口號居多,讓軍士忠君愛國,你不能直接講忠君愛國,他們都是想混飯吃的大頭兵,說這些對他們無感,需要將忠君愛國的思想融會在歷史故事、歷史人物之中。
他們未必知道什么是忠君愛國,但一定知道霍去病是好漢,知道岳母刺下精忠報國,知道文天祥不屈不撓,以死明志!
枯燥的軍營生活里,不應(yīng)該添加更多枯燥無味的口號,而應(yīng)該添加有血有肉的英雄事跡,潛移默化去影響軍隊。
還有,負(fù)責(zé)思想教育的這批人,不能是迂腐之人,張口閉口就是之乎者也,需要接地氣,說幾句干他娘的,去他媽的,我X之類的國粹也是應(yīng)該的……
軍隊的思想重塑是一件大事,需要仔細(xì)想想再回信。
沐英就沒那么多事了,上來直接問候顧正臣還活著沒活著,為啥這么久沒送個信,害得沐春、沐晟睡不安穩(wěn),晚上還做噩夢。
哦,書信后半段就沒沐英啥事了,改沐春寫了,嗯,還是弟子有心,為老爹的粗魯?shù)狼?,還說自己很用心修習(xí)課業(yè)與武技……
顧正臣呵呵地看完信,確實有些想念沐春、沐晟這兩個娃,畢竟是自己的弟子。
倒是詹同來信,讓顧正臣有些意外。
打開書信,顧正臣原本喜悅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起來,這書信是詹同口述,詹徽所寫。
詹同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怕是熬不過這個冬日,等不到顧正臣回去了。
顧正臣心情有些低落。
對于詹同這個老人,顧正臣是心懷敬重的,他是一個老好人,曾在自己落入刑部手中時幫過忙,自己與張希婉成婚的時候他也來了,正是因為他的“路過”,蘇州知府魏觀才躲過一劫。
長嘆一聲,拿起張合的信。
岳父并沒有那么多兒女情長,只說了句家里安好,便是朝廷之事。
朱元璋將寶鈔提舉司從七品衙門,一下子提升到了正四品衙門,也就是說,原本正七品的提舉,從七品的副提舉,一下子成了正、從四品。
顧正臣清楚,朱元璋這個舉動意味著寶鈔刷印與制作已在全面準(zhǔn)備之中,明年將是大明寶鈔的元年!
這件事對顧正臣唯一的好處,就是提了點俸祿。
畢竟自己是寶鈔提舉司的副提舉,原地升了三級,這俸祿也得跟著漲啊……
金陵,御史臺。
右御史大夫陳寧一拍桌案,厲聲喊道:“這泉州知府顧正臣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搶奪知府印信,霸占府衙,還敢扣押行省參政!若不是興化府知府蓋天麟、同知趙享聯(lián)名上了文書,我等還被蒙在鼓里吧!行省衙署是干什么吃的,竟不將此等逆賊捉拿起來!”
陳寧發(fā)完怒,就將目光看向汪廣洋。
汪廣洋端著茶碗,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抬眉眼看向陳寧:“顧正臣又不是我的人,你要怎么彈劾就怎么彈劾,何必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他若有罪,告給陛下得知便是,陛下自會處置?!?/p>
陳寧臉色有些難看,起身問:“難道汪御史大夫不打算一起上書嗎?地方出此亂臣賊子,你身為御史臺最高長官,竟不敢發(fā)一言?”
汪廣洋想了想也是,御史臺就是說話的臺子,站在這里總不罵人是不合格。
拿起興化府知府衙門送來的文書,汪廣洋看了又看,眉頭緊鎖,說了句:“這會不會是一家之言?那顧正臣不過是個知府,哪里來的如此膽量?”
陳寧哼了聲:“看清楚,擅殺官員,泉州府衙的同知吳康、秦信、推官王信虔,哦,還有市舶司提舉魏洪……這種關(guān)系人命的事興化知府衙門敢作假?讓我說,顧正臣定是這樣做了!”
汪廣洋擱下文書,深深看著陳寧,旋即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顧正臣一定是這樣做了。這樣吧,視朝結(jié)束之后,你我去華蓋殿奏報?!?/p>
陳寧搖頭:“這種事就應(yīng)該在下午視朝時直說!”
汪廣洋凝眸,盯著陳寧。
這家伙想要將泉州府的事拋出來放在明面上,借助文官集體的力量給朱元璋施壓,讓朱元璋將顧正臣給處理了。
汪廣洋可以理解陳寧的用意,畢竟高暉彈劾顧正臣的文書送到金陵時,陳寧就想要借題發(fā)揮,好好整一整顧正臣,只是后來不知為何突然收斂,然后便是皇帝輕描淡寫的訓(xùn)斥。
顧正臣杖死通判楊百舉,換來的只是皇帝說幾句。
現(xiàn)在顧正臣?xì)⒘四敲炊嗳?,還關(guān)押了高暉,若是跑華蓋殿說話,鬼知道皇帝會如何偏袒顧正臣,陳寧不想再看到皇帝對顧正臣只是簡單訓(xùn)斥,他想借機讓顧正臣受到真正的嚴(yán)懲!
汪廣洋看著陳寧,最后點了點頭:“好,我贊同,在視朝時揭發(fā)此等惡臣!”
陳寧欣喜不已。
有汪廣洋一起發(fā)聲,那這事就好辦多了。
顧正臣啊顧正臣,你實在是膽大包天,犯了一次小錯還不夠,竟然還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不!
這次不是什么錯,而是罪行!
你打我一巴掌,我要你一條命,算是扯平了!
我倒要看看,面對如此風(fēng)波,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救你!
下午視朝。
徐達(dá)奏報東北軍情,納哈出帶兵進(jìn)犯遼陽,雖被千戶吳壽帶兵擊退,可其大軍并沒有退出多遠(yuǎn),而是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南下。
朱元璋下令加強東北警戒,并命李文忠在北平抓緊訓(xùn)練新兵。
徐達(dá)再言:“大同衛(wèi)都指揮使缺額已有數(shù)月,當(dāng)選良將已充任?!?/p>
朱元璋想了想,下令道:“命延安衛(wèi)指揮使許良充任。另外,將曹興從福州衛(wèi)調(diào)至北平,充任燕山衛(wèi)都指揮使。至于福州衛(wèi)都指揮使,就讓杭州衛(wèi)指揮使趙圭接任,至于駙馬都尉王克恭,讓他來金陵一趟。”
徐達(dá)領(lǐng)命退至一旁。
胡惟庸又開始奏報,什么西竺僧班的達(dá)撒哈咱失里來都來了,應(yīng)該給他個封號。還有廣東欽、廉、高、化四府,實在是人口不多,當(dāng)不起府,應(yīng)該改為州,省點人手,還有安遠(yuǎn)、石龍等縣,這都不算縣了,干脆撤去,合并在其他地方……
陳寧安靜地等待著,老胡說完就該輪到自己了。
汪廣洋打了個哈欠,看了看陳寧,困得很,昨晚上和小妾研究詩詞歌賦到三更天,你知不知道我的辛苦?
哦,陳寧點頭了啊。
看,他是知道我辛苦的,那我閉會眼休息休息。
你忙你的,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