幨我笑道:“我就當湯書記你夸獎了。但是其實,也不是說我好賭。賭,其實也有學問的……”
湯小云不屑的翻白眼兒:“呦呵,賭就是賭,還哪來的學問,你可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笑道:“湯書記你這話就錯了,你這是嚴重的誤解了‘賭’這個字的深意和內(nèi)涵了,五千年歷史,其實哪一場不是賭???哪一時哪一刻不是賭???
“股票不是嘛?上學不是賭嘛?擇業(yè)不是賭嘛?結(jié)婚不是賭嘛?創(chuàng)業(yè)不是賭嘛?移民就不是賭了?出國留學就不是賭了?
“人生處處皆是賭!
“只不過是時間線拉長,把賭注換成了人生,大家一起在江湖這個牌桌上一起玩罷了。但是其本質(zhì)還是賭……
“你賭你從六歲上學上到二十六歲,付出二十年的時光,之后會有一個好前程。
“你賭你的婚姻會美滿幸福。
“你賭你的職業(yè)選擇前程會無限光明。
“你賭你的創(chuàng)業(yè)會前程似錦。
“你賭你的股票會一路長虹。
“你賭你的孩子會成龍成鳳。
“其實說白了,我們?nèi)松拿恳粋€念頭指導下的行動,都是一場或大或小的賭博……
“江湖這張牌桌,無非是把賭博的時間線拉長了,賭注換了,賭桌換了而已。
“而場子,只不過是將‘賭’這個字兒的真正含義,發(fā)揮的淋漓盡致且更加純粹了而已……
“你把婚姻,股票,求學,職場,創(chuàng)業(yè),等等你覺得人生重要的事情,時間線壓縮一千倍,那么你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其實就是一場賭博,賭注就是你的人生,你人生所擁有的生命而已。
“一句話,你人生所有動作,只要不能在科學的角度上,擁有絕對性確定結(jié)果的行為,其本質(zhì)就是一場賭博!”
湯小云聞言愣了一小會兒,然后聳聳肩笑笑:“我不能完全贊同你人生就是一場賭博的觀點,但是我承認,我現(xiàn)在沒有能力反駁你的觀點……”
我笑道:“人生當然不是一場賭博,但是很多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入局不入局,不是我們說了算的,這惶惶人世間,自然是有能跳出這個局的,但是那樣的神人,又有幾個啊……”
湯小云笑著看著我:“好吧,就按你說的,這是一場賭,那我們?nèi)刖值囊罁?jù)是什么?”
我笑道,湯書記,瞞著你也沒用,所以我就直接說了。我是看場子的。
盡管我不參與這個東西,但是我深知里面的核心秘密。
相對于賭客來說,在主場資金幾近乎無限的情況下,場子核心的秘密無非其實賭局的次數(shù)。
理論上來說,在賭客資金固定數(shù)額投注下,他只有五十次上場游戲的機會……
也就是說,即便它每次跟莊家打平,但是本來無限的上場次數(shù),竟然被限制到了區(qū)區(qū)五十次。
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所以,游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不公平的。
你指著在一個不公平的游戲上成為贏家,這本身就是不太現(xiàn)實的……
而就算你運氣爆棚,在不公平的游戲中撞了大運贏了,但是你緊接著,要應對的則是最難的一關,人性的考驗。
是人就有人性,這世上沒幾個人能過的了人性這一關。
就算有幾個能過,對于賭場來說,根本無關緊要,因為場子要殺的是大多數(shù),而不是極少數(shù)……
所以,場子基本會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而立于不敗之地的根本核心,在于場子是在玩一場不公平的游戲。
什么叫不公平?
無非是莊家和玩家的賭注其實是不對等的!
莊家輸了,只需要拿出49,因為他還要收1的水子。
但是玩家輸了,卻是拿出50,同時還要面臨人性的貪嗔癡大關的圍追堵截。
而莊家不需要面對這些。
它只需要做一件事,讓游戲的局,一場一場的繼續(xù)下去……
次數(shù)越多,它就越無限接近贏家。
而玩家玩的次數(shù)越多,就越無限接近輸家。
具體的細節(jié)我就不多說了……
我想說的是,就賭場來說,這付出和得到之間的比例問題,才是賭的核心之所在。
如果你有無限的資金底盤,用49億就可以跟財神對賭50億,那么最終連財神肯定都會讓你贏的破產(chǎn)了……
也就是說,當結(jié)果比付出僅僅多出來2%,甚至僅僅是1%,那么這個無限游戲你就可以永遠玩下去,并且保證不會失敗。
換句話說,當結(jié)果的百分比要遠遠大于付出百分比的時候,甚至多大60%,甚至是70%的時候,早已經(jīng)超過了黃金分割線的時候,那你還等什么?
你就要毫不猶豫的入局,下注!
湯書記,六畝地啊,區(qū)區(qū)一百多萬,再虧,我們還能虧到哪去?
大不了最后我們賣了,虧個幾十萬到頭了……
就算最后一分錢不掙,我們還有四畝地,你怕的,是啥?
但是,一旦成了,這六畝地,你敢想象,它最終可能的裂變,會是何等恐怖的程度嘛?
所以,以我的目光看來,這是一場對賭的兩頭,極其不公平的賭博。
結(jié)果可能帶來的收入與付出相比,簡直無法相提并論。
我甚至可以斷定,這頂多能算是一場付出10%賭注,但是極可能會得到90%,甚至更多回報的極其不公平的賭博……
也就是我押注10塊錢,但是對面拿出的卻是90塊錢,甚至是100塊或者更多,要求跟我來一場公平對決。
這樣的賭局,人生這輩子可能碰不到幾場。
所以,就我這樣的一個賭徒來說,我反正是受不得這樣的挑釁,我打算博一下……
湯小云看著我的臉,愣是幾秒鐘沒說話,隨即笑笑:“你這個視角,倒是別出心裁……”
我攤攤手:“湯書記過獎了!”
湯小云微笑著:“既然你心里這么清楚,那你為什么要拉上我,你也不差這幾十萬,為什么不自己來做?一旦成功,將來的結(jié)果,不全都是你自己的了么?”
我笑了笑道:“湯書記,不管怎么說,青山鎮(zhèn)你是頭把交椅,我在你妹妹手里,把東西拿過來,然后以后要是真賺了錢了,然后你和你妹妹眼巴巴的瞅著,你覺得,這錢我能賺的踏實嘛?而拉上你上船,這以后,是風雨還是電閃雷鳴,咱都得撐同一把傘不是。
“場子里待了這么久,這財聚人散,財散人聚這點簡單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在這青山鎮(zhèn),要是湯書記您鐵了心跟我過不去,那我這條泥鰍再怎么折騰,也折騰不過您不是……”
“哈哈哈哈哈……”
湯小云捂著嘴笑著:“你說話可真有意思,哪能呢,瞧你把我說的……”
笑著笑著,湯小云猛的止住笑聲看著我:“好的林子,就按你說的,這五十萬你拿著,然后你把我妹妹的賬平了。然后,老中學這塊地,包括我妹妹那個破廠子。
“我妹妹15%,我父親15%,你70%,回頭你梳理一下,看看還差多少資金的缺口,告訴我,我來補上……”
我連忙道:“別別湯書記,還哪有什么缺口了,就是這股份,您這邊太少了,這不行……”
湯小云揮手,制止我說話,道:“林子,你是聰明人,我就不多說了。就這樣吧,你我心里都清楚,我這樣,已經(jīng)算是不清不白不厚道了,你別叫我陷的太深……”
我無語……
她都這樣說話了,我還能說啥?
他媽的,這娘們太精了,本來還想變相的賄賂她一下,尋思拿捏個把柄啥的握在手里……
但是她淺嘗輒止,腳丫子踩在灰線上,就是不肯往里探一步。
能這樣,的確已經(jīng)是極限了……
湯小云笑著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然后沖我點了點頭:“臭小子,別忘了給我打收條……”
尼瑪……
滴水不漏??!
我聳聳肩:“好的湯書記……”
湯小云走了。
五十萬的卡丟在了那……
我深吸了一口氣。
別的事兒可以緩,這錢的事兒,就別耽誤了。
畢竟我跟湯小云雖然算是比較熟了,但是相交不深。捂著人家的錢,人家雖然可能不會催,但是心里頭要是膈應了也說不定……
我于是拿著這張卡,開著車來到了老中學這邊的湯小朵家。
她家我基本沒怎么來過……
整個鄉(xiāng)村也好,鄉(xiāng)鎮(zhèn)也罷,學生都被整到城里去了……
所以,全國極其龐大數(shù)量的小學校和中學校,系數(shù)作廢,成了一片片的殘垣斷壁的破敗之地。
加上那些年計劃生育。
所以無論是村子里還是鄉(xiāng)鎮(zhèn),再也不見我們小時候的景象。
那時候孩子一堆一堆的,嗡嗡的像是一窩一窩的馬蜂似的瘋跑瘋叫……
現(xiàn)在,只能偶爾看見幾個年輕的少婦抱著個孩子,或者是剛會走路的孩子。
成群的孩子,我真是好多年沒見到了……
甚至有很多孩子,我去隨禮份子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我們村的孩子。
一晃都結(jié)婚了……
但是我竟然不太熟悉,有的甚至干脆就是不認識。
時代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但是,即便像是我這樣的基本還在家的人,都覺得,離自己的家鄉(xiāng),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