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宴席尚未開始,勤務(wù)人員和旁系女眷在廚房忙碌著,而其他男人和后輩則各自找朋友聊天。
李成功一直提倡節(jié)儉,沒想到這次會來這么多人。
為此,他還特意向有關(guān)單位請示報備。有關(guān)單位體諒老爺子大病初愈且子孫滿堂的喜悅,又恰逢他七十大壽,因此都無異議。
甚至有幾位同僚還抽空過來坐坐。
在宴席開始前,李成功被所有男性后輩團(tuán)團(tuán)圍住,接受他們的敬意和教誨。
而老太君身邊則圍了一群婦女,向她請教相夫教子之道。
江羽一輩的年輕人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各自找合得來的朋友聊天。
他們主要以李劍華、李濤或除此之外頗有成就的年輕人為核心。
當(dāng)李敢一家出現(xiàn)時,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許多人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們一家。
李成功在人群中向李敢招手示意他過來。
李敢與妻子徐世蘭簡短交談后,便走向了李成功所在的人群。
徐世蘭猶豫片刻后,對江羽說:
“江羽,你去和你的哥哥弟弟們聊聊天吧。我去媽那里坐一會兒?!?/p>
然而,江羽卻喊道:
“你就別去了。”
江羽深知母親如果走進(jìn)那堆人群將會面臨什么,這是他絕不希望看到的。老太君曾經(jīng)對母親的態(tài)度,江羽至今記憶猶新。
徐世蘭身子一震,回頭對江羽說:
“兒子乖,媽媽會有分寸的。”
說完,她毅然走向了以老太君為中心的人群。
然而,面對徐世蘭刻意討好的笑容,老太君卻連抬眼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仿佛她是空氣一般,繼續(xù)興致勃勃地向圍著自己的女人們大談婦道。
徐世蘭倒也懂事,來到人前先輕輕喊了一聲“媽”。
正如江羽所預(yù)料的那樣,老太君依舊沒有半點反應(yīng),就當(dāng)沒聽見一樣。
徐世蘭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她努力裝作不在意,但臉上還是悄悄掠過一層黯淡。隨即,她又強(qiáng)顏歡笑起來。
然而,旁邊卻傳來了那些三八女人們的竊笑聲,她們似乎對徐世蘭的尷尬處境感到異常高興。
沒有人叫她坐下。徐世蘭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后,想著不能太另類,于是想找張凳子坐下聽聽老太君在說什么。
尋了一會,徐世蘭看見不遠(yuǎn)處正好有一張凳子,便走過去想拿起來坐。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大叫:
“不許動,那是我的凳子!”
緊接著,一個十五歲左右的胖子沖過來,一把搶過徐世蘭手里的凳子。
由于用力過猛,徐世蘭差點摔了個踉蹌。不遠(yuǎn)處的李銳看見了這一幕,頓時呵斥道:“任波你干什么?把凳子給舅媽坐!”
然而,任波卻不樂意了:“她是誰啊?這是我的凳子,我憑什么給她坐?”
任波是任蘭蘭的弟弟,膽子極大,竟然還敢與李銳頂撞。
李銳心頭一怒,正要給這個兔崽子一點教訓(xùn)時,卻聽老太君輕輕說道:
“李銳你和孩子較什么勁?再說那確實是波波的凳子,有人不懂規(guī)矩亂拿東西,難道你也看不到嗎?”
這番話含沙射影、公然袒護(hù)任波,讓四周的人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因為除了李敢一家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張凳子其實就是放在那里的。
于是,再也沒人敢替徐世蘭說話了。
李敢的臉色陰沉下來,心中憤怒難言。
但他知道自己出頭向一個小孩發(fā)火顯然不合適,于是對母親說道:
“到這里來難道世蘭還沒位置坐嗎?”
老太君臉色一變,終究還是放軟語氣說道:
“我有說不讓她坐嗎?只是她要找準(zhǔn)自己的位置而已?!?/p>
江羽見狀怒火中燒正要發(fā)作時,卻看見不遠(yuǎn)處的母親徐世蘭對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徐世蘭寧愿自己受一點委屈也不愿意江羽和李敢在這個大家族里鬧出什么事情來導(dǎo)致無法收場。
畢竟自從與李敢在一起后徐世蘭在這個大家族里所受的委屈還少嗎?
她已經(jīng)不在乎再多這么一點了。
三弟李飛的妻子胡春蘭緊鄰老太君坐著,急忙輕拍老太君的背脊,勸慰道:
“媽,您別動氣,和一個愚笨的女人計較什么呢?您可是金貴之軀,千萬不能氣壞了自己?!?/p>
為了討好老太君,胡春蘭不惜貶低徐世蘭,仿佛徐世蘭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貓小狗。
不遠(yuǎn)處的李飛面色驟變,嚴(yán)厲地警告道:
“你少說兩句,那可是你嫂子,你懂不懂規(guī)矩?”
胡春蘭頓時面露委屈,她注意到除了李飛外,李銳和李成功老爺子的臉色也極為難看。她意識到,自己為了討好老太君,卻可能得罪了李成功和李銳。
好在老太君對胡春蘭頗為寵愛,畢竟她生下了兩個有出息的孫子李想和李濤。
老太君瞪了李飛一眼,訓(xùn)斥道: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有了老太君的支持,李飛連忙收斂了氣勢。
老太君也懶得再刁難徐世蘭,因為徐世蘭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那里,暫時找不到什么毛病。她就當(dāng)徐世蘭是個透明人,隨她自去。
此情此景,江羽心中怒火中燒,但臉上卻保持著平靜。
他搬來一張凳子放在母親身邊,讓她坐下。
回頭時,卻看見剛才那個名叫“任波”的胖子正指著徐世蘭,一邊嘻嘻哈哈地嘲笑,一邊看著江羽。
而那張從徐世蘭手里搶來的凳子,任波并沒有坐,反而用腳踩在上面,把凳子踩得臟兮兮的,卻沒人敢說他。
“三哥,你覺得我做得怎么樣?是不是特別棒?”
任波向李濤獻(xiàn)媚道。
他們根本不認(rèn)江羽這個三哥,所以李濤才是他們的三哥。
聽說李濤特別討厭江羽一家,再加上老太君對江羽一家的態(tài)度,任波便挺身而出,想要討好李濤。
李濤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任波胖乎乎的腦袋。任波頓時覺得倍有面子,能被李濤表哥這么看重,以后定能成為李家核心后輩,得到大力培養(yǎng)。
圍坐在李濤身邊的同輩們也都附和著發(fā)出竊笑,對江羽指指點點,像是在看笑話。
這些子弟都離江羽遠(yuǎn)遠(yuǎn)的,仿佛他在傳染瘟疫。
即便有一兩個處于圈子邊緣的子弟想與江羽交談,也被自己的父母斥責(zé),不敢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