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詭異,讓一種莫名的恐慌開始在部分知情人心中悄然滋生。
轟?。?!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驚疑不定,尚未從這“傳音入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之際。
一聲遠(yuǎn)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具毀滅性的巨響,毫無征兆地猛然爆發(fā)!
那聲音,不似凡間金鐵的交鳴,倒像是遠(yuǎn)古巨獸的咆哮,裹挾著撕裂一切、粉碎一切的力量!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恐萬狀的目光注視下,那兩扇被視為不可摧毀象征的、厚重?zé)o比的銅制大門,竟如同被無形巨錘狠狠砸中的脆弱餅干。
從中央猛地凸起、變形,隨即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中,轟然洞開!
破碎的銅塊夾雜著木屑,如同爆炸的破片般向內(nèi)激射,帶起凌厲的勁風(fēng)。
漫天煙塵與碎屑紛飛之中,一道挺拔如松、傲然如岳的身影,踏著滿地的狼藉,沐浴著從破洞外涌入的、略顯刺目的光線。
一步步走了進(jìn)來。
他步履沉穩(wěn),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的心跳節(jié)拍上,目光如炬,直接穿透了喧囂與混亂,牢牢鎖定了禮臺之上那抹白色的倩影。
如山岳,震撼大地!
“我說了——”
江羽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磐石般的堅定:“她不愿意嫁給你?!?/p>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宴會廳,仿佛被瞬間抽成了真空。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獨立于破敗大門前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象征著絕對力量破壞結(jié)果的景象。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良久,才有人從極度震驚中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著發(fā)出囈語般的疑問。
“這……這真的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力量嗎?”
“上帝啊……那可是摻雜了特殊合金的加強(qiáng)銅門!火箭彈都未必能一次轟開!”
“他竟然……竟然只用一拳?或者說,根本沒用拳頭,僅僅是憑借沖擊力?”
“怪物!這是個怪物!”
“他的身體構(gòu)造,難道是由鋼鐵鑄就的不成?”
無數(shù)道目光交織在江羽身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們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從蠻荒時代走出的、人形兇獸。
然而,在最初的極致震驚過后,那些深知內(nèi)情、了解這個組織可怖底蘊的權(quán)貴們,眼中不由得又流露出了深深的憐憫與嘲諷。
“可惜了……擁有如此非人的力量,卻不懂得審時度勢?!?/p>
“匹夫之勇,終究是匹夫之勇。在這個時代,個人的勇武,在龐大的組織機(jī)器面前,不過是螳臂當(dāng)車?!?/p>
“他根本不明白,他今天闖進(jìn)的是什么地方。這不僅僅是林梟公子的婚禮,更是組織威嚴(yán)的象征!”
“竟然還敢大言不慚,說簡小姐不愿意?他以為他是誰?能主宰別人的命運嗎?”
“看著吧,激怒了林公子,觸怒了老夫人,他的下場,會比這扇門凄慘一萬倍!死無葬身之地,都是最輕的懲罰。”
此刻,禮臺之上,林梟與簡奇緣的目光,也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江羽身上。
林梟笑了。
笑容先是無聲地在他嘴角擴(kuò)大,最終化為幾乎要抑制不住的、從喉嚨深處溢出的低沉笑聲。
那是計劃得逞的、獵人看到獵物終于落入陷阱的狂喜與得意。
林梟費盡心機(jī),布下這個以婚禮為餌的局,甚至不惜動用組織的龐大資源,不就是為了引江羽現(xiàn)身嗎?
之前,他還曾有一絲擔(dān)憂,怕江羽嗅到危險而龜縮不出。
現(xiàn)在看來,自己真是多慮了。
這個被所謂的“愛情”沖昏頭腦的蠢貨,果然為了一個女人,明知是刀山火海,也傻乎乎地闖了進(jìn)來!
很好!
非常好!
他精心準(zhǔn)備的“大餐”,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林梟仿佛已經(jīng)看到,在奶奶掌控的絕對力量下,江羽像條死狗一樣被打斷四肢,做成人彘,浸泡在藥液里,日夜“聆聽”他與簡奇緣的“恩愛”。
那場景,光是想想,就讓他興奮得渾身戰(zhàn)栗。
而與林梟的狂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簡奇緣那瞬間慘白如紙的臉色,和那雙瞬間蓄滿了淚水的美眸。
那淚水,不是因為感動,而是源于一種徹骨的絕望與心痛。
江羽終究還是來了……
像簡奇緣了解的那樣,跟著他的心,他的本能,義無反顧地來“拯救”她了。
可是,這哪里是拯救?
這分明是自投羅網(wǎng),是共赴黃泉!
這里是組織的核心腹地,是遠(yuǎn)離故土的異國他鄉(xiāng),這里遍布著最先進(jìn)的監(jiān)控與防御系統(tǒng),埋伏著無數(shù)嗜血的基因戰(zhàn)士!
簡奇緣承認(rèn),江羽很強(qiáng),強(qiáng)得超乎常理。
在過去無數(shù)的風(fēng)浪中,她幾乎是對他抱著一種盲目的信任,認(rèn)為沒有任何困難能擊倒他。
但這一次,不同了。
簡奇緣暗中調(diào)查得越深,就越能體會到這個組織的可怕與深不可測。
那已經(jīng)完全超越了普通人類勢力的范疇,尤其是他們最新研發(fā)、并已能量產(chǎn)的第四代基因戰(zhàn)士……
一個、十個,或許江羽還能應(yīng)付。
但如果是一百個、一千個,甚至更多呢?
那將是源源不絕的、不知疼痛、不畏死亡的殺戮機(jī)器!等待江羽的,只有力竭而亡這一條路。
甚至,因為江羽的闖入,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可能被組織遷怒,面臨滅頂之災(zāi)!
想到這里,滾燙的淚水終于沖破了眼眶的束縛,順著她光滑的臉頰無聲滑落。
簡奇緣望著那個為她而來的男人,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凄楚與柔情:
“你這個傻瓜……天下第一號的大傻瓜……你不該來的……真的不該來的……”
面對這顯而易見的絕境,江羽卻只是搖了搖頭。
臉上甚至還浮現(xiàn)出一抹輕松的、仿佛只是來參加普通聚會的微笑,那笑容里帶著他一貫的灑脫和不容動搖的堅決。
“于公于私——”江羽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今天都來定了!”
簡奇緣癡癡地望著他,淚眼婆娑中帶著一絲不解與期盼,輕聲追問:
“為什么?
“告訴我……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