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一出,房間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房間里的人都神色各異地看向我。
我嘲諷地笑了笑,轉(zhuǎn)頭朝癱倒在地的李桂華走過去,沒好氣地踢了她一腳,“我的好嬸嬸,你說我說得對嗎?”
我這一腳用了點力度,李桂華被我的樣子嚇到,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她回神后,立馬害怕地抱住了我的腳,“南辰,以前都是嬸嬸一家對不起你,我們不該看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見死不救??!”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李桂華說到最后,早已涕淚橫流。
坐在沙發(fā)上的沈立還有其他人看到這一幕,臉上原本打趣的笑容跟著有些僵硬。
搞高利貸的人,一般都是脾氣不好又狠又冷血的人,要想跟他們談條件,我就只能表現(xiàn)出我也狠也寡情的一幕,畢竟他們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要錢,而不是把人搞死。
坐在沙發(fā)上的沈立看到我滿不在乎的樣子,放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收緊,笑得輕蔑,“紀先生,你不用在我們面前演戲了,你要是真不在乎你嬸嬸,你今天就不會過來了?!?/p>
“過來就代表在乎嗎?”
我嘲諷地看了一眼李桂華,繼而轉(zhuǎn)頭視線落在了沈立身上,嗤笑著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花五百萬,買斷這層親緣關(guān)系?”
“五百萬能買斷的話,對我而言百利而無一害,以后他們這些人就再也不能趴在我身上吸我的血了,至于七百萬的話,那我覺得她不值這個價,我不會為了她連我自己都搭進去?!?/p>
我的話音落下后,沈立看著我的眼神愈發(fā)冷厲,就在他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李桂華沒好氣地叫罵聲從旁邊先傳來——
“紀南辰你個白眼狼,當初要不是我,你怎么會有現(xiàn)在的成就,你現(xiàn)在有錢了,你就卸磨殺驢!你不得好死,我就是死都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個賤種,當時你爸要打死你的時候,我就應(yīng)該拍手叫好,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李桂華氣上心頭,罵得越來越臟了。
我聽到這些話,轉(zhuǎn)頭看向她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狠厲。
“李桂華,你再罵,我就讓你兒子跟你一起下地獄!”
李桂華愛子如命,看到我這么陰森恐怖的模樣,被我嚇得渾身一抖,頓時不敢再罵了。
坐在沙發(fā)上的沈立看到我滿身戾氣的模樣,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感興趣的模樣,笑瞇瞇地問:“紀先生以前是哪條道上的?”
他覺得我剛剛的表現(xiàn)很不對勁,明明在傳聞中我是一個被戴綠帽的軟飯男,可從我進來開始便沒有表現(xiàn)出一分軟弱的模樣。
尤其是剛剛,我在看向李桂華的時候,他在我身上嗅到了幾分同類的味道。
這一刻,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最開始的判斷,也許我對李桂華確實沒什么感情。
錢和人命,他肯定優(yōu)先選擇錢了。
沈立想到這里,嘴角的笑容弧度頓時又擴大了幾分。
“紀先生是不愿意透露自己過去的身份嗎?”
“我不混黑社會?!?/p>
我淡漠地回答著,看向沈立的眼神絲毫不懼。
沈立看到我這副態(tài)度,黑眸里欣賞的光芒更甚了。
他伸手指了指面前桌子上擺著的半瓶白酒,“紀先生,看在你也是性情中人的份上,我不為難你,你喝完這半瓶白酒,我便再給你六周時間?!?/p>
我聽到這話,不自覺擰眉。
我今天是一個人過來的,萬一喝完這半瓶白酒以后,不省人事怎么辦?
還有我有胃癌,根本不能喝酒,這半瓶白酒要是喝下去病情復(fù)發(fā)了怎么辦?到時候我還堅持得住嗎?
沈立見我沒有說話,好整以暇地往后靠在沙發(fā)上,“紀先生不想喝?”
我放在身側(cè)的手用力握緊,手心里早已沁出一層薄汗。
“你先把欠條拿過來,我們重新簽了欠條再說其他?!?/p>
“行?!?/p>
沈立朝刀疤男揮了揮手,刀疤男很快便拿出一張欠條朝我走過來。
我看到欠條的時候,原本不安的心平靜了幾分,“所以我今天喝完那半瓶白酒,重新簽下字據(jù)后,就能帶著李桂華離開了?”
“要先喝酒?!?/p>
沈立看著我的黑眸里閃過一抹暗色,眼底深處還帶著我看不懂的意味深長。
我想著我一個大男人,就算喝醉了,在這里也不會出什么事,畢竟錢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后,上前走到茶幾前,一把拿起放在沈立面前的半瓶白酒,打開蓋子,仰頭灌酒。
之前工作室剛成立的時候,我跟合伙人需要經(jīng)常出去談合作喝酒,再后來我身體不好之后,我便沒有喝過了。
這還是我生病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喝酒。
白酒灌下去的時候,我能明顯感覺到我的喉嚨火辣辣的疼,我想我的病遲早會復(fù)發(fā)的。
我故意歪斜了白酒瓶的瓶口,白酒灑出去一部分,這樣我也能少喝一點。
我一口氣喝完白酒瓶中的酒后,將空瓶倒立過來,看向沈立。
“我喝完了?!?/p>
我的胃已經(jīng)開始隱隱泛疼了,但是我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依舊面色如常。
“紀先生的酒量果然很好。”
沈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淡笑著夸贊了一句。
我沒說話,只定定地看著沈立。
下一秒,我突然感覺到自己胃部的抽搐更加明顯了,喉嚨里有明顯的上涌的血腥味。
我的喉嚨好癢,我忍了半晌,到底還是沒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輕聲咳嗽了一聲。
血腥味充斥在我鼻間,讓我感覺腦袋都跟著有些暈眩了。
我順手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半握著拳頭放在身側(cè)。
我的胃越來越疼了,疼得我背后冷汗直冒。
我想趕緊離開這里,去摳喉嘔吐,可是不行,現(xiàn)在這種場合我絕對不能露怯。
我沉著臉,冷聲問:“現(xiàn)在,可以簽新的借條了嗎?”
“當然可以?!?/p>
沈立說完這話,給刀疤男遞了個眼神。
站在旁邊的刀疤男會意,立馬拿著新借條和筆遞給我。
我的右手有些顫抖地接過新借條和筆,我瞇著眼睛想看清楚借條上的字,可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字在晃動,我有些看不懂上面的字了。
下一秒,沈立的聲音突然在房間里響起,“紀先生還不簽,是有什么疑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