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孟景淮是多年的好兄弟,我了解他的為人,也清楚他的生活習慣。
這些日子,他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我,明顯很不對勁。
他一定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礙于我現(xiàn)在的病情無法告訴我。
孟景淮的身子明顯僵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復雜了。
半晌后,他似是才終于下定決心,沉聲說:“南辰,你有沒有想過沈知夏可能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什么意思?
我眉頭瞬間緊擰,看向他的黑眸里滿是詫異的神色。
“你說什么?”
“陳程醫(yī)生第一次給你治療的那一天,我們一起下樓了,沈知夏親口說出她第一次見你,是在九年前?!?/p>
孟景淮眼睛一直在盯著我的,看我的反應情況,想著有什么不對的話也可以及時阻止我。
早上陳程醫(yī)生給我做最后一次檢查的時候,他也是在場的,他清楚地知道我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
我放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收緊,回神后,有些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被救的人不是她,她不記得也很正常?!?/p>
孟景淮擰眉,沉默了半晌后,還是忍不住問:“南辰,你就那么確定當初救你的人,一定是沈知夏嗎?”
“嗯?!?/p>
我不會忘記的,二十年前將我拉出深淵的人就是沈知夏,我怎么可能會認錯她。
當年的沈知夏,家境好,天真活潑,她不記得我也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當時的我那么落魄不堪。
我掩下眸子里的幽暗,扯了扯嘴角,“我追了二十年的光,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生真像個笑話。我努力地從這個深淵里爬出來,然后轉(zhuǎn)頭跳進了另一個深淵?!?/p>
我說到這里,頓了頓,有些頹然地往后靠在床頭。
“景淮,我這段時間渾渾噩噩的,每天晚上都能夢到我爸媽,那種夢很絕望,像是一種怎么都掙不脫的束縛?!?/p>
我想死了,可又不想就這么死去。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將悲傷的情緒趕出自己的腦子。
“我會好好活下去的,為了你們,也為了我自己?!?/p>
我何其有幸,能在這樣糟糕的一生中碰到這么一個好兄弟,我不能讓他失望。
孟景淮聽到我這話,臉上的神情總算沒那么難看了。
他想起剛剛收到的消息,眉頭微挑,笑著說:“難得看到你這么積極向上,那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提起興趣,一臉好奇地追問道。
孟景淮笑著說:“蘇錦云在國外的實驗室研究癌細胞取得了巨大的進展,如果順利的話,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國了?!?/p>
“確實是個好消息?!?/p>
我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幾分,想起蘇錦云在離開之前對我說的那番話,眼底的異樣一閃而過。
與我不同的是,孟景淮是真的高興。
雖然他不知道蘇錦云對于癌細胞的研究到了哪種地步,但是他能肯定,蘇錦云能跟他說這些,肯定是在跟他暗示癌細胞是可以被徹底治愈的。
孟景淮回神后,想起了蘇錦云交代給自己的任務,笑著從口袋里拿出了采集血液的工具。
“南辰,蘇錦云說她需要你的血進行深入研究,避免研究出來的藥物產(chǎn)生太大的抗性,你的身體承受不住。”
“好?!?/p>
我溫聲應了一聲,立馬坐起來擼上袖子,將手臂遞給他。
孟景淮熟練地給我的手臂消毒,然后抽血。
一共抽了三管血,他抽血完后,用棉簽按住了針頭的位置,速度很快地將針頭拔出。
我自然地按壓著棉簽,“她什么時候回來?”
孟景淮怔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我在說蘇錦云。
“快的話,半年就能回來。如果她不想回來的話,可能只會把特效藥寄給我?!?/p>
“你讓她注意休息,別那么辛苦?!?/p>
我知道要是我自己給蘇錦云發(fā)這條消息,她一定會不會在意的,所以我只能讓孟景來提醒她。
孟景淮收好血液和采血的工具后,轉(zhuǎn)頭眸色深邃地看著我。
“南辰,如果你跟沈知夏離婚,其實我覺得蘇錦云也不錯的。”
“她值得擁有更好的生活?!?/p>
我淡淡地說完這話后,起身將按壓在手臂的面前丟進垃圾桶。
我接下來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后,孟景淮接到了第二醫(yī)院護士打來的電話,便匆匆趕回去了。
等我打開病房門走出去的時候,沈知夏拿著早已辦好的出院手續(xù)單看著我。
“出院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了,我們可以直接回家?!?/p>
回去的路上是沈知夏開的車,她一邊開車,一邊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頭打量著我的臉色,在看到我沒其他的情緒變化后,明顯松了一口氣。
沈知夏在我說要回家之后,便打電話讓保潔上門搞衛(wèi)生,所以當我們回到別墅的時候,別墅里干凈得一塵不染。
剛回到家里沒多久,沈知夏便拿起早已放在桌子上的一個新手機遞給我。
“你之前的手機不能用了,這是我給你買的新手機,卡也是你之前的卡,你試試看?!?/p>
我伸手接過沈知夏遞過來的新手機,立馬開機。
手機剛開機,就收到了很多消息提示音。
我剛點進短信,就看到了短信99+,其中大部分的短信都是幸福孤兒院的院長李景濤發(fā)來的。
我怔愣了一下,很快便想起來,在我出事之前,答應了李景濤老師要去孤兒院拿上次來不及帶走的禮物。
也許是我上次離開的時候,狀態(tài)真的很不好,所以這段時間李景濤老師一直很擔心我出什么意外,時不時就發(fā)信息來關心我一下。
我這么久沒回信息,他一定很擔心我。
我回神后,立馬給李景濤老師回了短信——
【老師放心,我沒事,就是最近比較忙,所以沒空看手機,讓你擔心了。】
很快,李景濤老師就給我回了短信,【你的生日禮物放在孤兒院里都落灰了,什么時候有空回來拿?】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告訴他,我明天可以去孤兒院拿禮物,順便看看他和孩子們。
我剛回完消息,沈知夏便從不遠處朝我走過來。
“在回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