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洛暫時也不敢妄下斷論,只告訴趙氏。
“如今許多事我都還只是猜測,等到衙門里來人查清楚之后,才能知曉真相?!?/p>
趙氏便也不再多問。
死了人的事,委實不是一張嘴,幾句話,便能說清楚明白的。
得等衙門官差來調(diào)查。
默了默,一臉關(guān)切地詢問起了江景年的事。
“聽說江小將軍要娶咱們大北黎的寧安公主為妻了,是也不是?”
如今這事,早已傳得人盡皆知,可趙氏還是有些不大敢相信。
江小將軍哪里像是那樣的負心漢?薄情郎?
一個十三四歲就去了軍營的少年,在軍營里摸爬滾打磨煉了十幾年,甚至為了收復(fù)林州,在戰(zhàn)場上舍生忘死,拼死搏殺,她是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硬骨頭,會為了皇家的地位權(quán)勢,迎娶一個不愛的女子!
想到這些,趙氏不由有些憤憤然。
何洛洛倒是神色平淡。
這么多天調(diào)整下來,她對于跟江景年的感情,已經(jīng)全然放下了。
如今說起來,也是一臉輕松。
“我和江小將軍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說來不過是逃難路上的一段小插曲而已?!?/p>
“我和他,身份懸殊,本就不該抱有多大的指望。如今他娶他的公主,我做我的生意,他走他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要獨木橋,不是很好么?”
“其實回想起來,我本就不該同他攪在一處。他縱使把我娶進了門,我也未必適應(yīng)。王府后宅女從間的爭斗,恐怕都能將我生吞活剝……細思之下,我倒還有些慶幸呢?!?/p>
她這廂所說,都是掏心窩子的真心話。
古代地位等級森嚴,哪可能那么容易就跨越階級?
除非是寫爽文小說,圖個痛快罷了。
趙氏也是一臉遺憾跟嘆息。
“你和江小將軍,美人神醫(yī),戰(zhàn)神將軍~都是有謀有略的,原本也算天造地設(shè)……可惜,到底緣份不夠……”
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也想質(zhì)疑一下,江小將軍莫非有什么難言之隱?難不成一切都是被逼的?可到底沒有再說出口。
她昨兒收到了張福打京城寫來的信。
信中雖寫得委婉,但多處提及,江小將軍待他們冷淡了不少。
甚至許多人的軍功,他壓根就沒有上報,或許還全部攬在了自己名下……
張福信中,對江景年是滿滿的失望。
趙氏也是不由猜測,難不成是仗打完了?他們這些人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
即如此,那洛丫頭會不會也是他利用的一環(huán)?
畢竟洛丫頭手里的武器,那也是非常逆天的。
興許江小將軍發(fā)現(xiàn)了什么,為了打勝仗,才會迷惑了洛丫頭,讓洛丫頭掏心挖肺,拿出武器支助他?
趙氏越想心里越亂。
一方面,覺得江小將軍不該是這樣的人。
可另一方面,張福和宋時平等人在信里又都是這樣說,由不得她不信!
推己及人,趙氏不由又想起當(dāng)今皇帝的欠條之事。
那欠條,原本就由江景年代替皇帝簽的,如今江景年都變臉了,皇帝還能認?
所以,眼下不光是洛丫頭的親事泡了湯,這筆外債恐怕也泡湯了。
罷了罷了,他們不過是些螻蟻百姓,就是給他們一百條命,也沒法跟皇帝將軍去較真!
只是可憐了洛丫頭,剛對江小將軍動了心,便又遭此打擊。
江小將軍若真是利用她的,那真該挨一百道天雷了!
宋青青哄四丫睡下后,也過來寬慰何洛洛。
“咱們現(xiàn)在的日子也過得也不錯,有吃有喝有產(chǎn)業(yè),不比去到京城、困在那種高門大院的后宅做個金絲雀的強?”
“洛丫頭你想開些!你年紀(jì)也不大,今后有的是好男兒挑撿?!?/p>
“再說靠男人做什么?洛丫頭什么不會?靠自己反倒更自在!”
“哈哈,青青姐說得對?!焙温迓宕笮α似饋恚白约邯毭?,要什么男人?男人只會影響我掙錢的速度……”
她其實早就已經(jīng)想開了。
她一點兒都不怪江景年,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尊重江景年的選擇。
眼下她更為操心的是,如何在北城站穩(wěn)腳跟。
允王妃,林芝芝,林若瑤……都視她如仇敵,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等著給她下套呢。
另外,那么多外地商人涌進北城。
這些商人,不乏世家大族和有名的商行,競爭力可想而知。
而她,到底不是正經(jīng)商人。
吳掌柜以前在林州,也只是經(jīng)營皮貨鋪的,相比起這些世家大族和知名商行,真真是不值一提。
譬如最近,也不知道哪個世家大族和商行新開的兩家酒樓和茶樓,裝潢得那是富麗堂皇。
里頭唱小曲的,說書的,陪酒的美貌姑娘什么的,應(yīng)有盡有。
據(jù)說光裝飾擺設(shè),就花了二三萬兩銀子。
今后北城那些豪商闊客,也只會前往這種氣派豪華的酒樓去消費,這般才能襯托出他們高貴的身份。
而聚福樓跟這樣的酒樓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小打小鬧了。
當(dāng)然,也不是說他們聚福樓就開不下去了,而是說,人分三六九等,酒樓也一樣。
他們聚福樓,起步擺在這,修建的時候便只有那么大。
不像鳳翔酒樓和九霄閣,整整三層,比聚福樓大了至少十倍。
前院亭臺水榭,后院奇山怪石,到處是奇花異草,占地至少四五畝……
怎么比?
就好似公主和平民,天上和人間,云泥之別!
當(dāng)然,何洛洛也并沒打算跟這些豪商世族們比,她只希望能一步一步,腳踏實地掙錢。
眼下聚福樓的生意還不錯。
至于將來會怎樣,誰也看不到。
走一步看一步吧,能盈利就行。
原本她當(dāng)初,一心巴望溫嶺發(fā)展起來,期待的也不是經(jīng)商掙錢,而是鋪面宅子漲價,當(dāng)包租婆,地主婆。
如今反正是目的達到了!
酒樓還不到操心的時候,客棧有些難搞。
競爭大,生意原本就比不上有現(xiàn)代調(diào)料加持的酒樓,如今客棧里又死了人,客人愈加跑光了。
做生意的難處,她可算是設(shè)身處地的體會到了。
好在獵戶村的村民們,都聽了她的話,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北城這邊,買了宅子鋪面,田地也沒有賤賣,如今拿在手里,等著升值就是了。
有了固定資產(chǎn)在,縱使生意不好做,也可以有穩(wěn)定的收入了。
比起以前在鄉(xiāng)下種田,強了何止百倍千倍了。
坐了會兒,也都困了。
這一整天家,一會兒漲水,一會兒又是滿地毒蛇,哪個不是嚇丟了魂?
于是便各自去洗漱歇息了。
第二天,原本放晴的天,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雖然不大,但誰知道西北邊下得大不大?
河里的水雖然沒漲,但仍舊是渾濁的。
又是打地下河流出來的水,看不到上游情況,一旦漲水,真的只在幾個呼吸之間。
為了以防萬一,宋高讓張青山回去村子里去,主持情況。
一旦情形不對,還得加固河堤。
洛丫頭可是說了,這場雨說不定能有個十來天。
宋高因著客棧的事,也就沒有回村,早飯過后,有些不大好意思地來找何洛洛商量。
“洛丫頭,這雨下個沒完,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漲更大的水,那個,蕓娘大著肚子,若留她在獵戶村,我也不大放心,要不,容她過來住上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