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樓經(jīng)過這么一鬧,生意倒是有些起色了,能一口氣做出二十多桌,且味道口感還那般美味,能不吸引來食客?
有錢人家辦個(gè)百日宴,做個(gè)大壽什么的,跑來聚福樓訂幾桌,熱鬧熱鬧,也沒什么。
不過這種宴席也不是天天都有,大多時(shí)候酒樓還是沒什么客人的。
所以想撐起一個(gè)大酒樓,光靠本地人肯定是不行的,還是得發(fā)展起來。
時(shí)間一晃,一個(gè)月過去。
這一個(gè)月,鋪面又完工了幾間,不過沒人租,也沒人買,都是空在那。
另外馬陽陽,減肥初見成效,瘦了近二十斤,臉部輪廓都出來了,漂亮不少。
再有一個(gè)好消息,就是周氏懷上了。
周氏實(shí)在不敢相信,嫁了兩三嫁,從未懷上過,這廂一個(gè)多月就懷了?
請了兩三個(gè)大夫把脈,這才徹底信了。
她既然懷上了,那也沒理由不放二丫走了,二丫可算離開了周家。
而江銘宸,也帶來了被抓的周知府的消息,周知府刺殺允王,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數(shù)罪并罰,被判斬立決。
外嫁的女兒倒是免予處罰,不過所有家當(dāng)全部充公。
何大慶聽說了這事,特意跑去笑話周氏。
“周玉嬌,你也是活該?!?/p>
“我可是鎮(zhèn)宅命格,旺妻的合格,你竟不識好歹,把我休了?!?/p>
“如今周家敗了吧?你堂堂千金大小姐,淪落成了村婦,真是可笑呢?!?/p>
周氏嫁進(jìn)周家這么久,在村子里跟三姑六婆長舌婦們打交道,也耳濡目染,變了不少。
連吵架都學(xué)會了,指著何大慶也取笑。
“你來笑話我?你也不照照鏡子,都變成什么鬼樣子了?!?/p>
“被蠱蟲吸干了的軀體,什么時(shí)候死都不知道,我要是你,墳?zāi)苟荚撏诤昧恕!?/p>
“今后可別來惹我?!敝苁习焉韽?qiáng)體壯一拳頭能打死一頭牛的漢子,拽到身前,“看到我男人沒有?一拳能打死一頭牛,你敢把我惹急了,可挨不過他兩拳頭!”
何大慶瑟縮著干瘦的身子,望了望壯碩的男人,嚇得趕緊走了。
何家,何老太正煮野菜粥。
望望干癟老婦一樣坐在院里的桂花,又望望五旬老頭一樣的兒子何大慶,只覺得腦仁疼。
他們一家,怎么就混到這等地步了呢?
吃這豬食一樣的野菜粥,就是逃難的路上,他們都沒這樣過。
這東西,都是給何洛洛那三個(gè)賤丫頭吃的。
可如今,何洛洛那三個(gè)賤丫頭,牛羊成群,雞鴨成群,還養(yǎng)了五六頭大肥豬。
頓頓吃肉不說,連家里那條大肥狗,每餐都有半碗肉。
“唉,這日子沒法過了?!焙卫咸褦囍嗍车哪竟?,往灶臺上一扔,有些絕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小凳上。
她閉上眼睛,腦海里竟不由浮現(xiàn)出逃難前,還在苦家村生活的許多畫面。
“奶,吃飯了?!焙温迓遄龊蔑?,舀好飯,捧到她手上,敬重地招呼。
她卻反手給了何洛洛一個(gè)大耳刮子,“那么大聲做什么?沒看到我在打盹嗎?嚇我一跳?!?/p>
何洛洛嘴巴被打出血,委屈地捂著臉,吭都不敢吭一聲。
“滾去那邊吃豬食去,沒用的賤丫頭!”她又幾腳過去,把何洛洛跟二丫三丫,一并趕開……
如今,換她吃豬食了,而何洛洛和二丫三丫,卻過上了大魚大肉,米糧充足的富裕生活。
她悔啊,早就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何洛洛那賤丫頭,是顆搖錢樹,無論如何都不會那樣對她們的。
可有錢難買早知道,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娘,我要分家!”秀珍一屁股坐在她跟前,又跟她鬧了起來,“我和大海累死累活,養(yǎng)著一窩吃閑飯的,我們不干了!”
何大慶桂花就不說了,連石頭都懶得跟豬一樣,活不干,吃飯拿盆裝……她和大海已經(jīng)淪為他們的牛馬了!
“我們一樣都不要,就這樣凈身出戶?!焙未蠛R驳?,“別的不說,這宅基地和那幾塊田地,就能賣至少四十兩,我們都不要了?!?/p>
不得不說,狗蛋委實(shí)娶對了人,李圓圓別看傻乎乎的,可干活那是真牛一樣,有使不完的勁。
離開何家,帶著兒子媳婦去北邊開荒,都比留在這個(gè)家里強(qiáng)。
這話委實(shí)有些打動李老太。
她一把年紀(jì)了,誰知道能活多少年?頓頓吃豬食一樣的野菜粥,更活不長。
與其吃這樣的苦,不如把田地和宅基地賣了,用這錢,過幾年好日子得了。
何大慶自然拍手贊成,他這身子,誰知道還能活多久?吃好一天算一天。
“娘,二嫂說得也對,咱們這些家當(dāng),干脆賣了得了,趁現(xiàn)在值錢?!?/p>
“二哥二嫂要分出去,就分出去唄,強(qiáng)扭的瓜不甜,一家人不一條心了,非綁在一起也擰巴?!?/p>
桂花跟何大山卻是不答應(yīng),“不能分,你們分出去了,石頭可咋辦?”
她的身體跟何大山一樣,嚴(yán)重透支成老頭老太了,她死了倒沒什么,可她的寶貝兒子她哪里放得下心?
這家當(dāng)要是全賣光了,石頭今后還想娶媳婦?真真是一無所有了。
何大慶自然也是不同意的,紅著眼圈懇求何大海。
“二弟,我們可是親兄弟,你忍心拋下我們嗎?”
“不要分家,算大哥求你了!”
“你放心,我這就叫石頭起床,跟你下地干活去?!?/p>
何大海不為所動,堅(jiān)決搖頭,“大哥,石頭什么樣你也看到了,這都正午了,他還在床上做他的春秋大美夢……你也別說了,咱們還是分家,各過各的生活吧?!?/p>
何大山還想勸,何老太作出決定了。
“行吧,老二既然說要分家,那便分,不過東西可一樣都別想帶走?!?/p>
秀珍雖然也沒打算帶東西走,但聽到婆婆這樣說,心頭還是難過了一下。
“娘,鍋碗瓢盆被褥什么的,你都不打算分我們一份嗎?”
“你剛才不說,凈身出戶么?”桂花人老枯黃,嘴巴卻仍舊利索,“再說狗蛋聚的那個(gè)媳婦兒,花了三百兩,田地物品算五十兩,你還得補(bǔ)我們二百五十兩!”
這話堵住了秀珍的下巴,也無話可說了。
于是當(dāng)天,何大海夫妻帶著兒子兒媳,便從何家分了出來。
他們離開了苦家村,去北邊開荒去了。
他們走后,何老太便張羅著賣田地,賣宅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