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洛洛一臉苦惱地?fù)u頭。
“這藥實(shí)在太難配制了,需要一百零八味珍稀藥材!藥材湊齊后,還得沒日沒夜,煉制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丸……我當(dāng)時(shí)要不是為了我的妹妹,也不會費(fèi)那么大的心思,煉制出了此丸……”
周氏生怕何洛洛不肯再配制了,忙盯著何洛洛跟她說。
“二丫可還在我周府,你不想帶她走了么?”
何洛洛卻是搖頭,“她都認(rèn)了你做繼母,戶籍都遷到周府了,我又如何能帶她走?”
周氏為了生育藥丸,許諾何洛洛說,“只要配制出了我要的藥,讓我順利懷上孩子,二丫就由你帶走……”
何洛洛聽了這話,暗暗松了一口氣,對周氏說,“那這樣吧周夫人,先立個(gè)字據(jù),省得空口無憑,引來爭議?!?/p>
“可以?!敝苁献匀皇屈c(diǎn)頭的。
她自己能生了,還要繼女做什么?
何況何大慶她都打算要休了,又何必還留著他的女兒在府里礙眼?
于是很快,周氏就寫了份契書,交給了何洛洛。
何洛洛沒忘告訴周氏,“先前那藥,周夫人可是全部服用了的,所以診金自然也是不可能退還了,不過仍舊還是押在馬大夫那,等到周夫人再次懷上后,再一起付給我。”
“好?!敝苁弦彩峭λ斓攸c(diǎn)頭。
然后把何洛洛跟鄭氏,客客氣氣送了出去,甚至周氏還親熱地托著鄭氏的手,叫鄭氏得空多過來走動。
鄭氏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的,二丫還在周府,她時(shí)常過來,也能關(guān)照一下二丫。
兩人離開周府不多遠(yuǎn),碰到了剛被放出來的馬大夫。
馬大夫披頭散發(fā)的,一副慘兮兮的樣子。
看到何洛洛便苦逼地拍起了大腿,“何姑娘,何姑娘啊,我給你擔(dān)??蓳?dān)保慘了,我們藥堂,被人趁亂給砸了!”
“怎么會呢?”何洛洛得到這個(gè)消息,也是有點(diǎn)不敢置信,“我就讓你擔(dān)保了周夫人這一單,最多牽連你下牢,怎么鋪面會被砸了?”
“誰知道呢?!瘪R大夫一臉愁容,“砸店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唉,說來也不怪你,只怪我得罪的人太多了!”
他在賀州行醫(yī)多年,委實(shí)得罪了不少人。
譬如藥材壟斷商錢家,不止一次拿些假藥和發(fā)霉的藥材來藥堂,想與他合作,都被他義正嚴(yán)詞拒絕了,人家不忌恨他?
再有平安堂的喻大夫,視他視藥堂為眼中釘,誓要拔除而后快。
這些人,都在盼著他倒臺的一天。
故而他前腳被抓走,后腳就被人砸了藥堂。
何洛洛對馬大夫也是滿懷愧疚,自己辦事,還是不夠謹(jǐn)慎,若是在給周氏吃排卵藥之前,就驗(yàn)一下何大慶有沒有生育功能,那這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
是她連累了仁和堂,連累了馬大夫。
“抱歉啊,馬大夫?!焙温迓逡荒樓敢獾貙︸R大夫說,“藥堂損失了多少,到時(shí)候你算一下,這個(gè)損失我來賠?!?/p>
馬大夫卻是搖頭。
“你來賠?你一個(gè)小丫頭,能掙多少銀子?罷了,我自認(rèn)倒霉吧?!?/p>
說完這句,便又詢問何洛洛說,“周夫人什么情況?什么原因?qū)е碌牟辉???/p>
他這么問,自然是知道周夫人不孕,與何洛洛的藥無關(guān),否則他和這小丫頭,不可能就這么被放了。
何洛洛便告訴他,“是何大慶沒有生育功能,我已經(jīng)證明給周夫人看了?!?/p>
“呃,這還能證明么?”馬大夫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好奇地打量著何洛洛。
“當(dāng)然能證明啊?!焙温迓迓柫寺柤纭?/p>
“怎么證明的?”馬大夫追問,一副求知欲十足的樣子。
身為大夫,對自己醫(yī)術(shù)范疇的東西自然是十分想弄明白的,譬如馬重景,就對何洛洛剖腹止血縫合的醫(yī)術(shù)好奇得不得了,要不是那個(gè)時(shí)候戰(zhàn)亂,不得不返回京城,這會兒馬重景估計(jì)跟著何洛洛已經(jīng)來了賀州城了。
何洛洛卻是一臉神秘,“祖?zhèn)髅匦g(shù),不可外傳,抱歉啊抱歉!”
馬大夫也是一臉無可奈何。
駱大夫一手的‘祖?zhèn)髅匦g(shù)’,這何姑娘又是一手‘祖?zhèn)髅匦g(shù)’,他倆到底是何關(guān)系?
正說著話,前方人群突然亂了,有人高喊。
“著火了,著火了!”
“快去救火??!”
馬大夫忙抬頭,就看到前方冒著濃煙,心頭頓感不妙。
“那個(gè)位置,好像是仁和堂,天老爺誒,該不會仁和堂著火了吧……”
馬大夫拍著大腿,連滾帶爬地往藥堂跑去。
何洛洛跟鄭氏也趕緊跟著跑,跑到近前一看,真的是仁和堂著火了。
馬大夫還想沖進(jìn)去拿東西,旁邊的人們趕緊把他拉住。
“馬大夫你可別犯傻了,藥堂在燒起來前,早被洗劫一空了,你還沖進(jìn)去做什么?”
“趕緊喊人救炎吧,要是把旁邊的鋪面燒起來,可就麻煩了?!?/p>
“火勢要是蔓延,把這一條街燒了,馬大夫你可咋賠喲!”
馬大夫也是慌了神,忙跳腳大喊。
“救火,救火?。∏笄蟠蠹?guī)蛶兔?,快,快!?/p>
鄰居街坊也是紛紛拎水,往火里澆,但火勢太大,杯水車薪,哪里撲得滅?
眼看著火舌被大風(fēng)卷著,呼呼燒向兩邊,馬大夫嚇得雙腿發(fā)軟,跪了下去。
這滿條街的房子,都是磚木結(jié)構(gòu),一旦燒起來,那完全就沒法撲滅,到時(shí)候別說燒掉這一條街了,把整個(gè)城市燒掉都極有可能。
他完了!
絕望之下,馬大夫掏出一個(gè)錢袋塞到了何洛洛手里。
“何姑娘,這是你跟駱大夫押在我這里的診金,勞煩你幫著保管著……”
藥堂被砸,這會兒藥堂又失了火,他知道這不可能是天災(zāi),肯定是人禍。
他的藥堂,不肯用假藥劣藥,得罪了藥材商錢家。又拿藥便宜救治窮人,得罪了其它所有的藥堂和大夫。
所以今日這場災(zāi)難,是累積多年爆發(fā)出來的。
他們這許多人,擺明了是想置他于死地,置仁和堂于死地!
這場災(zāi)難,他怕是逃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