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連夜趕了幾十里路,才停下來歇息。
歇兩個時辰,又繼續(xù)趕路。
難民們太多了,若是速度不夠快,會被越來越多的隊伍追上。
鬧瘟疫啊,夾在難民中間,就極有可能被傳染上瘟疫。
好在米糧也還夠,加上之前獵到野羊,喝了羊湯,還分了幾斤肉,營養(yǎng)也跟得上,一天趕百八十里路,不成問題。
如此又走了兩天,才把其它隊伍,遠遠甩在后頭。
宋高這才放下心來。
傍晚時分,吩咐大家。
“隊伍不用再連夜趕路了,停下來歇息?!?/p>
大家伙兒馬上就停了下來。
實在是太累了,這幾天,每天就睡兩三個時辰。
漢子們晚上還要輪流守夜,也是累得夠嗆。
何洛洛也找了個平坦的草坪,停下牛車。
“二丫三丫,下來吧?!?/p>
何洛洛張開雙臂,把二丫三丫頭抱下牛車,又去攙扶宋青青。
宋青青斜躺在牛車上,摟著肚子,神情有些不大對勁。
“青青姑姑,你怎么了?”何洛洛擔心地問。
宋青青皺著眉頭,聲音有點虛弱。
“我肚子有點痛。”
“好像,好像見紅了?!?/p>
何洛洛聽了這話,神色一下緊張起來。
古代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一只腳踏入了墳?zāi)?,稍微出點差池,后果不堪設(shè)想。
忙叮囑宋青青,“你先躺著別動,我去叫人。”
不一會兒,她就把月娘跟李家人叫了過來。]
大家七手八腳,在地上鋪上被褥,把宋青青打牛車上抱下來,讓她平躺在被褥上。
月娘生過孩子,經(jīng)驗豐富,給宋青青檢查過后,臉色沉重極了。
“真的見紅了!”
見紅了,說明有流產(chǎn)征兆了。
這沒醫(yī)沒藥的,怕是麻煩大了。
李老太對宋青青一句關(guān)心沒有,反而生氣地瞪著何洛洛。
“青青在坐你的牛車之前,可一直都是好好的,這怎么突然就見紅了呢?”
“你給她吃了什么?”
“還是說,二丫三丫踹到她肚子了?”
她這話一出,月娘嚇得臉都綠了。
若青青真是因為這三個丫頭,肚子才出問題的,可如何是好??!
忙望向何洛洛。
“孕婦可不能亂吃東西,你是不是給青青吃了什么,又或者,二丫三丫踹到了青青的肚子?”
她生性膽小怕事,也沒敢質(zhì)疑李老太冤枉人。
何洛洛是真討厭她這個性子。
軟弱可欺!
這也是她們母女在何家,沒有一點地位的原因。
地位這東西,可全靠自己爭取的。
一味地證明自己,只有被欺凌的份。
何洛洛看都沒看月娘,目光冰冷地射向李老太。
“李奶奶,拋開別的不說,我且問你,青青姑姑是怎么會在我們牛車上的?”
李老太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圍觀的村民說開了。
“不都是因為他們,把牛車租給何家人了嘛?!?/p>
“青青沒得牛車坐,還走了半天路?!?/p>
“肚子實在受不了了,才坐上洛丫頭的牛車的?!?/p>
何洛洛點頭,不緊不慢地跟李老太說。
“李奶奶,當初是你叫青青姑姑來坐我的牛車的?!?/p>
“如今出問題了,卻來責問我們?”
“好人還真是當不得啊?!?/p>
李老太難堪極了,半晌咕噥道:“我問一下也不行嗎?總得知道青青的肚子,到底怎么回事。”
何洛洛說,“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該問青青姑姑,而不是來質(zhì)問我。”
李老太啞口無言。
不過還是懟了一句,“牙尖嘴利,難怪親奶親伯父,都不待見你?!?/p>
“他們待見你了嗎?”何洛洛譏笑,“你對他們那么好,借米借牛車,還給他們送羊湯,希望不會跟我一樣,不受他們待見才好。”
李老太氣得心口疼。
不過素來吵架,不會甘拜下風。
又回道,“他們可不同你,不知感恩!”
何洛洛:“是是是,他們懂感恩,我倒要等著看看,他們究竟有多感恩?!?/p>
正一來一回地互懟,宋青青緩過氣來了。
抱著肚子痛苦地對李老太道,“娘,洛丫頭一片好心,別在那怨怪她了,我沒吃過她任何東西,二丫三丫也從沒踹過我的肚子?!?/p>
聽了她的話,村民們又議論了起來。
“瞧見了吧?洛丫頭差點被冤枉?!?/p>
“李老太,你得跟洛丫頭賠不是?!?/p>
“省得她寒了心,今后再不肯幫你們。”
李老太哪可能給一個她瞧不起的小丫頭道歉,哼道,“要你們多管閑事?,我不過多問了兩句。再說了,洛丫頭多大度的人,會計較我一個當長輩的?”
何洛洛冷笑。
“我可不大度?!?/p>
“我何洛洛不但心眼小,還睚眥必報。”
“但凡誰得罪了我,我全記在心里的。”
李老太是真沒話說了,過去詢問宋青青。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見紅的?”
宋青青瞟了一眼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的丈夫李宗仁,只說,“我也不知道,許是沒休息好。”
哪是沒休息好?
她也是難以啟齒。
孕婦肚子大,尿多,昨兒個半夜,她要小解,叫丈夫李宗仁陪她。
不曾想這個狗男人,說實在忍不住了,非要跟她溫存。
她不同意,他就把她在地上,用強的。
這之后肚子就隱隱作痛,見紅了。
還實在沒臉說出來。
宋青青不好說,李老太就權(quán)當她包庇何洛洛了,語氣里,夾槍帶棒有。
“好好的肚子,這么大月份了,會無緣無故見紅?”
“你可別給人遮掩,誰犯下的事,就該由誰擔責?!?/p>
邊說還邊狠狠剜何洛洛跟二丫三丫。
二丫三丫嚇得直往后洛洛身后躲。
宋青青肚子實在不舒服,無力多作解釋,只不停強調(diào)。
“跟洛丫頭她們無關(guān),許是我身體的原因?!?/p>
而罪魁禍首李宗仁,卻一句話都不幫說。
宋青青對他,也是失望透頂了。
“親家母,旁的以后再說?!痹履飸n心地抓住李老太的手,“眼下怕是要趕緊去找大夫?!?/p>
孩子這個時候,還是坐胎,屁股朝下的。
保住還好,一旦流產(chǎn),指定生不出來,難保一尸兩命。
可要找大夫,這荒郊野嶺的,哪來的大夫呀?
“也不知道能不能進城,城里指定有大夫?!崩罾咸?,“要不,叫時和時平他們,去城門口看看?”
何洛洛也是想笑。
宋青青的丈夫李忠仁,沒死呢,竟然叫娘家侄子去城里找大夫?
更何況李忠仁就是死了,李家還有三兄弟,也輪不到娘家人去做這些。
真是,嫁的什么人家啊。
關(guān)鍵李忠仁耳朵聾了一樣坐在那,一點反應(yīng)沒有。
宋青青都這樣了,也沒見他有多心疼。
月娘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嫁出去的女兒,男家娶回家的媳婦,能打能殺能賣,如此性命攸關(guān),卻讓娘家人去尋大夫?
哪有這樣的道理?
默了默,沉著面孔說。
“宋高帶著時和時平他們,去前方探路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
然后扭頭去看李忠仁。
“二妹夫,你趕緊帶人去找大夫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