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zhèn)上自然是先去了天下客棧。
客棧這些天,每天都會有六七個房間的客人,所以打初二起,馬陽陽和客?;镉嫞投忌习嗔?。
“洛丫頭,你是來管生意的還是瞧熱鬧的?”馬陽陽嘻嘻哈哈地打柜臺里跑出來。
“當然是瞧熱鬧,生意有你管著,我管什么?”
“嘿,你這是打算當甩手掌柜啦?”
兩人玩笑了幾句,話題便扯到了李員外父子身上。
馬陽陽對李員外的死,也頗有懷疑。
不過昨晚蕓娘她們幾個,可是她們親眼所見在何洛洛家,待了一晚的。
而府里其它下人,都在外頭看花燈,回去的時候,李員外父子都被雪埋上了,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蕓娘她們可算熬出頭了?!瘪R陽陽幽幽地道,“死了一個,另一個成了癱子,李家諾大的家產(chǎn),不全成了她們娘仨的了?”
“可不是?”何洛洛總覺得這話,怎么聽著那么別扭。
天下間真有這么好的事?巴望他死,不多久便死了。
想要的家產(chǎn),不多久便到手了。
這也委實運氣太過好了些。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人家蕓娘三個,滿大街的證人,根本沒有時間作案。
只能讓人認為,她們運氣就是那么好!
李家人還是報了官,第二天衙門里來了幾個捕頭,在一番調查后,下了結案書,李員外和李公子,皆是意外。
李員外出殯這天,大家伙兒見一身孝衣的蕓娘和林錦兒,鼻青臉腫,便都覺得,李員外父子這是惡事做多了,遭了天譴了。
這事,隨著李員外的下葬,便這樣過去了。
而蕓娘和林錦兒,便這么一躍成為了李府的主人,和順酒樓的東家。
林老太也改頭換面,成了府里的老夫人了。
簡直是咸魚大翻身,當家做主人!
李府。
李員外抬上山?jīng)]兩天,蕓娘便指揮下人,把府里的白燈籠和白幡布,一應做過白事的東西,全部撒了。
然后又跑進李員外居住的房間,把他的衣物被褥等東西,全部拿麻布包了。
喊來一個叫王大力的馬夫,吩咐他拉到荒郊野外,全部扔掉。
“晦氣東西,留著糟心!”
蕓娘看到李員外的東西,心里便是發(fā)驚,實在是被打怕了。
好幾次被打暈死過去,要不是命大,早被打死了!
如今看到李員外的東西,心里就怕得慌。
她得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扔掉,把他所有的痕跡都抹掉,她要讓整個李府,都屬于她們的!
至于李云,一個半死不活的癱子,養(yǎng)著也沒什么大不了,礙不著事。
當個幌子吧。
只要他不死,那李員外的兄弟侄子什么的,就沒有資格來爭李家的財產(chǎn)。
到時候,她或者錦兒生個兒子出來,再讓他死也不遲!
“蕓娘?!?/p>
剛把那死鬼的東西清理完,林老太進來了。
她一身綾羅綢緞,儼然一個貴氣的老夫人。
一進來,便小聲跟蕓娘說,“府里那些下人,留不得,得全部換掉才放心?!?/p>
“那就換掉呀?!笔|娘道,“如今這里是咱們的了,得全部換成自己的人。”
“嗯?!绷掷咸c頭,“趁早的吧,省得哪個起壞心,拿府里的東西跑!”
這些下人,有幾個真正把蕓娘她們當主子的?
李員外一死,不知多少人生了異心。
若平白讓他們偷了東西逃走,可就虧大了。
畢竟她們手里,連這些人賣身契都沒有。
“那我這就去外頭,買幾個丫頭婆子回來,然后把院里這些,全打發(fā)了?!?/p>
“好,去吧?!?/p>
于是蕓娘便收拾了一下,拿了幾錠銀子,急急出府去了。
“李夫人,上哪去呀?”
旁邊院里的夫人小姐們,以前哪個瞧得起她,會主動跟她打招呼?這會兒個個都熱情得很。
甚至許多商人的原配,都羨慕死她了。
這才嫁進來幾天?就自己當家了,爽死了。
她們怎么就沒這個命,早些死家里男人呢?
蕓娘那是真會演,眼淚馬上就掉出來了。
“我啊,命苦,老爺早早的就拋下我走了,如今做點什么,都得親力親為!這不府里有幾個丫鬟婆子,覺得沒照顧好逝去的老爺,日日內疚,沒有心思在府里待了,我便尋思著,買幾個丫鬟婆子回去用用?!?/p>
她這話,說得也是圓滑。
府里老爺死了,下人們害怕想要離開也屬正常。
再說了,以前侍候李員外父子的下人,會安心侍候蕓娘她們?
她就是把這些下人都換掉,也在情理之中。
總之蕓娘買丫鬟婆子的事,大家伙兒也沒覺得怎么樣。
所以沒過幾天,蕓娘就把李府的下人,全部換了個遍。
可惜的是,蕓娘和林錦兒把府里所有上了鎖的箱子撬開,也沒找出多少銀子來。
銀票加上銀錠,一千兩不到。
地契鋪面也只有三間。
林錦兒差點兒氣瘋了。
“不可能,李府不可能就這么點東西,一定藏在其它什么地方了?!?/p>
她和娘,挨了這么久的打,遭了這么久的罪,絞盡腦汁得到了一切,可到頭來只翻到這么點東西,哪里甘心?
蕓娘也是眉頭緊鎖。
“能藏哪兒去呢?到處都翻遍了?!?/p>
林老太到底是老姜,出主意道,“去問問李云?他左手不是能寫字么?叫他寫出來?!?/p>
“外祖母就是厲害?!绷皱\兒高興道,“我這就叫他寫去?!?/p>
林錦兒拿來紙筆,進到李云躺的屋子。
李云如今這個樣子,屎尿都在床上了的,她早不跟他住一個院子了。
照顧也是找了兩個老婆子,她幾天難得來看一眼。
屋內也是臭氣熏天,兩個老婆子并未盡心照顧。
她忍著惡心進屋,把李云打床上扶起來,好言好語哄道:
“李郎,你告訴錦兒,咱們家的銀票地契,都放在哪呀?你給我寫出來好不好?”
邊說邊拿了筆,往李云手里塞。
李云嘴歪眼斜,流著口水。
筆一塞上去,又掉下來,根本握不住。
林錦兒塞了兩三下,也是怒了,脫下鞋子就啪啪給了他兩耳光。
“寫不寫?不寫扇死你?”
邊罵邊發(fā)了狠地擰,把以前挨打的怒氣,全部發(fā)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