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沈淮川眼里泛著微光。
因為那時候他很胖,很自卑。
梁甜那時候是話劇社的女一號,發(fā)光發(fā)熱一般的存在。
那時候,是他暗戀梁甜。
在畢業(yè)季前夕,他努力地減肥,想要在畢業(yè)典禮上給她一個驚喜,想把自已塵封多年的愛戀宣之于口。
可當他帥氣凜凜,一路被學妹各種要聯(lián)系方式,尖叫驚呼追求的時候,他卻發(fā)現(xiàn)梁甜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
畢業(yè)典禮上,他躲在角落里,明明已經(jīng)擁有挺拔的好身材,帥氣的容顏,可卻仍舊自卑,沒有膽量上前。
看著梁甜的男朋友在她身邊,兩人有說有笑,愛意滿滿,他最終把表白信塞回了衣兜里。
畢業(yè)典禮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之后的幾年里,他都是通過朋友圈了解她的動態(tài)。
知道她結(jié)婚了,結(jié)婚對象就是畢業(yè)典禮那天來的那個男的。
從電子結(jié)婚請柬上,他得知那個男的叫傅家業(yè)。
他們最后一次聊天就停留在梁甜邀請他去參加婚禮這一天。
他沒有去,隨了2000元份子錢,和話劇社其他成員商量的金額,沒有搞特殊,沒有故意給梁甜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從此以后,他不再刻意關(guān)注梁甜,出國深造,醉心工作。
事情的轉(zhuǎn)折點是從他陸大伯結(jié)婚那一天開始的。
忙完工作,他轉(zhuǎn)機來到馬代,參加大伯的婚禮。
在賓客席間,他驚鴻一瞥,看到了笑的陽光燦爛的梁甜。
他沒有自報家門,梁甜也沒有認出他是誰。
之后,他來到云峰集團上班,故意向大伯說明自已想組建新團隊,想從公司內(nèi)部挑人。
為了讓梁甜順利來到他麾下,他設計了多次偶遇,三顧茅廬,表明自已的態(tài)度。
人人都以為他跟梁甜是巧合,可只有他自已知道,這其實都是他的蓄謀已久、步步為營。
如果沒有把握,他不會將自已的感情宣之于口。
哪怕是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談婚論嫁,但知道梁甜對自已沒意思,所以他不著急先開口。
“因為那時候我跟你姐只是同學關(guān)系。”
思緒拉回,沈淮川用一個不咸不淡的理由搪塞。
帥帥皺著眉,很顯然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以前是同學關(guān)系,現(xiàn)在你們不是同事關(guān)系嗎?怎么同學關(guān)系不行,同事關(guān)系可以……”
小胖帥自言自語,自我攻略,“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家里不讓你早戀?”
“……”聽到弟弟這話,梁甜哭笑不得。
大學生哪里還算早戀啊。
“吃飯,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嗎?”她剔了弟弟一眼。
帥帥撅了撅嘴,“姐夫,我姐平時很兇的,她對你兇不兇?”
“不兇?!鄙蚧创ê芟矚g姐弟倆斗嘴的畫面。
看到帥帥,他就會想到他那個黏人的弟弟,沈淮流也是這樣。
“爸,我跟淮川請了一周的假,在昌城大概就待五天?!?/p>
嬉笑之余,梁甜言歸正傳,“我跟淮川商量過了,想把你們接去京城,帥帥馬上小升初,等他小學畢業(yè)了,你們就搬過去怎么樣?”
“搬去京城?”梁父很驚訝。
中午的事他已經(jīng)從兩個妹妹那里聽說了。
也知道沈淮川很有實力,很有誠意。
“我在昌城待了大半輩子……”梁父皺著眉,“去京城玩一玩倒是可以,長住……”
他欲言又止,很顯然,不是很想去。
梁母見他猶豫,猜出了他的心思,“你該不會放不下梁偉吧?他都多大的人了,你這個當大伯的,沒義務托底他的人生吧?”
“欣欣都結(jié)婚了,偉偉現(xiàn)在還單著,現(xiàn)在連工作都沒了?!绷焊竾@了口氣,“這樣,回頭你帶帥帥去京城,我就不去了。”
這話把梁母噎得不行。
原本其樂融融的氛圍,瞬間陷入僵局,“你說的是什么話?你不是帥帥的爸爸?你讓我自已帶帥帥去讀書,你自已的兒子不管了是嗎?”
“沒不管……”梁父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白酒,給自已倒了一杯。
一飲而盡,用酒精壯膽,“等偉偉成家立業(yè)了,我再過去也不遲?!?/p>
“呵!”梁母聽笑了,“等梁偉成家立業(yè)?那要是他一輩子都不成家立業(yè)呢?”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這不是咒偉偉?”
“我咒他?他還需要我咒嗎?他什么樣子你不清楚?梁建軍,我現(xiàn)在就問你,我跟老二家的,你到底選誰!”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小沈還在,注意點場合!”
梁母不說話,起身躲去房間里。
梁甜皺著眉,瞪了一眼父親,也起身去了房間。
“媽,你別哭?!?/p>
做女兒的最能共情母親。
梁母滿肚子的委屈,以前都憋在心里。
“甜甜,這些話我沒辦法跟外人說,只能跟你說,我的委屈說出去,別人只會笑話我。”
梁母搖著頭,眼淚吧嗒落下,“去年我生日,我做了一桌子菜等你爸回來,結(jié)果我跟帥帥等了老半天,你爸打來電話說梁偉在網(wǎng)吧跟人打架,他拋下我跟帥帥,屁顛屁顛去給梁偉善后,最后自已掏腰包賠了對方兩萬?!?/p>
“還有,前兩年你外婆生病住院,這事我沒跟你說,你猜巧不巧?你二嬸說要割痔瘡。我肯定緊著我媽那邊,但是你爸卻讓我抽時間去照顧你二嬸。她自已沒有兒女嗎?需要我去伺候?”
“爸他昏了頭吧?憑什么讓你去照顧!”梁甜聽了瞬間來氣。
“媽……”她抱住母親,氣到發(fā)抖,“他想留在昌城就讓他一個人留著,你跟帥帥搬來北城,這些年你太順著他了,他想當好大哥,好大伯,那是他的事,他要立人設,他自已去買單,媽你沒義務給他托底?!?/p>
“嗯?!绷耗更c了點頭,有女兒的理解,她心里好受多了。
“也是有小沈在,我才這么有底氣?!?/p>
“你爸這個人太要面子了,面子比他命都重要。要是不管不顧你二嬸,被親朋指點,他比死還難受?!?/p>
“那就讓他自已難受去吧!媽,你放心,我就是你的強力后盾,不管怎樣,你還有我?!?/p>
“嗯,乖女兒?!?/p>
……
這一趟回家,梁甜感慨萬千。
也許是她年紀到了,到了承擔一個家庭的年紀。
不像之前回來,那時候剛剛畢業(yè),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黃毛丫頭。
上一代的婚姻,一個家庭幸福美滿,很多都是背后的女人在托舉。
可那些坐享其成的男人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還以為是他們有本事呢。
“淮川,明天咱們就回北城吧?我想見見你父母,見完之后,咱們再重新決定?!?/p>
“嗯?”沈淮川一臉莫名。
重新決定?
決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