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零七分。
黑色邁巴赫出現(xiàn)在帝景莊園樓下,此刻,別墅三樓的燈正亮著。
她是在忙工作?
或是,在等他?
祁御動了動身子,調(diào)整了個姿勢,嘆了口氣。
背上的傷,疼得鉆心。
心,也疼得厲害。
此刻,不管她是為什么還沒睡,都是在戳他的心窩子,都是因為他無能。
祁御摸出儲物格里的煙,打火機擦出聲音,劃出火星子。
夜,很寂靜。
不是事后煙,也寂寥得很。
煙霧吐出口的時候,祁又一次想起他剛剛他在來時的路上一直想的問題。
他是不是錯了?
現(xiàn)在這種非常時期,他是不是應該離她遠點?
愛她,是不是不該帶給她,他的這些血雨腥風?
這么想著,祁御也沒看時間,直接撥了個號出去。
對面尚辰接通電話就在罵娘。
“艸,這么晚,誰?。俊?/p>
祁御低低應聲,“我?!?/p>
尚辰咕噥了聲,“不認識!”
直接掛斷。
祁御勾著壞笑,將剛剛的號碼又撥出去一次。
“出來喝酒?”
尚辰,“不去!”
“深夜買醉,不是我的作風?!?/p>
祁御,“那我?guī)е迫フ夷?。?/p>
終于,尚辰的瞌睡已經(jīng)消散的差不多了。
他點開聲音外放,摸過床頭的煙盒,又摸過打火機,點上煙。
“你現(xiàn)在在哪?”
祁御,“你猜?”
尚辰冷呵了聲,肯定沒在南初那邊。”
“你就這么肯定?”
尚辰吐了口煙氣,吊兒郎當?shù)貕男ζ饋?,“你要是現(xiàn)在跟南初在一起,還有心思給我打電話?”
祁御笑了聲。
話別說,確實是這樣。
但凡跟南初在一起,或者,他們在那檔子事時,天王老子的電話,他都不接。
“說真的,我還挺好奇的,你現(xiàn)在在哪?”
“帝景莊園。”
尚辰一想不對勁啊,“那......”
“沒進去?”
祁御沒回答,但是聰明的尚辰也意識到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尚辰,“霍黎都和大哥睡了,你和霍黎的婚也退了,還能怎么折騰?”
深夜的露氣有些重,半開的車窗上起了蒙蒙一層水汽。
祁御點了點煙灰,“霍家把祁家的項目退了出來?!?/p>
“那誰進去了?該不會是......”
尚辰,“你那祁又庭吧?”
祁御笑了聲,“嗯?!?/p>
尚辰在那邊罵了幾句臟話,將祁又庭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祁御笑著打斷,“別罵了,我和他同一個祖宗。”
尚辰,“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祁御嘆了口氣,“我在想,我是不是錯了?”
“什么意思?”
祁御,“愛她,不該帶給她這么多血雨腥風。”
一時間,尚辰?jīng)]說話。
猶豫,就是錯了。
尚辰,“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已經(jīng)給她帶去了血雨腥風?!?/p>
“怎么著?你還有別的路子?”
祁御嘆了口氣,“至少先消了老爺子的火氣,讓他不要把目光一直盯在南初身上。”
尚辰同意地點了點頭,“這點倒是真的?!?/p>
“就LS那點東西,都不夠你爺爺三兩句話就搞散了?!?/p>
“按照南初對LS的在乎程度,你和LS放一起,她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肯定選LS?!?/p>
尚辰提起這事,祁御又想起來另一件事。
“尚辰,我發(fā)現(xiàn)我還做錯了件事。”
“什么?”
祁御,“想要祁家家主的位置,從祁氏入手不是最正確的方法?!?/p>
“拿下祁氏,只能算是拿下了祁家的經(jīng)濟大權(quán)?!?/p>
“但是,真正作用于祁家經(jīng)濟的還是軍*政那一方權(quán)利?!?/p>
尚辰臉色一頓,“你該不會是想......”
沒等祁御說話,尚辰又道:“別,兄弟,你這樣有點不厚道?!?/p>
“不厚道”三個字還是尚辰說輕了。
孫子挖爺爺?shù)摹皦恰?,這事怎么聽怎么看怎么做都是大逆不道!
祁御,“不厚道,總比我現(xiàn)在日日煎熬,夜夜難眠強吧?!?/p>
“再說了,他年紀也不小了,該安享晚年了。”
尚辰,“你爺爺就是太精明太市儈,沒有半點人間溫情?!?/p>
“這可能跟他的人生經(jīng)歷有關(guān)?!?/p>
這時,祁御手里的煙已經(jīng)見了底,他看了眼三樓的燈,還在亮著。
而此刻的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十二點十五分。
他拿過手機推開車門下車,將煙蒂碾滅在腳下。
“這么晚給你打電話,是想讓你給我找個人?!?/p>
“什么人?”
祁御吐出兩個字,“葉枝。”
尚辰挑了挑眉,“京城葉家的人?”
“不對啊,葉家只有男丁,好像沒有跟我們年齡相符的姑娘?!?/p>
祁御關(guān)上車門,又動了動肩膀,背上疼得冒火。
“別亂猜,葉枝,一個六十歲出頭的老太太?!?/p>
不愧是跟祁御做了二十幾年兄弟,他立即意識到祁御的打算。
“這葉枝是你爺爺?shù)某鯌???/p>
祁御,“嗯,我爺爺當年為了拿到祁家的繼承權(quán),和我奶奶聯(lián)姻?!?/p>
“我偶然聽說,葉家有位老姑娘,聽說是年輕的時候受了情傷,一輩子未嫁人。”
“我讓陳安查了下,只查到葉枝出了國,但是去了哪個國家不知道?!?/p>
“你國外人脈廣,幫我查查?!?/p>
尚辰笑了,“不得了,我竟然能聽到你夸我?!?/p>
“果然是為了南初,你什么話都能說得出來?!?/p>
祁御想到什么,又說,“你查的時候,可以順道查查她。”
“據(jù)我所知,洛家好像看中了個海上的項目,估計可能會走歪門邪道聯(lián)姻什么的?!?/p>
尚辰聽完全身緊繃起來。
“知道了,我會看著辦的?!?/p>
“謝了,掛了。”
尚辰多嘴問了句,“你現(xiàn)在打算去樓上?”
祁御,“嗯,見一面?!?/p>
“只見一面?”
祁御無奈一笑,“你當我什么身子,昨天折騰一晚上,今天還來?”
說完,他又嘆了口氣,“我就算真想來,我這一身傷也不允許。”
尚辰又聰明了,“你算計家主在先,又成功退成婚,你這頓打,挨得不虧!”
祁御又難耐地動了動肩膀,只覺背上的傷更疼了幾分。
“所以,你現(xiàn)在是苦肉計,上去找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