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得到消息,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裴元柘,手微微攥緊了幾分,有些警惕地看著他,“晉王的意思,我有些不明白?!?/p>
“裴祈安失蹤,賢妃養(yǎng)病,你這個新婦總要跟著走一趟,前去搭救你的夫君,我已經(jīng)跟皇兄說過了,此番去江浙,會保護你的安危?!?/p>
裴元柘心情似乎很好,抿了口茶,眼底滿是笑意地看著姜容,有些戲謔道:“怎么,三皇子妃是怕本王路上會對你不利嗎?”
“看來你膽子也不是很大?!?/p>
聽到這話,姜容咬了咬牙,到底會不會對她不利,裴元柘自己心里不清楚嗎?好端端的為什么非要她跟著去江浙?
而且明明她已經(jīng)給裴祈安寫過信了,為什么人還是失蹤了,跟前世一模一樣,她不信這里沒有裴元柘的手筆。
“容我提醒皇叔一句,裴祈安再如何也是父皇的兒子,你若真對他動手,父皇不會對你善罷甘休。”
一陣沉默過后,裴元柘忽地低低笑出了聲,似乎是在嘲諷姜容,又或者根本沒把這件事當(dāng)回事兒。
“你好好準(zhǔn)備,明日一早本王過來接你。”
裴元柘走后,瓊枝忍不住走到姜容身邊,一臉擔(dān)憂,“姑娘,奴婢聽說江浙一帶倭寇猖獗,會不會有危險?”
“要不然奴婢去回趟相府,讓老爺去皇上面前求情?”
姜容垂眸,擺了擺手,“不用了。”
裴元柘既然已經(jīng)打定主意讓她跟著去,那肯定是輕易不會動搖的,她這個時候若是再牽連父親,反而不好。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罷了,有什么好怕的。
次日一早,天色微亮,皇子府門口就已經(jīng)有馬車等著了,裴元柘騎在一匹烏黑發(fā)亮的馬背上,看著門口走出來的姜容,眼底劃過一抹柔色,嘴上卻道:
“還算守時。”
姜容沒言語,正要上車,身后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皇子妃,等等!”
身后的聲音讓姜容頓住腳步,回頭就看到一臉憔悴,身影單薄的李云姣小跑著過來,眼睛泛紅,背著個小包袱。
“皇子妃,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姜容皺眉,正要說話,李云姣抓緊了包袱,聲音幾乎有些哀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擔(dān)心表哥,皇子妃你讓我跟著一起吧,求求你了!”
一邊說著,李云姣直接跪在了地上。
姜容不知道裴祈安對李云姣有幾分真心,但是李云姣卻是真的擔(dān)心裴祈安。
“既然你想去,那便跟著吧。”
說這話的時候,姜容看了眼裴元柘,“皇叔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
有李云姣在,裴元柘動手也會顧忌些,畢竟總不能去了趟江浙,皇子府的人都出了事兒,裴元柘也難辭其咎。
裴元柘挑了挑眉,“一個妾室,既然三皇子妃要帶上,本王有什么可介意的?”
城門剛開,裴元柘一行人便快馬加鞭地離開,此時鐘粹宮內(nèi)的賢妃手撫摸著小腹,聽著佘月的話,動作頓了片刻道:
“你出宮一趟,告訴兄長,本宮不希望裴祈安和姜容活著回到京城?!?/p>
佘月一頓,下意識地看了眼賢妃的肚子,“娘娘,三殿下他……”
三皇子妃也就算了,但是萬一娘娘肚子里的還是位公主怎么辦?若是三皇子死了,到時候娘娘在后宮中可就真的沒有半分依靠了,還拿什么跟惠妃和曹貴妃爭。
“本宮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皇子?!?/p>
賢妃明白佘月要說什么,看了她一眼,“本宮說他是皇子,就一定是,照本宮說的去做!”
裴祈安不聽話,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了,既然這次她又有了身孕,那就一定只能是皇子,無論是什么手段,都必須是。
不聽話的棋子,就該換掉才是。
江南的六月煙雨綿綿,連著下了好幾日,姜容感覺自己的衣裳都是濕乎乎的,躺在床上,也能聽見窗外的雨聲。
呼——
一道涼風(fēng)忽地吹進來,夾雜著絲絲細雨,姜容皺眉起身,外側(cè)的瓊枝趕緊起身披衣,“應(yīng)該是風(fēng)把窗吹開了,奴婢去關(guān)上?!?/p>
“別去!”
姜容一把扯住瓊枝,手下意識地摸向枕頭下面,一柄匕首和袖弩,都是當(dāng)初她找人做的,畢竟她總要有些自保能力。
瓊枝腳步頓了頓,眼見著窗戶被風(fēng)刮得來回擺動,外頭的夜色愈發(fā)暗沉,“姑娘,奴——”
“走水了,走水了!”
也不知外頭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樓下的聲音忽然變得嘈雜起來,人影攢動,窗戶愈發(fā)劇烈地搖晃。
寒光閃過,幾道箭矢射在了門上,尾羽輕顫,不等姜容反應(yīng),伴隨著五六道身影滾了進來,長劍直奔姜容而來。
“來人啊,有刺客!”
瓊枝幾乎下意識地要擋在姜容前面,被姜容推到身后,緊接著袖箭射出,直接命中兩人面門。
“跑!”
姜容拉著瓊枝的手,想要躲過刺客的劍,但和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比,動作顯然慢許多,手臂被砍了一刀,疼得她幾乎有些握不住袖箭,刺客緊逼而上,手起刀落。
“姑娘小心!”
劍身不過一寸許,房門被人大力的踹開,劍直接沒入了刺客的后心,溫?zé)岬难獮⒃诮莸哪樕?,腰身被人環(huán)住,頭頂上的聲音近乎冰冷。
“殺!”
姜容睜開眼,就看到裴元柘扯下了一塊布料,將她的手臂纏了一圈,漆黑的眼眸涌動著莫名的情愫。
“忍著些,一會兒帶你去看大夫?!?/p>
聽到這話,姜容頓了頓,手中的袖箭好半晌才松開,“皇叔怎么過來了?”
“我不過來,你就死了!”
裴元柘看著姜容如此狼狽,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惱怒,“怎么,你是覺得這些人是本王派來的?你懷疑我?”
這話姜容沒法接,這些人倒不一定是裴元柘派來的,但她要是死在這些人手里,難道不是對裴元柘更有利嗎?
他不是巴不得自己死嗎?畢竟前世可是她殺了裴元柘。
“我如果想殺你,比捏死一只螞蟻都簡單,姜容,你不會真以為前世你能殺得了我?”
裴元柘真是氣死了,他要殺姜容有的是辦法,有的是機會,怎么可能會找刺客,她腦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前世也一樣,她可以相信任何人,偏偏就是不能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