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安一時無言,“兒臣…兒臣的確是飲多了酒,兒臣……”
“皇兄,昨日兵馬司抓人的時候,臣弟也在場,得知李家姑娘下毒,臣弟怕出什么亂子,所以請了太醫(yī)將喜宴所有酒菜全都驗過了,并無問題?!?/p>
說完這話,一旁的姜丞相也開口道:“皇上,那李姑娘人如今就在刑部,是非如何,將人帶過來問一問便什么都清楚了?!?/p>
裴祈安皺眉,正要說什么,就被姜容急迫地打斷了,“父親,殿下還能說謊嗎?你何必如此?”
姜丞相頓時皺眉,“若三殿下真是清白的,更要將此事查清楚,否則難道三殿下要一直頂著這潑臟水,到時候朝臣要怎么看待三殿下?”
宣和帝開口了,“讓刑部的人將李云姣帶過來?!?/p>
跪在地上的裴祈安趕緊道:“父皇,不必了!”
“此事不管起因如何,終究是兒臣的過錯,讓父皇和丞相失望了,兒臣愿意受罰?!?/p>
要是將李云姣帶過來面圣,還不知她會說出些什么來,更何況如今已經(jīng)是事實,他又何必反駁,讓父皇平添惱怒?
姜丞相冷哼一聲,“殿下也不必委屈,是非曲直總要弄清楚,若真不是殿下的錯,臣愿意給殿下賠罪?!?/p>
“若是殿下的錯,臣的女兒也受不得如此委屈,臣寧愿求皇上恩典,讓容兒與殿下和離,也萬不能受如此羞辱!”
李云姣很快就被帶到了御書房,她跪在地上,跟穿著華貴明艷的姜容比,好比一朵被風(fēng)雨摧殘過落在地上的梨花遇到了嬌艷的牡丹。
“臣…臣女參見皇上?!?/p>
宣和帝看了她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語氣淡淡道:“說吧,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姜容垂眸看著李云姣,聲音惱怒,“李云姣,就算你喜歡殿下,也不該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竟然給皇子下藥,你可知這是夷三族的大罪?”
夷三族!
李云姣下意識地抬眸看著姜容,又看了眼裴祈安,聲音都在顫抖,“殿下,我沒有,你知道的我沒有!”
裴祈安卻一把甩開李云姣,轉(zhuǎn)而冷冷地看著她,“那就是酒太烈了,本皇子喝多了以至于記不清楚,李姑娘是也記不清楚嗎?”
沒下毒,就是酒的問題,喝醉了哪里還記得那么多,總之不可能是他的錯。
李云姣跌坐在地上,掌心疼得厲害,但更多的卻是害怕,裴祈安的態(tài)度分明就是不管她。
就在她又驚又怕的時候,一雙手扶住了她,李云姣咬唇看過去,卻是姜容,下意識地就想躲,心中騰起恨意。
要不是姜容,她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
姜容卻不管李云姣對她是否有恨,扶著她的時候,聲音壓低幾分,“你應(yīng)該也看得出來,殿下已經(jīng)舍棄了你,恐怕是不可能納你入府了,若想破局,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說完這話,姜容松開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劃過李云姣的小腹。
宣和帝卻沒心情聽她吞吞吐吐,聲音更冷了幾分,“朕問你話,你是聾了嗎?”
李云姣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跪直了身子,腦海里都是剛剛姜容的話,下意識地抬手撫摸上了小腹。
本事,什么本事能在皇上面前破局?
是孩子!
李云姣閉了閉眼,徹底豁出去了,“皇上,臣女其實與三殿下早有關(guān)系,他說過要娶臣女的,而且……而且臣女腹中已經(jīng)有了三殿下的骨肉?!?/p>
“三殿下當(dāng)初明明說好了,要娶臣女的,可他卻違背誓言,娶了姜容,所以臣女昨夜才會失了分寸,臣女只是想讓殿下給臣女和腹中孩子一個名分。”
此話一出,站在一側(cè)的姜容垂眸勾了勾唇,她就知道李云姣和裴祈安不可能只是新婚之夜勾搭上的。
李云姣是趙婕妤妹妹的女兒,趙家是商賈,雖說有些錢財,但到底沒什么權(quán)勢,后來趙婕妤入宮,受了寵幸,誕下裴祈安。
趙家也跟著水漲船高,最后趙婕妤的妹妹就嫁給了當(dāng)時的普安州的知縣,生下了李云姣,幾年前,李家將這個侄女接到京城,就跟裴祈安走得很近。
其實姜容也不在意這些,畢竟她也沒指望跟裴祈安一生一世一雙人,只要裴祈安給他應(yīng)有的尊重,護(hù)佑丞相府,她愿意做一個賢德大度的妻子。
可裴祈安不尊重人,新婚之夜就跟李云姣茍且,可有把她放在眼里?
他寵幸李云姣,恐怕不只是因為喜歡李云姣,更多的是暗中那齷齪的心思,自以為羞辱了她,覺得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還不是跟李云姣是一類貨色。
“李云姣,你是瘋了嗎?”
裴祈安腦袋‘嗡’的一下,他怎么都沒想到李云姣竟然會說出這種話,“我和你沒有關(guān)系,誰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種是哪兒來的?你休要胡言亂語!”
李云姣豆大的淚珠滾落,“殿下,你忘了三個月前,你說皇上下了圣旨賜婚,你要娶姜容為皇子妃,高興得多飲了幾杯酒,然后……”
“李云姣!”
裴祈安怒視著李云姣,好似她再多說一個字,就要殺了她。
宣和帝看著這一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氣得臉色難看,抄起桌上的棋笥朝著裴祈安砸了過去。
白色的棋子嘩啦啦地掉在地上,而裴祈安的額頭被黃花梨的棋笥直接砸得紅腫一片,腦袋頓時暈乎乎的,卻硬撐著磕頭。
“父皇息怒!”
“混賬東西,當(dāng)初你跟朕求娶姜容的時候怎么說的?你說你心悅姜容,非她不娶,你就是這么非她不娶的?”
宣和帝臉色難看得要命,姜丞相可是他還是太子時候的伴讀,更是為了大魏鞠躬盡瘁,結(jié)果這個逆子這么對待姜容,他這個皇帝再對上姜丞相,都覺得面上臊得慌!
“兒臣……”
裴祈安忍不住看向李云姣,她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
怎么會如此,明明每次都喝了避子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