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下了馬車,西寧侯府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我是不是來晚了?”
侯夫人韋氏趕緊道:“不晚不晚,三皇子妃今日能來,實在是侯府的榮幸,剛懷慶公主還打發(fā)人來問三皇子妃來了沒有?!?/p>
“今日李姑娘及笄禮,便準備了一套紅寶石鑲嵌的頭面,也不知小姑娘會不會喜歡?”
站在侯夫人身后的丫鬟從瓊枝手中接過匣子,韋氏眉眼含笑,“皇子妃的眼光可真好,臣婦就替貞兒這丫頭多謝皇子妃了?!?/p>
兩人寒暄片刻,府門口傳來有些嘈雜的聲音,韋氏眉心緊蹙,朝著府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姜容看得出韋氏有些分身乏術,“今日李姑娘及笄,侯夫人有得忙,我自己過去就好?!?/p>
聽到這話,韋氏趕緊應了一聲,讓丫鬟帶著姜容去宴會,“今日實在是招待不周,等過幾日臣婦登門跟皇子妃賠罪?!?/p>
一邊說著,韋氏快步朝著府門口的方向走去,“發(fā)生什么事兒,怎么鬧哄哄的?”
“是晉王殿下來了,侯爺剛帶人過去了。”
姜容走得慢,剛好聽到韋氏和丫鬟的對話,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裴元柘怎么會來這兒?
不等她多想,遠遠地就聽見懷慶公主的聲音,“三皇嫂,這兒呢!”
懷慶公主從涼亭內的椅子上起身,朝著姜容有些熱情地招手,姜容垂了下眼眸,也顧不得想許多,快步走了過去。
“本宮剛還跟大嫂說呢,怎么還不見三皇嫂過來,我一個人在這兒坐著也無聊得很?!?/p>
“今日殿下去江浙,故而來得有些晚了?!?/p>
姜容說完,看向懷慶公主微微隆起的小腹,“公主近來身體如何?胃口可還好?”
“好著呢?!?/p>
懷慶公主的眼神柔和,手放在小腹上,“三皇嫂不知道,人人都說懷孕以后害喜,吃什么吐什么,可偏我有了身孕以后,見著什么都想吃,最近都胖了好多,你看這腰身都胖了一圈?!?/p>
“這是好事兒,公主這肚子里的孩子是體諒公主,定然是個體貼的好孩子?!?/p>
姜容這話算是說到懷慶公主的心里去了,“我也這么覺得,這孩子本宮盼了這些年,可千萬不能再有什么差池了?!?/p>
說到這兒,懷慶公主雙眸晶亮地打量著姜容,“說起來三皇嫂跟三皇兄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有什么動靜?”
“……”
姜容略一沉吟,“公主這話說得有些早了,我和殿下成婚還不到一個月,又生了許多事端,哪有什么動靜?!?/p>
懷慶公主點頭,“三皇嫂畢竟還年輕,不過也得抓緊些,皇子府的事情本宮多少也聽說了些,三皇兄行事太過放浪了,哪有剛成親的,左一個妾室右一個妾室的進門?!?/p>
姜容不想提裴祈安,人好不容易離開京城,干嘛還提這么晦氣的人,正要說什么,就聽到懷慶公主喊了一聲。
“皇叔?”
沒等姜容反應過來,懷慶公主就抓住了她的手,“你看前面那人,是不是皇叔?他平日不會參加京中這些宴會的,今日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那邊似乎也聽到動靜的裴元柘朝兩人這邊看了過來,低頭不知跟領路的小廝說了什么,然后大踏步走了過來。
姜容昨日才夢見裴元柘,今日再見他頓時背脊僵直,要不是懷慶公主在,她就想找個借口走了。
裴元柘似乎并沒有在意姜容,而是看向懷慶公主,微微皺眉,“你如今這身子,李長善放心你一個人?”
“今日不是侯府忙么,他去幫忙了,我就在涼亭這兒坐一會兒,更何況還有三皇嫂陪著呢?!?/p>
懷慶公主說完,朝著裴元柘道:“我聽父皇說皇叔也要去江浙,沒有跟三皇兄一起走嗎?”
“京中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p>
裴元柘說著,看向懷慶公主隆起的小腹,“今日西寧侯府人多眼雜,你還是不要在這兒了,我讓人跟著,送你去找李長善,萬一當初云安寺的事情再鬧一回,可不是開玩笑的?!?/p>
聽到這話,懷慶公主抿了抿唇,想起當時的事情,她也覺得后怕,點了點頭,“好,我聽皇叔的,這就走?!?/p>
姜容見狀,準備也要跟著懷慶公主,畢竟都是往前廳去的,正好順路。
“三皇子妃留步?!?/p>
裴元柘叫住了姜容,“本王有幾句話想問三皇子妃。”
懷慶公主看了眼姜容,“三皇嫂,那我先過去,一會兒你去找我。”
姜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裴元柘,與他拉開些許距離,“不知皇叔想和我說什么?是去江浙的事情沒跟殿下交代清楚嗎?”
裴元柘往前兩步,逼近姜容,語氣中滿是篤定,“你在躲我?!?/p>
松柏的香氣裹挾而來,充斥著姜容的鼻翼,迫使她下意識地又往后退了幾步,因為背后是涼亭的石階,整個人有些踉蹌地往后倒,險些摔倒。
“男女授受不親,殿下不在,我和皇叔還是保持些距離比較好,否則讓人看見,會傳閑話?!?/p>
“皇叔若是沒什么事,往后也請離我遠些?!?/p>
裴元柘卻并沒有動,只是雙眸有些幽深的看著她,喉嚨微動,“我以為你殺了我,從前往事該一筆勾銷才對。”
“……”
姜容猛然抬頭,看著眼前的裴元柘,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震驚,此時的腦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過神。
“皇叔說笑了,什么叫我殺了你,我和皇叔無冤無仇,怎么可能會對皇叔動手,更何況……”
“更何況我就算想殺,也沒有這個本事?!?/p>
“萬箭穿心,還不夠解恨嗎?還是說你忘不了本王?”
裴元柘卻不為所動,斜靠在樹上,靜靜地望著姜容,眉眼間平靜得如一潭湖水,沒有半分漣漪。
“昨日那杯酒,你若是沒想起什么,為什么要落荒而逃?”
姜容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唯一沒想過的就是裴元柘會跟自己一樣,也是重生的,而且他竟然還將這件事攤到明面上。
想干什么?
難怪昨日裴元柘非要到皇子府用午膳,還要她留下來一起用膳,這一切都是在試探她。
可從什么時候開始,裴元柘對她起疑心的?
姜容想了許久,是她和裴祈安成婚的當晚,裴元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