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人,她不適合你?!庇魤緮蒯斀罔F地勸道。
宮鐸薄唇冷笑,眼神不羈,“你和她很熟?還是她讓你來告訴我這些?”
“無可奉告,我只是好心勸你,小心踏上沒法回頭的路?!?/p>
姜斐然背負(fù)在身上的罪孽就像孫悟空身上的五指山,壓的人喘不過氣。
而他一個普通凡人最會帶給她更多困擾。
宮鐸奪過郁壘手里燃了一半的煙,將它按在墻上弄熄滅。
“說的話太臭不如不說?!彼p手插兜,眼神漠視,“我明天去江家找她,她今晚淋了雨喝完姜湯再休息?!?/p>
宮鐸離開前,又補(bǔ)充一句,“我看上的,從來沒有放棄過。”
他越走越遠(yuǎn),直到走出巷子。
郁壘對著空蕩蕩的巷子口,低聲說了句,“出來吧,人走了?!?/p>
旁邊居民樓的樓道里,出現(xiàn)一個人影,緊接著姜斐然出現(xiàn)在路燈下。
“你好像很怕他?!庇魤疽苫?,“為什么?”
他第一次見姜斐然完成契約過程中會躲著誰,她一向大大方方地有什么說什么,若是有人纏她,她直接玩消失。
但這次,她居然叫來他當(dāng)幫手,就只是為了讓另一個男人放棄她。
是怕突然消失讓宮鐸傷心?
還是舍不得失去宮鐸?
姜斐然雙手環(huán)胸,亦步亦趨往巷子外走,背影窈窕出眾。
她嗓音清冷地開口,“他是歷史教師,我有什么資格對一個教歷史的老師甩臉色用手段?”
她突然回過頭,逆著光看著站在黑暗中的郁壘,“我是姜斐然,姜斐然......不配?!?/p>
字里行間的自我貶低,她早就習(xí)慣了。
大家不都這么說嗎?
姜斐然是不知感恩,貪財弒夫,出軌搞野男人的蕩婦。
即便她選擇自殺也難以平眾怒,還要留下話本子編排她的過去。
她啊,姜斐然,壞到骨子里的女人。
壓抑許久的委屈又在心里翻涌,姜斐然忍住情緒坐車離開,回江家。
郁壘失落地垂下頭,鼻尖發(fā)脹,“對不起......斐然?!?/p>
姜斐然回到江家,第一件事情就是丟掉墻上的婚紗照。
這件事徹底過去了。
她上樓回到房間,將江夢的身體安放在床上,伸出手拿出她的契約。
姜斐然眉頭緊鎖,眼里露出不解,“奇怪,不是解決了何書煜還有他父母嗎?該還的也還了,為什么契約還沒完成?”
只要完成一旦契約,契約單會自動燃燒殆盡。
但是它還在她手里好好的。
究竟怎么回事?
難道還有江夢憎恨或者在意的沒解決?
算上已經(jīng)過去
姜斐然想到這兒,開始在房間四處翻找,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然而就在她翻箱倒柜就差把整個房間倒過來,也沒找到不對勁的東西。
她臉色一沉,再次附身在江夢身上。
打開門,下樓。
“張姨!”她喊了聲,“你過來下?!?/p>
姜斐然走到沙發(fā)坐下,張姨取下身上的圍裙,走到她面前。
張姨畢恭畢敬問,“江小姐,有什么吩咐嗎?”
“我之前有沒有很討厭一個人,就是我和你說起誰的時候,字里行間都讓你覺得我不喜歡對方?!?/p>
張姨困惑,“江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自己討厭誰怎么突然問她?。?/p>
自己不就清楚嘛。
姜斐然編了個理由解釋,“因?yàn)槲覍Ω星楹笾笥X,所以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我討厭或者喜歡誰,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p>
聞言,張姨這才放下心。
“這么說的話,確實(shí)有個,之前宮教授經(jīng)常來家里,然后你們經(jīng)常因?yàn)橐恍﹩栴}吵起來,誰也不服誰?!?/p>
江夢是個性格溫婉的人,幾乎不會發(fā)脾氣,始終都表現(xiàn)得溫婉大方。
但是在宮教授面前,似乎是變了個人,總是會爭吵。
張姨眼眸一轉(zhuǎn),又想起一件事,“有次你和宮教授談一個叫什么歡的人,然后吵到你直接趕他走,那是我第一次見你發(fā)火?!?/p>
“宮鐸.......”姜斐然啞然。
今晚剛和他說透,現(xiàn)在又告訴她,江夢可能和他有糾葛。
老天爺還真是會給他開玩笑。
“我知道,張姨你去忙吧。”
“好的?!?/p>
姜斐然長嘆一口氣再次上樓。
之前宮鐸說江夢對她感興趣,還因此讓她去聽課,那江夢會不會留一些關(guān)于她過去的東西或者歷史記載。
姜斐然走進(jìn)書房,這還是她附身江夢后,第一次來這兒。
但是好奇怪,她在江夢身體里沒找到一點(diǎn)關(guān)于她的記憶,就連江夢和別人談及她名字的記憶都沒有。
是江夢去世前導(dǎo)致的記憶片段遺失嗎?
姜斐然抬頭環(huán)顧書房。
有四面做到頂?shù)募t木書架,上面擺滿了書,靠窗有一處喝茶靜坐的區(qū)域,最里面還有一張紅木書桌,桌上空蕩蕩,連盞臺燈都沒有。
她走到書桌前坐下,挨個打開旁邊的抽屜。
第一層只有一些筆和草稿紙。
第二層有一些工作文件,上面都寫明的項(xiàng)目名稱,這也很正常。
直到她打開下面一層。
“上鎖了?”她咬了咬手指關(guān)節(jié)思考,“你會把鑰匙放哪兒?”
沒有江夢記憶做導(dǎo)航,她只能自己找到鑰匙。
姜斐然扭過椅子,上下掃射背后的儲物展示柜。
有幾個花瓶還有幾張照片,以及離她最近的顯得格格不入的紅木首飾盒。
她打開盒子,里面裝著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但在最下面正好壓著鑰匙。
心思簡單的人藏東西的想法都很簡單。
怎么方便怎么來。
姜斐然帶著好奇心打開第三層抽屜,里面有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正是這些東西,讓她有些愕然。
“江夢......你怎么會?”
抽屜里擺了三四本關(guān)于姜斐然的歷史人物書,還有一些歷史考古學(xué)家挖到關(guān)于她的東西拍下的照片。
更關(guān)鍵的抽屜里還有一些拍賣證書,而拍賣回來的正是她曾經(jīng)畫過的書法作品。
一大堆關(guān)于她的東西擺在面前,令人既困惑又手足無措。
“你為什么想要了解我?”她自言自語道,“那么歷史上的大人物,為什么你偏偏想研究我這個歷史罪人?”
姜斐然突然對江夢產(chǎn)生好奇。
原本以為江夢只是被男人辜負(fù)找她尋求幫助的冤魂,現(xiàn)在看來,似乎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窗外,月明星密。
夏天的晚風(fēng)涼爽又舒暢,但在密閉書房內(nèi)的姜斐然,只覺得四周充滿未知和秘密。
“叮——”
就在她疑惑不解時,手機(jī)發(fā)出震動。
姜斐然點(diǎn)開手機(jī),是宮鐸發(fā)來的,【明天見一面吧,我有東西給你?!?/p>
她垂眸看了眼抽屜,又看著手機(jī)界面上的昵稱“宮鐸”,心里有股不安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