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瘋長路邊的草,樹上的葉,還有天上的云,都在瘋狂舞動。
夾雜青草香的風吹在姜斐然身上,撩起她的長發(fā)和裙擺。
她看著他深邃的眼眸。
這一刻,他眼里只有她。
反應一會兒,姜斐然躲開視線,不自然地推開他的手,
“一點都不好笑,走了?!?/p>
姜斐然逃跑似地跑到馬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直到車子開了很遠,她還沒平復下來。
他剛剛居然說愿意。
不是開的玩笑嘛,說得這么認真,怎么和江夢記憶里拒人千里之外的宮鐸不一樣!
......
出租車按照姜斐然給的地址停在一條位于市中心的小巷子口。
姜斐然給了車費下車。
走進巷子尾,“百萬酒吧”招牌閃著LED光。
燈光二十四小時亮著,因為每個小時都有人死去,也許下一個鬼魂就是走進百萬酒吧的客人。
人有旦夕禍福,但百萬能給每一位冤魂一個瞑目的機會。
“站門口發(fā)什么呆!”郁壘雙手環(huán)胸,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彎曲倚靠在門邊。
姜斐然走過去一掌按住他頭推開,“沒心情和你鬧,我想問你個問題,你說人的記憶會不會有誤?”
“當然了,人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根據(jù)自己的想象而更改,很多人回憶小時候其實大部分都是自我更改后的記憶?!庇魤窘o她科普。
“但他也就一兩天的時間,變化未免太快,他又不是和江夢一樣換了個靈魂?!彼媛兑苫?,“我眼里的宮鐸和江夢記憶里的宮鐸好像天差地別的兩個人?!?/p>
郁壘嗅到八卦的氣息,順著她的話問,“有什么區(qū)別?”
“在江夢記憶里,宮鐸內斂安靜,不善于表達甚至可以說高冷,但是我感受到的宮鐸,細心溫柔,表達直接,有時候還挺會撩人,就很悶騷?!?/p>
尤其下午他拉住她的手腕說愿意接何書煜班,她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像剛睡醒大腦還沒運轉一樣。
郁壘聽懂她意思,用力敲她后腦勺。
姜斐然給疼得“啊”一聲。
“你干嘛?”她揉著腦袋質問。
“我倒想問你在干嘛!”郁壘提醒她,“你完成江夢契約的時間是三個月,你看看你腦子里想的都是誰,還有在幫江夢報仇嗎?”
“當然在幫!”她委屈,“鐵打的打工人也要給她喘口氣的時間吧,還有江邊的事謝了,你捯飭后我差點沒認出來?!?/p>
郁壘傲嬌冷哼,“鬼界第一帥可不是吹的,姜斐然,抓緊時間完成契約,到時間沒完成遭殃的是你。”
他說話語調都變慢,神情嚴肅。
姜斐然給自己倒了杯清酒,整杯下肚,人都清醒不少。
“我知道?!彼垌鴿u冷。
......
姜斐然離開沒多久,宮鐸也離開了拳擊館,路上接到家里的電話叫他回去一趟。
不用說,肯定又是許清雅的事。
許清雅是他舅舅合伙人的女兒,他們小時候見過幾面,之后長大了就莫名其妙變成有婚約的情侶。
舅舅的商業(yè)聯(lián)姻就水靈靈給他安排上,也不管他同不同意。
原本說的是家人聚餐,結果去了才知道是給他和許清雅牽紅線。
宮鐸隨便找了個理由出包間透透氣,結果遇見江夢。
好巧不巧,他心煩的時候也遇到她心情不好。
想到這兒,他單手操作方向盤,抬手摸了摸嘴角的傷口,眼神溫柔起來。
“你說你不是以前的江夢,但現(xiàn)在的你未免太像她,是她回來了嗎?”
他眼神忽地沉重。
解開上衣第一顆紐扣,手指捏著戴在脖子上用項鏈掛起來的銀戒指,反復揉搓,似乎想透過戒指看到停留在過去的某個人。
晚上。
姜斐然在百萬酒吧喝了幾杯回到江家,身上帶著酒氣。
李芬和何國超正守在客廳,端著婆婆公公的架子坐在沙發(fā)上,感覺下一秒就要痛罵她一頓。
她冷臉走過去坐下。
“大晚上出去喝酒,發(fā)消息也不回,就算你們離婚了,我也是你未來婆婆,他也是你未來公公!有你這種當兒媳婦的態(tài)度嗎?”
李芬噼里啪啦嘴里說個不停。
姜斐然只覺得吵,目光落在張姨身上,“事情辦好了嗎?”
張姨點頭,“辦好了?!?/p>
“記得下次不要放閑雜人等進來?!苯橙谎a充道。
張姨嘴巴張了又張,眼神止不住瞟了兩眼李芬,最后“嗯”了一聲。
“你等等!”李芬反應過來,“誰閑雜人等?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兒子看上你,你上哪兒找他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
果然母親看自己兒子,哪哪都順眼。
公雞都能看成鳳凰。
何國超附和道,“小江,雖然你李阿姨說話不中聽,但是我們以后畢竟是一家人,關系不要鬧太僵的好?!?/p>
誰要和你們一家人!
誰又敢和你們一家人?
江夢踏進何家門檻第二天就溺水身亡,這個家還是別拉上她,擔不起。
“之前老家建房子的錢算上裝修總共五十七萬?!苯橙荒抗饫潇?,“給你們半個月時間籌錢,否則我會采取合法行動收回房子,另外!我不是何家媳婦,現(xiàn)在不是,以后更不是?!?/p>
曾經(jīng)江夢吃過的虧她都要一件一件拿回來。
你們休想害了她,還理直氣壯享受她曾經(jīng)給予的一切。
姜斐然渾身散發(fā)的磁場冷漠似寒冰。
氣惱地說,“我糾正一句,當初是你兒子當著大街上所有人的面雙膝跪下求我,想和我在一起,不是你兒子看上我,而是我江夢曾經(jīng)心軟眼瞎選了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