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邪的又撥打了一遍,卻一直沒人接。
而后,我又撥打貝貝和瘦猴的電話。
結(jié)果沒有任何變化。
“該死的!”
我重重在棺槨邊上砸了一拳,看得周圍幾人一臉疑惑。
我沒有解釋,扭頭就沖楊姿儀問道:“這座大將軍墓的后人的部族落腳點,你去過沒?”
具體的地址,我知道,甚至我告訴過大海。
可我沒去過。
這烏漆嘛黑的夜里,又是沒有什么明顯地標(biāo)的茫茫草原,我不敢保證,獨自一人上路,真的不會跑偏。
楊姿儀點點頭:“我去過?!?/p>
“帶我去!”
我二話不說,拽著他就往墓坑邊緣走。
楊姿儀悶哼一聲,踉蹌一步。
我停下腳步,嘆了口氣,道歉說:“對不起。”
我差點忘了,她胳膊還沒好呢。
楊姿儀搖搖頭:“沒事,走吧?!?/p>
她這倔強,還真是刻進了骨子里。
這都沒吵沒鬧,甚至真想帶我去。
我心里有些愧疚。
可人命關(guān)天,我真的不敢耽擱。
可她之前跟人又撕又扯,還被人打了一棍。
那種驚險的時候,她的精神必然緊繃,縱然只是短短幾分鐘,耗費的精力也不是她這么個小姑娘能輕易承受的。
她那俏臉,早已蒼白一片,腳步也變得虛浮。
我想了想,索性直接把她整個人扛在肩上,而后朝周圍停著的車跑去。
找到一輛車,我將楊姿儀放到副駕駛上,自己鉆進了駕駛位,插鑰匙,打火。
汽車響了幾聲,繼而陷入沉寂。
我重復(fù)嘗試兩次,終于確認(rèn)一件事。
這車被人動過手腳。
我陰沉著臉,焦急萬分。
別的車也不用試了,那伙人不會留下萬一的。
我低聲呢喃道:“這群混球,做得可真特么的絕??!”
就在我有些不知所措時,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這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顯得很是突兀,有些嚇人。
我卻立馬恢復(fù)冷靜。
拿出電話,上邊顯示的來電人,是貝貝。
此刻,我心里很忐忑。
如果打來電話的是貝貝等人,那就是驚喜。
可如果電話那頭是陌生人……
深吸一口氣,我接通電話。
下一秒,清脆歡快的聲音響起:“哥!”
我整個人躺到座椅上,笑道:“剛才怎么沒接電話?”
而后,我注意到其他細(xì)節(jié)。
電話里,除了她的聲音,以及引擎嘶吼聲外,還有狂風(fēng)的呼嘯聲。
我問道:“你們在開車?”
貝貝笑嘻嘻的說:“抱歉抱歉,之前我們察覺到,有人跟了上來。為了避免后邊的行動出現(xiàn)問題,我們就把手機給靜音了。”
“那現(xiàn)在什么個情況?”
我話音剛落,對面突然傳來大海的一聲:“蕪湖!爽!”
以及瘦猴的哈哈大笑。
貝貝解釋道:“我們按照你的安排,去了那個地址,找到了一個部落。經(jīng)過詢問,這個部族的人,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情況。只有部落的頭領(lǐng),一個五十來歲的漢子,跟我們說了一段部落當(dāng)年的榮耀史?!?/p>
“他說,他們祖上曾出過一位大將軍,然后就是這位大將軍的各種傳奇經(jīng)歷?!?/p>
我心里一動。
這看似是牛頭不對馬嘴。
實際上,這位部落首領(lǐng),是在傳遞某種信息。
跟我想的一樣,他在特地指引我們來找這座古墓。
只是他說得太隱晦。
我手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又問道:“其他的呢?他還跟你們說了些什么?”
貝貝想了想,有些迷惑的說道:“那位長者跟我說了一通……我有些聽不懂的話。他說,血脈的榮耀,歸于草原。個人的榮耀,歸于長生天?!?/p>
我心里默默思索著這番話。
前面一句話,很好理解。
所謂血脈,便是后人。
亦或者血肉本源。
血脈的榮耀歸于草原,或許是在指這位大將軍的尸身被送回了草原安葬。
可個人的榮耀,歸于長生天,又是什么意思?
榮耀……往往和責(zé)任關(guān)聯(lián)。
他或許是在暗示,他所背負(fù)的責(zé)任,所守護的東西,藏在另一處。
可長生天……這可是草原的神!
我哪兒想得出這到底指的什么。
我下意識看向副駕駛上的楊姿儀。
雖然我沒開免提,雖然她窩在座椅里,閉著眼睛,好似睡著了一樣。但我知道,我們的對話,她一定聽到了。
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她睜開了眼睛,若有所思。
良久,她搖了搖頭:“我也想不通?!?/p>
“長生天,長生天……這在草原,和我們所謂的老天爺,大概是一個概念?!?/p>
“想要弄明白,要么將草原的文化學(xué)個通透。要么……只能另辟蹊徑?!?/p>
我來了興趣:“說說看,怎么個另辟蹊徑?”
楊姿儀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調(diào)查什么,如果你們調(diào)查的東西,只是事關(guān)這位大將軍,這個部族,乃至草原,那沒辦法?!?/p>
“可如果你們調(diào)查的東西,并不僅限于此,那么我想,這些暗語,至少其他人也能聽懂,能和其他東西關(guān)聯(lián)到一塊。”
我陷入思索。
楊姿儀提供的方向,確實值得深思。
長生天,老天爺。
榮耀,責(zé)任。
個人……家國!
我眼睛一亮。
和個人相對的,是家國天下。
而這位大將軍所在的時代,應(yīng)該默認(rèn)為……朝廷。
長生天,老天爺……天……換種說法,應(yīng)該叫“乾”。
大哉乾元。
這是當(dāng)年橫掃歐亞大陸的那個王朝的的名字的由來。
我立馬明白過來。
那句個人的榮耀,歸于長生天,大概是這么理解的了。
大將軍的尸身,回到了草原安葬。
可他所要守護的東西,卻埋藏在了另一個地方!
而那個地方,應(yīng)該是就是鑰匙的所在地!
想清楚后,我問:“這位墓主人的生平經(jīng)歷,你們調(diào)查清楚了嗎?”
楊姿儀點點頭:“挖掘古墓的同時,在確認(rèn)身份后,這方面的工作,就已經(jīng)同步進行。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提供?!?/p>
我點點頭:“多謝?!?/p>
而后,我繼續(xù)跟貝貝通話:“你們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
貝貝說道:“就是不久前,那群暗中跟在我們后邊的人,突然露了頭,像是沖我們來的。所以我們討論過后,就跑路了嘛。”
“現(xiàn)在就是在跑路的路上。哥,我們?nèi)ツ隳莾簡???/p>
我想了想,說道:“先過來吧?!?/p>
掛斷電話,我下了車,將楊姿儀抱進帳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