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的剎那,瘦猴靠在石門上,放聲大笑。
笑聲中帶著開懷和大仇得報的痛快。
就連巧手班,幾十歲的人了,這會兒同樣一臉興奮。
男人至死是少年,說得真不錯。
我很不想打斷,卻又不得不提醒他們:“別笑了,快走!蕭梁他們上山了,別跟他們碰面?!?/p>
哪怕碰面,我們也不會出事。
畢竟我們這會兒算是蕭梁的編外人員。
就怕碰面后,蕭梁當(dāng)著火車頭那伙人的面,跟我們熟絡(luò)的打起招呼。
然后再放掉某個尾巴,當(dāng)做對外的傳聲筒。
到時候,我們可就只能和公家捆死在一塊兒了。
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經(jīng)歷這么多事,除非是大海和瘦猴這等能把后背交托出去的生死兄弟。
不然,我對誰都會留個心眼。
包括蕭梁,也包括楊老。
明明他們早就定了計劃,想把火車頭一鍋端。
等我們半途闖入,不僅不會對他們的計劃造成影響,還能讓他們的計劃更順利。
可他們還是瞞了我一手。
對此,我能理解。
但別怪我同樣留個心眼。
我一把拉起巧手班,準(zhǔn)備讓他跑路輕松點。
畢竟是老人家,一條腿還是義肢,總要多加照顧。
瘦猴卻說:“等等!”
他往洞里看了一眼。
火車頭那些人,此刻已經(jīng)朝這邊狂奔而來。
通過棺槨里的那頂帽子,他們已經(jīng)知道自己等人被公家打了窩。
現(xiàn)在不走,可就麻煩了。
瘦猴卻不想讓他們跑出來。
讓他們走掉任何一個,今晚這局不就白設(shè)了嘛。
于是他朝巧手班伸出手。
巧手班立馬理解,從工具包里掏出幾個呲花。
兩人一手一個,點燃之后,全部朝里頭扔了進去。
墓里的火車頭等人見狀,嚇得立馬四散而逃。
之前瘦猴就用這個耍過他們一次。
可面對這種要人命的玩意兒,誰敢賭這一次的是假的?
瘦猴見狀,哈哈大笑,這才向我點頭。
我們?nèi)肆ⅠR動身,朝甬道外跑去。
剛跑到甬道盡頭,我立馬感到一股寒意。
坡下的林子里,黑漆漆一片,半點聲音都沒有。
太安靜了!
蕭梁已經(jīng)帶隊上來了,就在我們不遠處!
他們?yōu)榱舜蚧疖囶^等人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摸黑上山,不見半點光亮!
生出這個念頭的瞬間,我立馬拽住巧手班和瘦猴。
“往回走!”
不等他們反應(yīng),我就拉著他們后退。
而后,我關(guān)掉手里的電筒,帶著他們沿著側(cè)邊斜坡爬了上去,冒著腰往山上跑。
下邊的林子里,蕭梁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等人暴露,不再隱藏。
“上上上,全都給我上,注意安全,交叉掩護,必要時可以動用火力,不要放走一個人!”
剎那間,林子里燈光一團團的點亮。
一道道人影以一種嚴謹?shù)男蛄?,飛速的撲了上來。
眨眼間堵在了甬道口。
這時,火車頭他們也從墓里出來了。
兩撥人見面,火車頭嚇得爆了粗口:“草!快跑!”
可甬道口已經(jīng)被堵住,兩側(cè)又是高崖,他們能跑哪兒去?
蕭梁抄著大喇叭,大聲喊道:“里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現(xiàn)在放下武器,束手就擒,還能從輕發(fā)落。抗拒從嚴,不要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火車頭怎么可能投降?
他當(dāng)即喊道:“特么的,趕緊抄家伙,跟老子沖出去!”
話落,槍聲響起。
緊接著,槍聲大作,伴隨著驚呼聲和慘叫聲。
下方的甬道頓時亂作一團。
眼見雙方交上火,我讓瘦猴帶著巧手班先走。
“你們?nèi)ド较碌任摇!?/p>
瘦猴一愣:“你呢?”
我沉聲說:“我要留在這兒,確認一些事兒。”
瘦猴點點頭,帶著巧手班離開。
我則繼續(xù)縮在山上一個灌木叢里,聽著下方的局勢。
不得不說,散兵游勇和正規(guī)軍就是比不了。
更何況火車頭一方不占地利,手里的家伙什也沒對方先進強悍。
他手里的火器,對付對付江湖人還可以。
碰上蕭梁,簡直是班門弄斧。
不到十分鐘,雙方的交手就全面結(jié)束。
火車頭一伙人應(yīng)該全被逮了。
除了哀嚎聲和呼喝聲,再也聽不到廝殺戰(zhàn)斗的聲音。
蕭梁暢快的笑聲響起:“哈哈哈,終于逮到你了,火車頭!”
火車頭卻還不愿放棄,裝傻充愣道:“長官,我是大大的良民啊?!?/p>
此話一出,全場陷入寂靜。
就連蕭梁,都沒了聲音。
都被這一句話給震住了,不知道該怎么接。
十多秒后,蕭梁才氣急而笑:“火車頭啊火車頭,我原本以為你就是個罪犯。沒想到,你還是個奸賊!”
火車頭連忙搖頭:“長官,誤會,我就是細看多了,所以嘴上沒把門,說順嘴了。長官,我沒干壞事,我是好人?!?/p>
他一本正經(jīng)的腔調(diào),讓蕭梁都憋不住笑。
“大晚上跑這兒來盜墓,你說你是良民?”
“還特么用鉆孔機,連柴油發(fā)動機都搬這兒來了。你特么不是盜墓,你是要挖礦??!”
火車頭辯解道:“我沒盜墓,他們才是盜墓賊,我就是個……對,野營的。這些東西,都是我想來山里烤肉吃才弄上山的。”
蕭梁冷笑:“那你那些火器呢?”
“我……”
“行了,別辯解了,有什么話,回局里說。別告訴我那不是你的東西,你摸了火器,上邊的指紋你賴不掉!”
火車頭這下終于認輸:“行吧,大哥,我認栽!”
“認栽就行,路上好好想想干了哪些壞事,回去以后主動交代,別逼我們動手段!實話告訴你,我們盯了你好久了,要不是你老往山里跑,早落我們手里了?!?/p>
隨著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一群人排著隊,被押送下山。
蕭梁卻留在了甬道里。
等人離遠些后,他沉聲問:“讓你們注意的那幾個人,被我們抓住了嗎?”
我頓時集中注意力聽。
故意等在這兒,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嘛。
一個聲音回答道:“沒有,我們特地找了,沒頭兒你說的那幾個人?!?/p>
蕭梁似是嘆息,又像是松了口氣:“那就好。如果發(fā)現(xiàn)里頭有這幾個人,悄悄把人放了,別讓人知道?!?/p>
“還有,這件事別往外說。”
那人回答:“明白!那幾個線人呢?要放了嗎?”
蕭梁笑罵:“放個屁!那幾個卸嶺的,是什么線人?他們可是在盜墓的時候被我們逮住的,頂天了叫戴罪立功!”
聲音逐漸遠去。
我也轉(zhuǎn)了個方向,飛速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