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如今都還只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jù)。
但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當初我父母的死,可是江湖十六門聯(lián)手。
十六門的門主,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不然,各門的人,壓根調(diào)不動。
此前,我沒把仇恨算在老一脈的頭上。
只因新一脈的懷疑更大。
但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
也許,老一脈也參與了。
或者說,老一脈和新一脈,從來沒什么區(qū)別。
那樣的話,這仇,可就不能只沖著另一脈去了。
我將我特地加的條件,寫在了契書上,簽下名,按下手印,又把契書扔給了沙堂主。
沙堂主接過一看,咧開嘴,笑得好似一頭惡鬼。
“好好好!”
他一連道了三聲好,似是憤怒,又好像在嘲諷,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胸腔一起一浮,仿佛要炸開。
我冷著臉說:“少廢話,趕緊簽字畫押!”
沙堂主二話不說,簽字留印。
而后,將其中一份扔給了我。
見我把契書揣到懷里,他露出一個猙獰笑容:“放好了,別丟了。”
這話中,威脅滿滿。
我不做理會,說道:“第三個條件呢?”
沙堂主往后一靠,拍了拍手。
轟轟轟!
水榭之外,湖岸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個巨大的鍋架。
鍋架里,點了一簇簇火把,將當中的路照的忽明忽暗。
嘩啦啦!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數(shù)十名殺門中人從暗中涌出,分列兩側(cè),將棧橋和岸上一段路站滿,一個個手中帶刀,殺氣騰騰。
哐當一聲,一張桌子被抬到盡頭。
桌子之上擺著一個巨大的香爐,上面插滿香,濃濃的煙霧隨風(fēng)散開,沒有半點神圣韻味,只有鬼氣森森。
沙堂主伸手:“令牌拿來?!?/p>
我隨手一扔,令牌落到他手中。
他將令牌交給身后一人,那人拿著令牌,走到了香爐前,把令牌懸掛在香爐之上。
沙堂主幽幽說道:“刀劍林立,檀香火起。這最后一項,既然是取,那你只要能把令牌取走即可?!?/p>
“注意,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他豎起一根手指,臉上笑容陰冷。
“那香爐里,插著上百柱香,等香燃盡,那令牌就會掉落。到時候,無論死活,你都輸了。所以,在最后一炷香燒完之前,就是你‘火中取粟’的時間。”
“取了令牌,從此那丫頭自我殺門除名。當然,你若在半年內(nèi)沒有完成約定,無論是你,還是她,就等著被我們清算吧。”
“好了,規(guī)矩就這么簡單,你可以開始了。只要能取走令牌,任何手段,任你使用,便是殺了他們,也是他們本事不夠,出了這門,絕不追究!”
“當然,你要是連這刀劍林都闖不過去,被他們殺死之前,你也可以求饒,到時候,我們依舊會饒你一命,只留你腿腳!”
我抬頭看向棧橋和岸邊那段路。
從水榭算起,其距離不過百米,卻一步一殺!
但我卻笑了。
笑得恣意。
我還以為,會有什么明槍暗箭等著我呢。
沒成想,還是這套闖關(guān)奪旗的戲碼,真刀真槍的做上一場。
我低估了今晚的局勢。
卻高估了他們的手段。
都什么年頭了,還守著這套老規(guī)矩。
挺好。
比我想得輕松多了。
還是在這種地理條件下。
水榭中角落的幾人上前,將我團團圍住。
上下其手。
避免我藏著刀兵。
這一關(guān),我可以用任何手段,任何武器。
提前是不是我身上的。
但他們注定失望。
今晚,我身上只帶著那個青花瓷香爐。
至于刀兵,他們別想找到。
活動活動筋骨,我大步走出水榭。
沙堂主突然出聲:“你那三百萬零頭不要了?”
我看都不看一眼青花瓷香爐,說道:“你先替我存著吧?!?/p>
踏上棧橋的剎那,殺機暴起。
本就等在棧橋上,渾身緊繃的殺門中人,瞬間朝我揮刀。
我后退一步,避開第一刀,而后不進反退,側(cè)身鉆進了右側(cè)一人的懷里。
棧橋不窄,但也算不得寬敞。
若是不動手,足夠四個人并肩而行。
可動起手來,頂多夠兩個人活動開。
再多,人數(shù)增了,他們就會互相掣肘,發(fā)揮不出全力,需要防著傷及自己人。
戰(zhàn)力卻增不了幾分。
如此一來,不論前面有多少人,我最多只需同時面對兩個。
一對二。
自然要先挑一個下手。
同時以其中一人擋住另外一人,讓他心有顧慮。
殺人這回事。
心里有沒有顧慮,是兩碼事。
果然,左側(cè)原本氣勢洶洶的那一人,在我和右側(cè)一人糾纏在一起后,動作有了躊躇。
而我借此抓住貼身一人拿刀的手,另一只手抓住對方的腰帶,低吼一聲,渾身發(fā)力。
那人被我整個舉起,砸向了左側(cè)那人。
那人側(cè)身一躲。
“砰!”
“嘩啦!”
被我扔出的人砸進水中。
但右側(cè)又有人殺來。
同時剛剛躲開的人也從另一方撲了過來。
后又有一人緊隨而至,將空位填補。
以我所站的棧橋一側(cè)為錨點,左右兩側(cè),外加正前方,三個人,剛好構(gòu)成一個三角,將我堵死。
他們不僅下手狠,默契更好。
以失去一個戰(zhàn)力的代價,換取更多戰(zhàn)力加入,且空間合適不擁擠,不會彼此掣肘。
這一刻,凌冽刀光斬落。
三管齊下,要將我劈死。
我兩手抓住棧橋邊緣,腰腹發(fā)力,用力一翻。
雙腳臨空的瞬間,以棧橋立柱為軸,避開三人攻擊的同時,身體繞回棧橋,兩腳同時猛踹其中一人的后背。
“咔嚓!”
那人骨骼脆響,整個人趴倒在地,再也無力起身。
但沒人管他死活。
新一個戰(zhàn)力填補而上。
依舊是三人,再度揮刀砍向我。
我沒去撿掉落在不遠處的刀,而是拽起地上那人的一條腿,大吼著揮舞起來。
“噗嗤!”
“噗嗤!”
“砰!”
鮮血潑灑,刀刃斬在了我手中的人形兵器上,其中一人也被我砸翻在地。
我調(diào)整持兵姿勢,將其當做盾牌,迅猛沖鋒,朝水榭一方那人撲去。
想要殺出血路,關(guān)鍵一條,不能被包圍,身后必須安全!
那人不斷后退,幾乎退入水榭之中。
可最后,他看了眼被我舉著的“盾牌”,眼神一冷,不再猶豫,用力揮刀。
想將我和身前的盾牌一并劈開!
我同樣半步不退,仿佛要以命搏命。
當他的刀劈落的瞬間,我才挨下身,扭轉(zhuǎn)盾牌。
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他的刀卡住了,刀勢頓減。
而我已經(jīng)撿到地上的刀。
手中盾牌用力一掀。
那人拔刀避開。
可我已經(jīng)算準他的行動軌跡。
手中的刀貼地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