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想說什么,也懂她的糾結。
不論白樂樂做了多少錯事,對她傷害多深,終究還是她的親妹妹。
她下不去手。
我輕輕將她摟在懷里,平靜的把白樂樂約我見面,用我身邊的人威脅我的事,完完整整告訴了她。
最后,我說:“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只要你看好她,我身邊的人沒有危險,你想怎么處理她,我都尊重你的決定?!?/p>
白菲菲原本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她抬頭看著我,滿目柔情。
她輕聲說:“你想看那件寶物的原因,我不問。但我之前的話并不是騙你,外人確實不允許看。”
我篤定的說:“你有辦法?!?/p>
白菲菲噗嗤一笑:“你對我還真有信心。沒錯,規(guī)矩是如此,但既然有規(guī)矩,就有漏洞可鉆。等我出院,我會去檢查里面的東西是否完好。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拍些照片給你看?!?/p>
這倒是個好辦法。
我真誠的說:“謝謝?!?/p>
那畢竟是白家的至寶,是白家的底蘊,一旦出事,她這個家主是別想做了。
甚至,她會受到很嚴重的處罰。
我終究是外人,她這么做,已經踩了紅線。
風險很大。
但她還是愿意替我想辦法,只此一件事,就足以讓我銘記于心。
一件古董,哪怕價值千金,我也可以不在乎。
可這件東西不同。
它或許和我父母的死有關系。
這是大恩!
白菲菲嬌哼道:“我們之間,需要說這個?我是不是還得規(guī)規(guī)矩矩回你一句‘沒關系’?”
她語氣很俏皮,但我心里卻一揪。
她的聲音在打顫。
她說話時,一直低著頭,偶爾看向其他方向。
就是沒看我。
她在主動避免和我視線接觸。
其中的原因,我清楚。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也怕看到她的表情,怕到時候會心軟,會后悔,會突然沖動,沉溺于她的溫柔之中,做出某些決定。
于是我松開她,替她拉好被子。
“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p>
說完,我起身離開。
剛走到病房門口,房門從外被推開。
朱小荷提著一份清淡的飲食走了進來。
見到我,她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是沖我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而后讓出路。
我出了病房,隨手拉上門。
隱約間,我能聽到白菲菲的吐槽。
“小荷,我好像失戀了。我難道很差嗎?我都主動了,她還看不上我……”
聲音中,帶著自嘲,帶著悲傷,隱隱夾雜著抽泣。
我站在門口,握著門把手,沉默良久。
最后,我緩緩松開手,大步離開。
出了醫(yī)院,我攔了一輛車,徑直前往西墨閣。
此時,西墨閣的門口,已經拉了警戒線。原本古色古香的地方,現在多了份肅穆,時不時能見到公門各方面的人在里面穿梭。
警戒線外,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正對著里面指指點點,將西墨閣的大門堵得嚴絲合縫。
愛看熱鬧,還真是人的天性。
我踏入江湖后,也算做了不少大事,甚至面對敵人的圍追堵截,帶人殺了個七進七出。
但這次,我差點沒能擠進去,差點淹沒在人群中。
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我長舒一口氣,抬手拉起警戒線,就要進去,門口兩位公家人立馬上前阻止。
“哎哎哎,這里不讓進,別亂闖,出去?!?/p>
我沒跟他們解釋,更沒跟他們吵,掏出手機,就要打給楊姿儀。
先前分開前,我們曾交換過聯系方式。
這時,楊姿儀從西墨閣里走了出來。
見了我,她快步上前,低聲和兩名公家人解釋說:“這位是我們請來的鑒定組組長?!?/p>
兩名公家人這才放行,歉意的說:“不好意思?!?/p>
我回以微笑:“辛苦?!?/p>
在楊姿儀的帶領下,我們走進西墨閣。
她隨手遞過一個工作證,我拿起看了眼,上面是我的信息。
將工作證掛到胸前的瞬間,我心里暗暗感慨。
我這樣的人,其實最怕和公家人打交道。
沒成想,有一天,我竟然能掛上這個牌子,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光明正大的在他們中間行走。
哪怕這只是暫時的。
就像是狗群里混入了一頭狼。
身旁的楊姿儀突然說:“我還以為你會不習慣?!?/p>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卻故作疑惑:“為什么?”
楊姿儀隨口揭過:“沒什么,只是覺得你沒他們說的那么孤僻?!?/p>
她沒立馬讓我接手工作,而是找到了一個面容方正,神態(tài)威儀的中年男人面前。
“蕭叔,這位是貝勒,是爺爺推薦過來的鑒定組組長。這位是這次追逃行動的負責人,蕭梁?!?/p>
介紹完畢,她側身后退一步,將位置讓出來。
一舉一動,流暢自然,充滿了迥異于江湖人的氣質。
蕭梁并未因為位高權重,我又是個年輕人而看輕我。
他熱情的伸手說:“你好你好,難怪能被楊老推薦,這一看就是個有本事的,真是年輕有為啊??吹侥銈?,我真是感覺自己老了。你跟姿儀一般大,要是不嫌棄,跟著叫我一句蕭叔就成?!?/p>
我很清楚,這是楊姿儀給我的機會,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而后順桿爬,喊道:“蕭叔?!?/p>
蕭梁笑開了懷,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貝勒啊,這次的事,上面很重視,我們一定要竭盡全力,將影響降到最低。宋子仁那邊,我們已經安排人去追了。鑒定的事,就拜托你了。大家一起努力,相互合作,你有什么事,只管安排,我們一定聽你的。”
我點點頭:“我一定盡力而為?!?/p>
蕭梁滿意的笑了:“那好,咱們先去見見當事人?!?/p>
他帶著我走到西墨閣的一角。
那里,一個身材消瘦,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帶著金框眼鏡,大概五十來歲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或許是這件事對他沖擊太大,他原本一絲不茍的頭發(fā),顯得有些凌亂。
在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一身長袍,帶著單片眼鏡,身材略顯矮壯,神情驕傲的老頭。
想來,他們就是從香江來的大老板和鑒定師。
聽到動靜,大老板睜開眼睛,表情淡漠,帶著骨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
見到我們,他只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皮,招呼也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