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起身的瞬間,全場目光匯聚。
尤其是白敬崗等人,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
“哐當(dāng)”一聲,角落的桌子搖晃了一下,桌子腿和地面劇烈摩擦,發(fā)出刺耳滲人的異響,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去。
孫浩捂著腰,齜牙咧嘴。
見我看過去,他渾身一哆嗦,好險(xiǎn)把身旁的桌子推倒。
我咧嘴一笑。
看來,他們都被我前兩輪的表現(xiàn)給嚇怕了。
我距離孔明燈還剩兩步時(shí),白敬崗竟然下意識上前一步,攔在我身前。
我眉頭一皺:“前輩,你這是?”
白敬崗臉色不自然的問:“這個,貝勒是吧?你要試試?”
我笑著回答:“這是自然,難道不可以?”
白敬崗干咳一聲道:“當(dāng)然可以。不過,之前一個小時(shí),你動都沒動?,F(xiàn)在才開始,是不是太遲了?”
我搖搖頭,反駁道:“俗話說得好,好飯不怕晚。更何況,他們不也沒完成嗎?”
話音剛落,邊上一陣氣勢洶洶的腳步聲沖我而來。
我微微扭頭,就見白樂樂手持四副畫作,走到我邊上。
她冷著臉,眼神兇悍,低聲道:“你是非要跟我過不去是吧?”
我后退一步,笑道:“二小姐何出此言?大家是對手,公平競爭。怎么,你的燈罩畫作完成了?”
我低頭瞧了眼她手里的畫作,原本極其精細(xì),有大家之風(fēng)的畫上,此刻多了幾塊墨跡。
那是她在最后,為了避免她人說三道四,隨手添的幾筆。
雖然她已經(jīng)很努力的根據(jù)原本的畫作,盡量模仿,可她和原本作畫的大師本事相差甚遠(yuǎn)。
騙騙不懂行的人還行。
在懂行的人眼里,很是突兀,宛如畫蛇添足。
我笑了,故意刺激道:“二小姐就打算拿這種東西交差?那你們可要輸定了。要不……趁我還沒開始,你們再畫一幅?畢竟,你們個把小時(shí)就畫出這么好的一幅作品,要是沒有那幾筆,我還真不敢與你們?yōu)閿?,只能甘拜下風(fēng)?!?/p>
白樂樂還沒什么反應(yīng),孫浩就急得上躥下跳。
他忍不住沖白樂樂抱怨說:“我就說,那幾筆不該添!現(xiàn)在好了,穩(wěn)贏的局面,全被你給毀了!這都是你的錯,可跟我沒關(guān)系,你要……”
話沒說完,白樂樂頭也不回的一甩手。
“啪!”
清脆的耳光聲作響。
孫浩整個人摔倒在地。
他的臉?biāo)查g變得通紅,又羞又怒。
白樂樂居高臨下,冷聲道:“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孫浩立馬反應(yīng)過來,深深的低頭。
他沒資格憤怒。
從頭到尾,他只是白敬崗和白樂樂推出來的一顆棋子。
乖乖聽話,起到作用,主人一高興,沒準(zhǔn)會賞給他兩塊骨頭。
要是什么用都沒有,主人一生氣,把他宰了吃肉,都會嫌棄他的肉腥味重。
這一刻,美夢破碎,他看向我的眼神,仇恨中帶著嫉妒。
對此,我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想法。
他還不夠格。
拿來氣一氣白樂樂他們還行,真要我出手對付他,無異于給他抬身價(jià)。
我看向白敬崗,問道:“前輩,能讓一讓嗎,你擋著我觀摩燈罩了?!?/p>
白敬崗陰沉著臉,側(cè)身一步,讓開地方。
與此同時(shí),孫浩站了起來。
哪怕背對著他們,我也隱約聽到,孫浩在低聲說:“當(dāng)初大師臨摹下來的畫作,應(yīng)該還有存貨。要不我承認(rèn)不注意,偷摸再拿一套替換?不然,我這心里總是沒底。”
白樂樂沒有回答。
但我聽到了一個虛浮的腳步聲,在逐漸遠(yuǎn)離。去往的方向,正好是側(cè)廂房的位置。
我停下對燈罩的觀察,扭頭喊道:“孫浩,你去哪兒?那邊是廂房,不是廁所。還是說,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算到了今天考核的內(nèi)容,早做足了準(zhǔn)備,提前準(zhǔn)備了大作藏在里頭?”
孫浩身體一僵,不敢再動彈。
白樂樂狠聲道:“顧好你自己,他去哪兒,關(guān)你什么事?!”
這一刻,我清晰的感受到她對我的恨意。
但這無濟(jì)于事。
被我這么一攪和,大家的注意力,分了不少在孫浩身上。
他在眾人心里,本就沒什么好印象。
現(xiàn)在,他再也無法在私底下搞小動作。
如此,他們的“答案”,已經(jīng)無法更改。
剩下的,就看我的能耐。
只要我能拿出比他們更像的作品,就能獲勝。
這很難。
但我不想放棄。
我圍繞著燈盞,仔細(xì)觀察起來。
這一看,還真讓我找到了破局之法!
白家還真是財(cái)大氣粗,對這盞燈上了心。
糊燈盞所用的紙張,并非隨意挑的。
他們用的,竟然是夾宣!
這一刻,我心中狂喜萬分。
一個念頭同時(shí)涌出。
我剛從花茶子那老頭手里,學(xué)到拈花指這門技藝,剛好就在今日用上了。
這是巧合,還是他刻意為之?
若是刻意為之,那他又怎么肯定,今天的考核之中,會有如此內(nèi)容?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內(nèi)火門的彩戲師,后來,他展露拈花指,我又覺得他和冊門有關(guān)聯(lián)。
現(xiàn)在,他又仿佛是驚門中人。
他在我眼里,變得越來越神秘。
好似鏡花水月。
搖搖頭,將這個問題壓在心里,我專注于眼前的事。
沒有任何猶豫,我提起對白家意義重大的孔明燈,隨便動了幾下框架,三下五除二,整個孔明燈被我拆卸開來。
這一幕,嚇壞了場間所有人。
這可是白家賴以發(fā)跡的物件,沒人想到,我會有這么大的膽子,因此在我動手時(shí),都沒人反應(yīng)過來。
直到整個孔明燈支離破碎,白敬崗終于顫抖著出聲:“你,你怎么敢的?!”
憤怒之后,便是狂喜。
我這行為,跟挑釁整個白家,摘了白家的招牌差不多。
這顯然犯了忌諱。
真要計(jì)較起來,他大可剝離我考核的機(jī)會,將我此前的一切努力化為烏有。
他指著我大喊:“來人吶,把這個小兔崽子給……”
“閉嘴!
我冷聲打斷他,將四張畫作拿起,在眾人面前展露了一圈,而后說:“看仔細(xì)了!”
我捏住一張紙的一角,輕輕揉搓起來。
這一幕,看得不少人摸不著頭腦。
但這并不包括白敬崗等人。
不論他們?nèi)绾蜗伦?,沒有底線,終究在這一行里混了不少年,許多本事,他們不一定有,但至少能看出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