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的壯漢擠進(jìn)了包廂。
甚至連暗道里,都堵滿了人。
黃明昊的手下,將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少說幾十人。
我心里一沉。
沒料到黃明昊竟然這么硬氣。
或者說……冷靜。
好多紈绔,最惜命。欺壓他人時,手段殘酷無比,輪到自己碰上了危險,恨不能求天求地,給敵人當(dāng)兒子,當(dāng)孫子。
黃明昊卻不在此列。
即使他已經(jīng)落到我手里,只要我稍微一用力,就能讓他去見閻王,他卻依舊作出了最好的判斷。
確實(shí)。
我現(xiàn)在不能弄死他。
一旦我殺了他,他的手下立馬回變成瘋狗,直至將我撕咬成碎片,不死不休。
即便我闖出一條血路,今后也別想活在陽光下。
動手殺人,簡單。
暗中弄死幾只老鼠,也不困難。
可這里人太多了。
到時候拼命,想殺出去,我不可能留手,少說也得死十來人。
到時候,別說報仇。
能當(dāng)陰溝里的老鼠,就不錯了。甚至,我得一輩子縮在無人的大山里茍延殘喘。
黃明昊關(guān)鍵時刻的硬氣,將了我一軍。
他賭贏了。
見我不敢下殺手,他哈哈大笑起來:“來啊,有膽子動手啊,有能耐你現(xiàn)在就弄死我!”
他一臉的血,吼叫時顯得無比猙獰恐怖。
他又吵手周圍的打手發(fā)號施令:“你們這群廢物,白瞎了老子的錢,養(yǎng)了你們這么多年,還不如養(yǎng)一群狗!還站在那兒干嘛,把這小子抓起來。老子非要將他碎尸萬段不可!”
一群打手聞言,緩緩圍了上來。
我冷冷一笑,將半截酒瓶捅進(jìn)了黃明昊肚子里。
人不狠,站不穩(wěn)。
當(dāng)然,我控制著力道。
這一下,看著兇狠,其實(shí)只傷及皮肉。
這一點(diǎn),我掌握得極好。
可我這一手,嚇壞了所有人,包括黃明昊。
他低著頭,愣愣的看著逐漸被染紅的襯衫,身體控制不住的發(fā)抖起來。
我再一扭酒瓶,黃明昊吃痛,終于慘叫出聲。
我掃視一圈,咧嘴道:“敢再往前一步,老子弄死他!到時候,咱們?nèi)o他陪葬!反正我就一個人,換一個保本,換兩個狠賺!”
不等他的手下開口,黃明昊連忙說起軟話:“兄弟,別亂來,冷靜,咱們有話好好說?!?/p>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閉嘴!”
而后我提起他,將半截酒瓶重新抵在他的脖子上,喊道:“讓開!別擋道!不然,我不保證手會不會抖!”
一群打手面面相覷,最后緩緩后退。
這時,黃明昊卻喊道:“別聽他的?!?/p>
我心里一怒,抓起他的腦袋,用力往桌子上一磕。
媽的,這小子總在關(guān)鍵時候插嘴,壞我的事!
黃明昊趴在地上,扭得好像一條蛆蟲。
他強(qiáng)忍著痛苦,喊道:“都他媽別讓他跑了!”
他沖我冷冷一笑:“老子認(rèn)出你了,你是那天給我鑒寶的,也是那晚上黑碼頭救走幺姐那臭娘兒們的人。只要你走不了,老子就死不了,我就不信,你會真和我拼命!”
下一秒,他態(tài)度緩和:“小子,敢捋老子的虎須,是條漢子。這樣,你放了我,老子給你過檔,今后你跟我。幺姐那娘兒們給你什么好處,我給雙倍!”
聞言,我心里冷冷一笑,臉上卻露出意動。
黃明昊臉色一喜,繼續(xù)招攬:“兄弟,你這身手,這膽量,在加上這雙老辣的慧眼,到哪兒吃不開?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跟了我,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把你當(dāng)真佛供起來!”
我神色更加掙扎,下一秒,堅(jiān)定的說:“你休想讓我背叛幺姐!老子要是放了你,你還不扭頭將我弄死?起來,帶我出去!”
黃明昊宛若一塊爛泥,任由我搓圓捏扁,講究一個不配合。
整個一滾刀肉。
他笑道:“這里這么多人,我還能騙你不成?”
一個漢子也開口道:“兄弟,你放心,三爺最看重人才。以你的本事,三爺絕對舍不得殺你。至于區(qū)區(qū)小傷,還你這么一尊大佛,三爺高興還來不及呢?!?/p>
他一臉認(rèn)真,言辭懇切。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可他的手腕,卻微微動了一下。
爾后。
我身后的幾個人,悄悄的摸了過來。
我察覺到他的小動作,用力掐住黃明昊的脖子,冷聲道:“別過來,不然老子拉他墊背!”
那幾人見狀,不敢再靠近。
我喘著粗氣,說:“多謝三爺看重,但今天這場合,我可不敢那小命做賭。這樣,要是今天之后,三爺不發(fā)誅殺令,我親自登黃門,給黃家敲鑼。”
所謂敲鑼,就是給高門大戶做白手套。
但我說的是另一個意思。
敲鑼打鼓,風(fēng)光大葬!
確實(shí)就在今天之后。
喪事總得往后推一天。
“三爺,送兄弟我出門吧,咱們有點(diǎn)默契,都別為難彼此?!?/p>
說著,我挾持著黃明昊,一點(diǎn)點(diǎn)的往門口走。
受限于我手中的人質(zhì),他手底下的人,絲毫不敢阻攔,讓出一條道。
沒人敢靠近我三步之內(nèi)。
一伙人,緩緩在過道里移動,將整層樓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下了二樓,我前后左右,圍著一圈人。
層層疊疊,密不透風(fēng)。
這是,尖銳的鳴笛聲響起。
我臉色一變。
公家人來了。
黃明昊這王八蛋敢報公!
下一秒,這個想法被我拋在腦后。
不,不是黃明昊。
應(yīng)該是“夜色傾城”的人,或是員工,或是管理人員。
這家卡拉OK的老板,背景復(fù)雜。
他們碰上事兒,壓根不用沾泥,請鐵匠鋪的人過來打掃,最容易。
黃明昊也愣了一下,繼而笑道:“兄弟,你要不放了我?不然,鐵匠鋪的人進(jìn)場,咱們雙方,可都落不得好?!?/p>
我沒聽他的廢話,心里一動,繼續(xù)挾持著他往前走。
電梯是別想做了,安全通道也不用想。
但……
安全通道里,有窗戶。
這家卡拉OK,規(guī)模不小,幾層樓都被他們改造過,成了一個個包廂,過道兩側(cè)自然沒有窗戶。
可安全通道里有。
進(jìn)入安全通道,看著見我圍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人,我靠在了窗口。
瞥了一眼后,我冷冷一笑,抓起黃明昊,直接破窗而出。
黃明昊的手下們臉色大變,紛紛驚呼出聲。
他們沒想到,我竟然敢這么干。
就連黃明昊,此刻也失了神,嚇得六神無主。
刺啦一聲響。
我們甩在了一個帳篷上,繼而砸到地面。
既然敢冒險,我自然有活命的信心。
我的運(yùn)氣不錯,這下邊有的一樓,有一家小店,店門外,支了個帳篷。
有了帳篷的泄力,雖然摔了一下,但不算傷筋動骨。
黃明昊就慘了。
他可沒有我的準(zhǔn)備,此刻趴在地上直哼哼。
我一把拽起他,就往遠(yuǎn)處跑。
不多時,黃明昊的手下追了上來。
帶著黃明昊這個癟犢子,我根本跑不快,眨眼間,我就被他們追上。
此時,這伙人也不再相信我的話,一邊避著黃明昊,一邊沖我動起了刀。
我一邊拿黃明昊做盾牌,一邊左右抵擋。
此刻,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若是松開黃明昊,我立馬就能減負(fù),應(yīng)對起來,會更加游刃有余,甚至連脫身也變得輕而易舉。
可真讓我放手,我舍不得。
好不容易,我才抓住這個王八蛋。
逆鱗拔出,要是再還回去,整個計(jì)劃可就全毀了。
眼看追上來的人手越來越多,我身上已經(jīng)添了好幾道傷口。
這時,伴隨著陣陣驚呼,一道引擎咆哮聲想起。
緊接著,一輛豪車,猶如一把利劍,沖開重重包圍,停在了我邊上。
白菲菲打開車門,沖我大吼:“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