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白菲菲氣急,握住拳頭。
那股扎人的視線又回來了。
顯然,朱小荷又炸毛了。
我頭也不回的說:“別看,想打我就動手?!?/p>
“小荷!”
白菲菲警告一句,輕呼一聲:“我沒在和你開玩笑!”
我往椅背上一靠,微微聳肩:“我也沒和你開玩笑?!?/p>
當然,這只是戲弄。
也是試探。
我是外援,白菲菲才是主要人物。
她沒準備好?
誰信誰傻。
這么重要的事,這么大的機會,她自己沒把握住,輸了怪誰?
我也不覺得白菲菲真會答應(yīng)我。
可萬一呢。
當然,我不會讓白樂樂贏。
無關(guān)感情,只為利益。
誰讓虎哥是白樂樂的人。
最好的結(jié)果,當然是她們不分勝負,我贏!
如此一來,我的承諾做到了,兩姐妹也會繼續(xù)斗,我從中得利。
我也能借機亮招牌。
我贏兩次,雙贏!
這才是我來此的主要目的。
響跺!
我要的,從來不是她料想的。
今天,這行當里有名有姓,有點能耐的人,全都來了。
又恰逢王家這條根。
資本,地位,人脈……一切都擺在這。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合該我立招牌。
接下來,白菲菲還在不斷訴說,裝可憐,博同情,威逼,利誘,什么法子都使出來了。
不斷試探。
只為從我嘴里撬到一點有用的線索,想看看我的底牌。
她雖然引我為外援,但顯然不會輕易信任我。
我就靜靜聽著她說,權(quán)當聽戲。
無論她怎么許諾,我只回一個“你”字。
終于,預(yù)定的開局時間到了。
在場的人,都把握著時間。
時間一到,大家都不由自主的閉了口,場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這時,堂外進來幾個人。
居中一位,身穿常服,西褲配開領(lǐng)T恤,外罩一件夾克,簡單干凈,嘴角帶笑,不怒自威,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左邊那位,身材清瘦,頭發(fā)花白,腳踩千層布鞋,身穿馬褂,是個氣質(zhì)儒雅的老者。
右邊那位,則是身寬體胖,笑容燦爛,好似一尊彌勒佛。
而當中那位手里,還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
小孩很瘦,膚色暗沉,甚至帶著油光,眼眶很黑,神情有些呆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
這模樣,讓我想起小時候。
那時的我,被王婆控制,打斷雙腿,渾身燙傷,吃不飽,睡不好,隨時被折磨,人生一片灰白,氣象大抵如此。
不過他比我那時好多了,身上干干凈凈,衣著光鮮亮麗,顯然家里不缺吃喝,更別提被折磨。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他胸前掛著的一個娃娃。
那是個金線娃娃,呈送子觀音的造型。
顯然,這小孩就是今天的“主角”,王先生那個被魘迷住的兒子。
至于居中的男人,則是全場所有人想要攀上的大樹,公家主管文化的二把手,王先生。
而那位笑得像彌勒佛的,就是王先生的堂兄,這茶樓的老板。
如此一來,左邊的老人,便是今天的攢局者。
幾人一進來,在場的人全部起身迎了上去,一個個面帶笑容,拱手問候。
就連虎哥和白菲菲也不能免俗。
虎哥那雜毛,這會兒可不敢擺臉色了,即便笑起來很丑,也笑得很用力,怕人看不到。
白菲菲也變得拘謹,面露一絲激動和緊張。
等一陣寒暄過后,所有人各歸其位,坐姿端正。
這場局,終于要開始了。
我耳邊響起一聲輕舒。
眼睛一瞥,就見白菲菲長松口氣的樣子。
眼看場間還在說話,塑造氛圍,我看向攢局的老人,微微傾過身,輕聲問:“那位什么來頭?”
這幾人,王先生也好,王老板也罷,還有那小孩,我都知道他們的身份。
唯有攢局的老人,我一點不了解。
白菲菲慶恒一聲,不想搭理我。
可似乎想到,待會兒老人主局,身份不可能隱瞞,我總會知道,所以她同樣側(cè)過身,跟我解釋起來。
“這位姓楊,我們都稱他為楊老,是上一屆的古董協(xié)會會長。他不僅身份高,眼力也毒,經(jīng)由他手里的東西成千上萬,是真是假,是新是舊,沒一樣能瞞過他。”
“他還是大學(xué)教授,退休后又被返聘,交出來的學(xué)生很多,坐店的,考古的,掌眼的,乃至身居高位的,不知凡幾?!?/p>
“又因為他幾十年來處事公道,大家伙都信服,所以有什么事,擺宴解仇也好,攢局換物也罷,大家都喜歡求他幫忙。”
“只是近幾年他又退了,除了私交來往,幾乎算是遠離了這行。”
“這要不是王局,一般人可請不動他?!?/p>
原來如此。
不出我所料,能攢局的人,身份,背景,聲望,人脈,缺一不可。
此刻,場面烘托得差不多。
王老板見狀,干咳一聲,現(xiàn)場再度安靜。
王先生將小孩抱到椅子上,親手解下他胸前的“官印”,放到了旁邊的托盤上,憐惜的看了眼自家兒子。
小孩不吵不鬧,兩眼惺忪,想睡睡不著,被折磨得夠嗆。
王老板把托盤端到場中鑒寶臺上,笑呵呵的開了口。
“今天能邀請到諸位,王某倍感榮幸。在座的各位,有相識的老朋友,也有些新朋友,今天能來這,全靠大家給面子,我也就不跟各位客氣了?!?/p>
他一指托盤里的觀音送子娃娃。
“今天組這局的原因,大家也清楚。我這弟弟,一直以來兢兢業(yè)業(yè),殫精竭慮,臨到中年,這才老來得子?!?/p>
“這本來是好事兒,我們都覺得,這‘送子觀音’寓意好,能到我侄子身上,是我侄子的福分??呻S著我這侄子年歲漸長,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做噩夢,睡不著,小小年紀,沒睡過幾天好覺?!?/p>
“我們是想盡了辦法,都沒找到病根,就想著請教一下大家,同時把這‘送子觀音’請回去。各位都是這一行里的佼佼者,希望能替我家除塊心病。”
王老板笑著沖四方不斷拱手:“還請諸位幫幫忙,我在這給大家先行感謝了?!?/p>
一番話下來,滴水不漏。
既把目的講明,又顯得囫圇,半點不留尾,將王先生父子摘了出去。
事后計較起來,干干凈凈。
他介紹完,笑著退后。
而此時,攢局的楊老站了起來。
“各位,有什么好東西,都拿出來,給我這糟老頭子長長見識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