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瞬間讓石門外的眾人陷入寂靜。
大家伙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怪異。
有好奇,也有懷疑。
敢做挖墳掘墓這種折陽壽的事兒的,幾乎都不會怕所謂的牛鬼蛇神。
可話又說回來。
干這一行的,又多多少少講究點(diǎn)忌諱。
所以這一嗓子,搞得這些人有點(diǎn)不會了。
在這種情況下,火車頭隨口吐掉嘴里的煙頭,用腳用力踩了踩,扒拉開擋路的眾人,大搖大擺的往大墓門口這邊來。
他臉上寫滿了囂張,有種混不吝的氣勢,讓這伙人的心瞬間穩(wěn)定下來。
我在心里暗暗感慨。
這人雖然霸道,但還是有點(diǎn)本事的。
只見火車頭來到墓門口,二話不說,就在打孔的兩人頭上分別甩了一巴掌。
“瞎嚷嚷什么,這世上哪有鬼?再敢亂喊,老子先把你們?nèi)镱^去當(dāng)祭品!”
滾到在地的那人脖子一縮,卻還是一抹臉上的灰,壯著膽子說:“頭哥,真有鬼,我們倆手上都被打了一下,我剛才想往里瞧一眼,結(jié)果吹出來一陣鬼風(fēng),還迷了我的眼睛。”
他指著臉上的灰塵,給大伙展示起來,證明自己沒說謊。
原本給火車頭穩(wěn)下來的心,此刻眾人又開始惴惴。
火車頭冷哼一聲道:“都特么是胡說八道,你們就是被濺起來的石子打到了。至于你臉上的灰……懂不懂科學(xué)?這特么是打了孔后,里頭的空氣開始流通,把灰吹你臉上了?!?/p>
我暗暗點(diǎn)頭。
這王八蛋懂點(diǎn)知識,不好糊弄。
不過,他這番話,平日里或許有用,卻不包括現(xiàn)在。
在場的人,都是盜墓賊,誰還沒下過墓?
下墓時(shí)會發(fā)生些什么情況,哪個(gè)不知道?
拿我吹的那口氣來說,用墓里空氣流通來解釋,有點(diǎn)牽強(qiáng)了。
縱使空氣流通形成風(fēng),也該是第一個(gè)孔打好之后。
怎么可能都這時(shí)候了,風(fēng)才來。
還這么大。
還剛好就把灰吹到那人臉上。
滿臉灰的那人很不服,嘀咕道:“那里頭的鬼笑呢?我剛才可聽得真真的。”
說完,他怕別人誤以為是幻覺,連忙看向和他一樣打孔的那人。
那人連忙點(diǎn)頭:“我也聽到了?!?/p>
火車頭臉色頓時(shí)變得無比難看。
他一腳一個(gè),把人踢翻在地,背對著墓門,叉著腰罵道:“你們要是敢再動(dòng)搖軍心,老子現(xiàn)在就弄死你們,給鬼當(dāng)食兒!”
他一伸手,立馬有人遞上一桿造型老舊,仿佛和現(xiàn)在隔了上百年的火銃。
他把火銃頂在其中一人的腦門上,囂張的大喊:“這世上就特么的沒鬼!要是有,老子也一槍崩了他,看看是鬼厲害,還是老子手里的家伙什厲害!”
“要是有鬼,有能耐他往老子身上來一下!”
聽到這話,我差點(diǎn)忍不住笑。
我從來沒聽過這種要求。
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滿足他。
我屈指一彈,一枚銅板再次順著小孔飛出。
“啪!”
這一次,我沒太用力。
銅板砸到火車頭光溜溜的后腦勺上。
沒什么傷害。
也不疼。
但侮辱性極強(qiáng)。
且嚇人。
火車頭當(dāng)即腦袋往前一栽,脖子一縮,舉著火銃往四處看。
“誰,誰特么在這兒,給老子出來!”
周圍人見狀,連忙分散開來,同時(shí)彎下腰,甚至爬到地上。
火車頭手里的家伙隨著他不斷亂晃,實(shí)在嚇人。
這可比鬼可怕多了。
他們沒見過鬼,也沒被鬼傷害過。
可這玩意兒,是真能弄死人。
有人連忙喊道:“頭哥,你冷靜點(diǎn),別把那玩意兒指向我們,小心走火啊!”
火車頭深吸一口氣,豪邁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逗你們玩呢。放心,老子冷靜著呢?!?/p>
說罷,他把火銃口指向地面,同時(shí)拿來一個(gè)礦燈,往地上一照。
“草,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砸的老子腦袋。千萬別被我逮到了,不然,老子非得給他來兩槍不可!”
周圍人見狀,也紛紛起身,好奇的圍了上來。
礦燈往地上一照。
灰面和碎石當(dāng)中,幾抹銅色映入眾人眼中。
那是幾枚銅板。
眾人面面相覷,都沒了分辨銅板是否為古物的心思。
火車頭陰沉著臉,將一枚銅板撿起,放在手心里。
幾秒鐘后,他冷冷一笑:“嘿!這鬼還挺懂事兒,給老子送禮來了。不過,就這三瓜兩棗,可不夠我想要的,這一點(diǎn),就有點(diǎn)不懂事了。有能耐,你再多給我?guī)讉€(gè),到時(shí)候沒準(zhǔn)我一高興,就放過你這老家了,哈哈哈!”
他笑,我也跟著笑,只是沒笑出聲。
既然他這么要求,我當(dāng)然要繼續(xù)滿足這個(gè)小貪心鬼。
我屈指一彈,再次彈出一枚銅板。
不偏不倚,剛好落入他的手心里。
叮當(dāng)一聲,兩枚銅板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一道響。
銅板砸在銅錢上,砸在他手心里,同時(shí)也砸在他們的心頭上。
“我敲里馬!”
火車頭渾身一哆嗦,將手里的銅板用力扔掉,使勁在衣服上擦著,似乎沾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他這一動(dòng),其他人也跟著動(dòng)了起來,紛紛后退。
火車頭額頭見汗。
在周圍明亮的礦燈照耀下,顯得很是油潤。
他面皮微微顫抖,眼里帶著驚慌。
若是正規(guī)盜墓賊,可能還沒這么容易嚇到。
可他就一半路出家的和尚。
就這么兩下,我就確定,這修仙的,在這一行,完全就是頭野豬。
什么是野豬?
就是不懂行,沒技術(shù),全靠蠻勁亂搞。
偏偏還能靠著皮糙肉厚和一身子蠻勁,撈到食吃,甚至還能從其他懂行的人手里搶飯!
人是一種很復(fù)雜的生物。
具有從中心里。
要是人少一點(diǎn),可能還沒那么嚇人。
可這么多人,被嚇到一個(gè),就會傳染兩個(gè),三個(gè)……
這會兒,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不安。
我忍不住“嘿嘿”一笑。
這下子,火車頭聽到了。
他一瞪眼,直接把火銃抵到了石門的一個(gè)小孔上。
“草,這里頭有人!”
說是“有人”,他臉上卻慌亂無比。
顯然,這說法連他自個(gè)兒都不信。
可為了安撫眾人,他不得不這么說。
他不管不顧,直接扣動(dòng)扳機(jī)。
可我早在他槍管抵著小孔時(shí),就減了塊石子,堵在了小孔上。
“砰!”
一聲炸響。
石門落了層灰。
外邊“嗷”的一聲,火車頭整條胳膊都在顫抖。
手里的家伙什像是被炮仗炸開的竹子。
那玩意兒雖然是火器,可版本太老了。
這么一下,直接炸膛了。
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想要縮頭。
“草,今晚這里有點(diǎn)古怪啊?!?/p>
“這種情況我沒遇到過。”
“我也沒遇到過?!?/p>
“要不然撤吧,何必死磕呢。反正……”
反正這里頭的肉,他們又吃不到嘴里,何必冒險(xiǎn)拼命。
那人應(yīng)該想說這話,卻又不敢說全了。
可大家都懂他的意思。
火車頭卻不干。
他又從手下手里搶來一條火銃,指著前邊的人說:“誰敢走,老子先滅了誰!”
“怕個(gè)屁,咱們這兒這么多人呢!”
他調(diào)轉(zhuǎn)槍口,指著之前鉆孔的其中一人道:“你,給老子看看里頭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