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忠良低聲說道:“趁著老虎沒過來,立刻返回宿營地,速度!”
大家趕緊從樹上跳下來,飛快跑到溪流邊兒,拿上東西就跑。
付春生還不忘把烤得微焦的鹿腿拎上。
只是,他們的速度再快,也沒有后面跟著一個老虎的那個老毛子跑得快。
他也不知道怎么跑的,從峽谷里繞到了這邊,看到隋忠良一行人,大聲喊著救命。
有兩個知青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端起了槍。
江森見狀,大喊:“跑!別停!”
隋忠良聽到喊聲,回頭一看,眼睛都瞪起來了,喊道:“繼續(xù)跑!別停!”
兩個知青,都沒有任何經(jīng)驗(yàn)。
做不到像隋忠良那樣冷靜,居然還高聲回道:“班長,那個人在喊救命!”
隋忠良心急如焚,卻不能丟下隊員不管,只好讓江森兩人等著,自己往回跑。
“聽從命令!立即返回!”他一邊往回跑,一邊同時上子彈端起槍瞄準(zhǔn)。
對面那個人,是老毛子!
居然越境!
還遇到東北虎!
好死不死地不往別的地方跑,專門朝著自己這些人跑!
他瞄準(zhǔn)的不是老虎,而是那個老毛子。
要是這個人故意為之,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一槍斃了就行。
而且,在這里出現(xiàn)的老毛子,來干什么的?
肯定不會是來下鄉(xiāng),支援北大荒建設(shè)當(dāng)知青的。
“快點(diǎn)兒!”隋忠良都火了,張嘴開罵,“你們想死,不要拖累其他人!不服從命令,現(xiàn)在就斃了你們!”
“班長!”江森大吼道,“回來!”
那個老毛子,竟然真的朝他們跑來,一邊跑還一邊揮手大喊大叫。
那只東北虎,緊緊跟在他后面,好幾次都差點(diǎn)兒把人撲到。
要不是地形復(fù)雜,這個老毛子恐怕早就成了老虎盤中餐了。
兩個同情心泛濫的知青,看到這一幕,也是心急如焚,根本不顧隋忠良的警告,還端著槍瞄向老虎。
江森和付春生急得不行。
要是等老毛子跑過來,他們幾個都夠嗆。
開槍打老虎不是不行,就怕萬一打不中或者只是打傷。
受傷的老虎,誰都惹不起,到最后就是不死不休的狀態(tài)。
那個老毛子偏偏跑著S型,不斷擋住瞄準(zhǔn)的路線。
氣得兩個知青急得直喊:“趴下!趴下!”
隋忠良趕到了,一腳踹了過去,直接把人踹倒,緊跟著又是一腳,把另一個人也踹到了。
但他自己,卻距離老毛子和東北虎不到十米的距離。
“班長!”江森眼睛都紅了,撒腿就往那邊跑去,同時端起槍,對著老毛子就開槍。
“啪!”的一聲,槍聲在山里回蕩。
老毛子一頭栽倒,東北虎猛地?fù)渖先?,張嘴就咬,“咔嚓”一下,直接把腦袋咬了下去。
可它卻沒吃,一甩頭,把嘴里的腦袋吐了出去,眼睛盯上了隋忠良。
隋忠良一動不動,緊緊盯著它,槍口非常緩慢地抬了起來。
地上趴著兩個知青,就在東北虎腳邊不到半米的距離,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付春生急得一頭的汗,看到前面的江森和隋忠良,就像是被點(diǎn)了穴似的,都不動了,和那只嘴角流血的東北虎對峙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他嘴里嘀嘀咕咕的,“干嘛呀!干嘛呀!介可怎么辦??!我……我跟你拼了!”
嘀咕完,付春生抬起槍,對著東北虎就是一槍。
結(jié)果,這槍打空了,卻把江森和隋忠良嚇了一跳。
東北虎也是一激靈,眼睛瞪大了一圈兒,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付春生。
它竟然一掉頭,朝著付春生就過去了。
“跑!”隋忠良大吼一聲,對著東北虎就是一槍。
可是,老虎的速度太快,這一槍,只打在了老虎的腳邊兒。
老虎一扭頭,又朝隋忠良撲去,江森又開了一槍。
老虎又朝江森奔去。
就這樣,幾個人被老虎追得不斷逃跑,跑過一段兒,回頭又開一槍。
就在這危急時刻,山那邊四個老毛子也趕了過來。
他們躲在山梁上,看著下面的一幕,嘀嘀咕咕了一會兒,竟然端起槍開始瞄準(zhǔn)。
一會兒瞄準(zhǔn)人,一會兒瞄準(zhǔn)老虎,最后,又瞄準(zhǔn)了人,隋忠良!
老毛子的手指頭緩緩用力。
“啪!”
“?。 ?/p>
槍響的同時,趴在地上的一個知青,忽然站了起來,正好擋住了隋忠良,腦袋爆出一股鮮血,整個人就像破娃娃一樣,撲倒在地。
“有敵人!跑!”隋忠良睚眥欲裂,一抬頭就看到山梁上幾個腦袋。
他想也沒想,抬手就開了一槍。
這一槍,全憑感覺,一槍爆頭。
一個老毛子頭一仰,咕嚕嚕地從山梁上滾了下來。
隋忠良開完一槍,轉(zhuǎn)身就鉆進(jìn)了林子里。
江森也跟著朝林子里跑。
兩個之前同情心泛濫的知青。
沒死的那個,看著面前死的那個,嚇尿了,驚恐大叫著,手腳并用也跑進(jìn)了林子里。
江森玩命地跑著。
身后不僅有老虎,還有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敵人。
林子里的樹枝,打在臉上、身上,就像是刀子似的疼,可他全然不顧。
從來沒有過的害怕,充斥在全身每個細(xì)胞里。
這不丟人,所有人都會害怕。
能虎口逃生就算勝利。
更何況又發(fā)現(xiàn)了老毛子越境的情況,要及時匯報上去。
所以,包括隋忠良在內(nèi),所有人都在奮力奔跑,想要盡快趕回去。
隋忠良當(dāng)過兵,他心里想的是回到獵人小屋處跟其他人匯合。
可其他人,沒有當(dāng)過兵,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森林里四處亂竄。
最后。
隋忠良回到了水潭邊上,一邊警戒著,一邊焦急地等待著。
可是,天都黑了,回來的只有付春生。
江森和另一個知青,毫無蹤影。
“不能等了!”隋忠良說,“付春生,你立刻原路返回,把這里的情況盡快匯報上去!”
“那您呢?”付春生也急,來回看著,希望下一秒,江森和另一個人會忽然出現(xiàn)。
“我回去找人!”
隋忠良判斷,江森和另一個隊員,應(yīng)該是跑進(jìn)林子里迷路了。
只要還在這一片,他就有能力把人找回來。
“你回去后,立刻跟老瘸子說,讓他來支援我,你馬上下山去匯報!”
“班長!”
“去!”
付春生無奈地“嗨”了一聲,拎著槍,轉(zhuǎn)身就跑,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回程還是認(rèn)識的。
等他跑回六班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了。
老瘸子剛出來,門口一個人就“咚”地倒在了地上,身體還一抽一抽的。
老瘸子嚇了一跳,再仔細(xì)一看,居然是付春生。
他趕緊放下手里的東西,跑過去把人抱靠在身上,“小子,怎么回事?說話啊!”
“老……虎……還有……有老……老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