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向來是個不茍言笑的主兒,初見時,對我那也是一臉嚴肅,不帶半點笑意。
在南姐那瞪得溜圓的眼珠子注視下,我連打了三個噴嚏,狼狽地鉆進網(wǎng)約車。
心情本是晴空萬里,可突然間,身體像是被烏云籠罩,頭暈目眩,渾身發(fā)燙,眉頭不由自主地擰成了麻花。
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跳躍,給許逸康發(fā)了條信息:
“逸康,節(jié)目組那邊我搞定了,顧萌萌那邊就別提了,我明天直接殺過去看你們?!?/p>
原本打算一到地兒就直奔他們那兒,但今天身上莫名其妙酸痛,還是先奔酒店,好好歇歇吧。
許逸康回復得很及時:“行,你這一路飛來也累了,趕緊回酒店歇著吧。”
車窗外,寒風凜冽,細雨如織,下車那一刻,冷得我直打牙顫。隨便找了家藥店,買了幾盒感冒藥,一頭扎進酒店,洗漱完畢,倒頭就睡。
疲憊如潮水般襲來,我很快就陷入了夢鄉(xiāng)。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像是催命符一般,響個不停。渾身像是被火燒,嗓子也干得冒煙,我強睜開眼,一看時間,都十點了,是李檸蘇的電話。
“李總,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什么急事不能明天說???”我閉著眼睛,嗓音沙啞,忍不住咳了幾聲。
李檸蘇似乎聽出了我的不對勁:“姐夫,我就是看你沒回消息,擔心你,你是不是病了?”
我勉強擠出一句:“有點感冒,沒看到消息,不急的話咱明天再聊,我現(xiàn)在只想睡覺?!?/p>
“等等,你聽起來狀態(tài)不對,我讓……我有個朋友在S市,讓她過去看看你,給個地址?!?/p>
我腦袋暈乎乎的,感覺整個人都要燒熟了:“謝了,真不用,我沒事,已經(jīng)回酒店躺下了,明天見?!?/p>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調(diào)成靜音,灌了口涼水。實在不行,就去醫(yī)院掛急診,反正近在咫尺。
可沒想到,剛有這念頭,外面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電閃雷鳴,噼里啪啦。
我:“……”
得,我還是老老實實蒙頭大睡吧,懶得跟這天氣較勁了。
我感覺自己像是睡了一個世紀那么長,腦袋沉得像被灌了鉛,迷迷糊糊的。
半夢半醒間,我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床邊,正帶著幾分不悅地打電話。
“他早上還生龍活虎的,怎么24小時沒到就燒到了41度,這是新毒株?”她的聲音清晰可聞,離我很近。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在解釋:“這種急性高燒很有可能,現(xiàn)在是深秋初冬,S市正高發(fā)呢。你給他吃點特效藥,不過他胃要是不好的話,可能會有點反應,吃藥前最好給他墊墊肚子。哦對了,姜總,您也得記得戴口罩,這病傳染性很強。”
女人掛斷了電話,目光落在我身上:“醒了?想吃點什么?”
我費力地睜開眼,終于看清了眼前的女人——姜雨薇。她正安靜地注視著我,眉頭緊鎖,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
“姜……雨薇?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我難以置信地問道,心里嘀咕著:這是夢還是現(xiàn)實?難道我燒糊涂了嗎?姜雨薇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我的酒店房間?
姜雨薇的眼神在我身上掃視了一圈,紅唇輕啟:“這是我名下的酒店,聽說你半死不活的,我過來看看,免得你死在我的地盤上影響我做生意?!?/p>
我被她氣笑了,不管這是不是夢,這確實是姜雨薇的風格,嘴毒得要命。
我無力地閉上眼睛,嗓子干得像火燒,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流感只會傳染,死不了人,不會影響你賺錢的??瓤取阕甙??!?/p>
剛才她的話我都聽到了,估計是最近流行的那個病毒。前世姜雨薇也燒得這么厲害,我照顧過她,知道這種病有多折磨人。高燒不退,沒有胃口,渾身無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多休息。而且燒得厲害的時候,還會出現(xiàn)幻覺。
然而,姜雨薇并沒有離開。她也沒有戴口罩,而是打電話給酒店要了一份熱粥和布洛芬。東西還沒送來,她就用冷毛巾敷在我的額頭上降溫,默默地坐在床邊。
我嗓子干得發(fā)癢,忍不住干咳起來。剛一張嘴,一杯熱水就遞到了唇邊。
“喝水?!彼穆曇羝届o而堅定。
我強行撐開眼皮,視線落在了坐在我床前的她身上。她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是黑洞一般,緊緊鎖定著我,一眨不眨。
我的臉頰燒得通紅,心中煩躁不已,忍不住開口道:“你在這干嘛?我讓你走,聽不懂嗎?”
“咱倆是離婚了,可這是你的酒店又怎樣?現(xiàn)在我訂了這個房間,你就沒資格趕我走?!蔽疫呎f邊咳,聲音沙啞。
外面的雨傾盆而下,屋內(nèi)卻是她固執(zhí)己見的聲音,絲毫不退讓。
“嗓子都啞成這樣了,還逞強說什么話,喝水!”她語氣強硬,不容拒絕。
我瞪著她那雙深邃而晦暗的眸子,看著她無微不至的照料,心中卻涌起一股強烈的抗拒。
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你這是唱的哪一出?照顧我?前世我病得那么重,你為了陳熠然扔下我就跑,連大雨都擋不住你的腳步?,F(xiàn)在我又病了,還是同樣的雨天,你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開始假惺惺地照顧我了?”
真是可笑至極!前世的我對她渴求至極,如今的我卻對她避之不及,她的好意我也不稀罕!
我厭惡地閉上眼,那股壓抑不住的憎恨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
“姜雨薇,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我現(xiàn)在看到你就覺得心煩意亂,痛苦不堪。你別在我面前晃悠了,趕緊滾出去,不然我就要……”
“報警?”她突然打斷了我,低頭封住了我的唇。
我的唇上突然覆上了兩片溫涼的唇瓣,我猛地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她,愣了一秒后抬手就要打她。
但她只是輕輕親了我一下,像是為了打斷我的話一般。我還沒來得及推開她,她就松開了我。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再次俯身吻住了我,將水渡進我的嘴里,強行逼我咽下去。整個過程流暢至極,沒有絲毫停頓。
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