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山河帶著謝知言和喵喵上車以后,就在次撥通了周云錦的電話。
電話只是響了兩聲就被迅速接通,顯然裴云舒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著。
趙山河聲音沉穩(wěn)的說道:“裴姐,周姨同意了,我陪你回紹興?!?/p>
電話那頭,裴云舒先是停頓了一秒,隨即傳來如釋重負帶著明顯喜悅的聲音道:“太好了,山河謝謝你?!?/p>
裴云舒高興不僅僅是因為趙山河能陪她去紹興,更深層次的是這代表了周云錦在這件事情上,是相信她并且愿意支持她的。
這對此刻孤立無援的她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是最大的底氣來源。
趙山河干脆利落的問道:“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馬上過去跟你會合,我們盡快出發(fā)?!?/p>
裴云舒連忙說道:“我就在中糧海景壹號,今天周末孩子們都在家里,我剛把他們安頓好,你直接過來就行,我等你?!?/p>
“好,那就門口見?!壁w山河說完便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趙山河對身邊的謝知言和喵喵干脆利落地說道:“走,去陸家嘴,中糧海景壹號?!?/p>
在前往中糧海景壹號的時候,趙山河不忘再給昆侖打了電話,他總不能一個人去紹興,這次的目的是解決事情。
電話接通,趙山河沒有任何寒暄,直接下達指令,聲音冷靜而清晰道:“昆侖,你立刻安排兩隊行動小組,讓他們用最快的方式,提前趕到紹興待命。同時通知泰山,動用我們所有的情報網(wǎng)絡(luò),全力調(diào)查姚遠興失蹤被綁架這件事,盡可能的找到姚遠興?!?/p>
“我馬上安排?!崩鲈陔娫捘穷^沉聲應(yīng)道,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
再次掛了電話,趙山河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上眼睛,腦海中再次將所有的可能性以及抵達姚家后可能面對的局面過了一遍。
路虎攬勝很快就到了位于浦東陸家嘴核心地段的中糧海景壹號,趙山河遠遠就看見了裴云舒那輛顯眼的賓利歐陸停在小區(qū)門口的路邊,裴云舒本人則站在車旁,正不安地眺望著來車的方向。
今天的裴云舒穿了身剪裁得體的香奈兒粗花呢套裝,顏色是穩(wěn)重的深藍色,比起平日里那些嫵媚動人的裙裝,少了幾分風情,卻多了幾分干練和莊重。
只是,她臉上那無法完全掩飾的焦慮和眼底的些許疲憊,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真實狀態(tài)。
路虎穩(wěn)穩(wěn)地停在賓利旁邊,趙山河推門下車。
看到趙山河的瞬間,裴云舒原本緊蹙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眼中仿佛有了光,一直懸著的心仿佛瞬間找到了落腳點。
她快步迎上前,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冰涼的手,緊緊握住了趙山河的手。
“山河,你來了,真的謝謝你肯陪我去。”裴云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那是壓力得到釋放后的真實反應(yīng)。
此時此刻,趙山河就是她的主心骨。
趙山河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涼和微微的顫抖,他用力回握了下,試圖傳遞一些溫暖和力量。
隨后堅定地說道:“裴姐,別客氣,這是我答應(yīng)過你的,我說過會當你背后的男人,會保護你,說到就會做到。”
這句并不算多么浪漫,甚至帶著些許江湖氣的話,在此刻聽在裴云舒耳中,卻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她感到安心和溫暖。
她抬頭望著趙山河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和那雙沉穩(wěn)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依賴感,眼神不自覺地變得柔和而溫順。
兩人沒有再多做寒暄,時間緊迫。
趙山河對裴云舒說道:“裴姐,坐我的車吧,路上我們也好商量下對策?!?/p>
“好?!?/p>
裴云舒沒有任何異議,立刻對賓利車的司機吩咐了幾句,然后便跟著趙山河坐進了路虎攬勝的后排。
兩輛車重新啟動,打頭的是裴云舒的賓利,趙山河的路虎跟在后面,兩輛車駛出市區(qū),朝著高速路口方向疾馳而去,目標紹興。
上了高速,車輛平穩(wěn)行駛。
裴云舒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身旁的趙山河,委屈而堅定的說道:“山河,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是誰要這么陷害我?!?/p>
趙山河點了點頭,目光看著前方,篤定地分析道:“我知道不是你,這件事大概率不是沖著你個人來的,而是沖著整個姚家,沖著我們這個圈子來的。對方的目的,就是要讓姚家內(nèi)亂,無法凝聚力量。”
裴云舒聽到趙山河這番話,美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和震驚。
她壓低聲音問道:“山河,難道外面?zhèn)鞯哪切┦?,都是真的?我們這個圈子,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趙山河轉(zhuǎn)過頭,看了她眼反問道:“看來你也聽到不少風聲了?”
裴云舒有些苦笑道:“我怎么能不知道?最近動靜鬧得這么大,蘇家老大出了那么嚴重的車禍,徐家那邊聽說也跟周姨鬧的很不愉快,再加上周姨突然親自去了北京,我心里早就猜測是不是出大事了,只是沒敢詳細問你?!?/p>
周姨去北京這件事,雖然沒告訴任何人,但是這消息已經(jīng)悄然泄露了。
趙山河見她已經(jīng)有所察覺,便也不再隱瞞,如實說道:“你猜的沒錯,這些都是真的。周姨現(xiàn)在人還在北京,就是在處理這些事情。我們這次遇到的對手,來勢洶洶,能量很大。所以我才說,姚遠興這件事,很可能是對方整個計劃中的一環(huán),就是沖著搞亂姚家來的?!?/p>
裴云舒默默地點頭,徹底明白了當前的嚴峻局勢。
姚遠興這么一失蹤,所有的矛頭自然都會指向她,姚家那些早就看她不順眼的人,肯定會借此機會對她群起而攻之。
他們很多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背后的這些陰謀,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奪權(quán)而已,哪會管姚遠興真正的死活?
趙山河緊跟著說出了自己最深的擔憂道:“裴姐,你現(xiàn)在最需要警惕的,還不是外部敵人。我現(xiàn)在最怕的是姚遠興,甚至可能加上姚遠博,他們兄弟倆為了奪權(quán),跟外面的人勾結(jié),自導自演了這出苦肉計。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必然準備了后手來對付你,你回到姚家,處境就非常危險了。”
“什么?”裴云舒聞言,瞬間花容失色。
這個可能性完全超出了她的預(yù)料,她只以為是外人陷害,卻從未想過姚遠興會狠到用自己的安危來做賭注。
看到她瞬間蒼白的臉色和驚恐的眼神,趙山河立刻放柔了聲音,安慰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這只是我最壞的猜測。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是如此,你也不用怕。”
他頓了頓,目光堅定地看向裴云舒,一字一句地說道:“有我在,絕不會讓你有事。”
這句話如同有著神奇的魔力,瞬間驅(qū)散了裴云舒心頭的寒意和恐懼。
她望著趙山河那雙深邃而充滿力量的眼睛,看著他臉上不容置疑的堅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包裹了她,讓她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一種依賴和信任。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嬌羞和柔軟,那是只有在完全信任的人面前才會流露的小女人姿態(tài),低聲應(yīng)道:“嗯,我知道?!?/p>
只是她這難得一見的嬌羞模樣,配合著她那成熟嫵媚的容顏,對趙山河而言卻有著別樣的吸引力。
車廂內(nèi)空間本就密閉,兩人距離又近,空氣中似乎彌漫開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趙山河不禁回想起之前兩人之間那些充滿挑逗和試探的互動,心頭微微一熱。
裴云舒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臉頰有些發(fā)燙,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轉(zhuǎn)過身,假裝看向窗外的風景,不敢再與趙山河對視。
趙山河也立刻收斂心神,暗罵自己一句胡思亂想,隨即輕咳一聲,主動轉(zhuǎn)移了話題,詢問起姚家其他一些核心成員的態(tài)度、老爺子近來的身體狀況等瑣事,試圖讓氣氛回歸正常。
裴云舒也順著他的話題,一一回答。
之后的一段時間,兩人沒再深聊敏感話題。
從上海到紹興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裴云舒因為姚遠興的事情心力交瘁,加上車內(nèi)溫暖平穩(wěn),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不知不覺間,竟歪著頭睡著了。
她的腦袋先是靠在車窗上,但隨著車輛的輕微顛簸,慢慢滑落,最終輕輕地靠在了趙山河的肩膀上。
趙山河身體微微一僵,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重量和裴云舒發(fā)絲間淡淡的、誘人的香氣。
他側(cè)頭看去,只見裴云舒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均勻,睡顏安靜中帶著一絲疲憊的柔弱,與平日里那個精明干練、風情萬種的姚家少奶奶判若兩人。
他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為了讓熟睡中的裴云舒不至于因為車輛的晃動而滑倒,他猶豫再三還是伸出手,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半擁在自己懷里。
溫香軟玉在懷,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裴云舒身體驚人的柔軟和曲線。
她那成熟女性特有的馥郁體香,混合著高級香水的尾調(diào),不斷地鉆入趙山河的鼻息。
趙山河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面對如此尤物,要說內(nèi)心毫無波瀾那是假的。
他只能盡量目視前方,收斂心神,但手臂上傳來的細膩觸感和懷中的柔軟,還是讓他有些心猿意馬,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裴云舒這一覺睡得格外沉,也格外安心。
或許是因為靠在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胸膛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車輛開始減速,準備駛出高速收費站時,輕微的顛簸讓裴云舒悠悠轉(zhuǎn)醒。
她先是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隨即立刻意識到自己正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依偎在趙山河的懷里,而趙山河的手臂,正穩(wěn)穩(wěn)地攬著她的肩膀。
“啊……”
裴云舒瞬間徹底清醒,臉頰飛起兩抹紅霞,如同染上了最好的胭脂。
她慌忙想要坐直身體,眼神中帶著羞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趙山河在她醒來的瞬間,就已經(jīng)非常自然地、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松開了攬著她的手臂,神色如常地看向窗外。
隨口說道:“醒了?我們已經(jīng)到紹興了?!?/p>
趙山河這般坦然的態(tài)度,反而讓裴云舒有些不知所措,那聲下意識的道歉也卡在了喉嚨里。
裴云舒只能低低地、帶著濃濃鼻音地嗯了一聲,連忙整理了一下有些微亂的衣服和發(fā)絲,心臟卻如同小鹿亂撞,砰砰直跳。
回想起剛才睡夢中那踏實安穩(wěn)的感覺,她心里不禁泛起一絲異樣的漣漪,難怪這一覺睡得如此香甜沉酣。
趙山河轉(zhuǎn)過頭,看著臉頰依舊緋紅的裴云舒,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調(diào)侃道:“準備準備吧,姚家快到了,調(diào)整下狀態(tài),別等會兒一進門,真被那幫如狼似虎的家伙給吃掉了?!?/p>
若是之前,裴云舒聽到這話必然會更加緊張。
但此刻,經(jīng)過車上這一路的依靠和安睡,以及趙山河此刻看似玩笑實則充滿力量的陪伴,她心中的恐懼和不安早已消散了大半。
她抬起頭迎上趙山河的目光,眼神中重新充滿了屬于姚家掌權(quán)奶奶的堅毅和冷靜,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說道:“不怕,有你在,我放心。”
趙山河看著她瞬間恢復的氣勢,愣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這倒也是。”
車隊駛?cè)虢B興市區(qū),最終來到了依山傍水的姚家莊園。
這是一座占地極廣、氣勢恢宏的民國風格莊園,高大的院墻由青磚砌成,爬滿了郁郁蔥蔥的常春藤,透著濃厚的歷史底蘊。
兩扇沉重的黑漆鐵藝大門緩緩打開,門后是寬闊的、綠樹成蔭的車道。
莊園內(nèi)林木蔥蘢,亭臺樓閣若隱若現(xiàn),遠處甚至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環(huán)境清幽雅致,盡顯百年望族的深厚積淀與不凡氣派。
門衛(wèi)顯然認識裴云舒的賓利座駕,并未阻攔直接放行,趙山河的路虎攬勝緊隨其后,駛?cè)肓诉@座充滿壓抑氣氛的深宅大院。
車子沿著林蔭道行駛了幾分鐘,最終在一棟中西合璧、風格厚重的主樓門前停下。
只見主樓門前的空地上,已經(jīng)密密麻麻停滿了各種豪車,勞斯萊斯、賓利、邁巴赫等等,宛如一場頂級車展。
顯然,接到消息的姚家核心人物們,都已經(jīng)從趕了回來,齊聚于此。
剛才在車上還說不怕的裴云舒,看到眼前這陣勢,呼吸不由得一窒,剛剛建立起來的勇氣似乎又有些動搖,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就在這時,一只溫暖而有力的大手悄然覆蓋上了她因為緊張而有些冰涼的手,輕輕握了一下。
裴云舒愕然轉(zhuǎn)頭,看見趙山河正看著她,眼神平靜而充滿力量,仿佛在說:“別怕,有我在?!?/p>
裴云舒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溫度和力量,眼神中的慌亂瞬間被驅(qū)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堅毅。
她對著趙山河重重地點了點頭,用口型無聲地說道:“嗯,有你在,我不怕?!?/p>
隨后,兩人一同下車。
當然,在下車的那一刻,趙山河便非常自然地松開了手。
畢竟這是在姚家,眾目睽睽之下,他必須注意分寸,否則若是被姚家其他人看見他與裴云舒有過分親密的舉動,別說幫裴云舒解圍了,恐怕他自己今天都難以輕易離開姚家。
趙山河跟在裴云舒身后半步的位置,如同最忠誠的護衛(wèi),一起走向那扇沉重的主樓大門。
早已守在門口的姚家老管家,看見裴云舒后,立刻走向燈火通明的客廳里面,用帶著紹興口音的官話,聲音洪亮地通傳道:“大少奶奶回來了!”
這一聲通報,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滴入了一滴水。
瞬間,原本還有些嘈雜議論聲的客廳,猛地安靜了一下。
緊接著,一陣密集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客廳里坐著的、站著的大多數(shù)姚家核心人物,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帶著或憤怒、或?qū)徱暋⒒蛐覟?zāi)樂禍的表情,齊刷刷地沖向了門口。
黑壓壓的一片人潮,瞬間堵住了門口,無數(shù)道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剛剛進門的裴云舒和趙山河。
這陣勢,饒是趙山河早有心理準備,心中也不由得一凜,確實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