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哭,哭了……她哭了……
竟然是賀知州。
只見他的整條左手臂包著厚厚的紗布,腿上也包扎了兩處傷。
我心頭狠狠收緊,顫抖著聲音問:“你……你怎么了?”
賀知州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用手劃動著輪椅,準(zhǔn)備從我身旁走過去。
我一急,連忙擋在他面前。
我的聲音抑制不住地發(fā)抖:“說啊,你這是怎么了?”
男人靠在椅背上,眸光淡漠地看著我:“你要我說什么?我與唐小姐,早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了,不是么?”
“賀知州……”
“唐小姐是來看未婚夫的吧?”
我一怔。
他怎么知道我是來看顧易的,難道那相撞的三輛車,其中有一輛是他的車?
正想著,顧青青尖銳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
“我說你怎么還沒跟上來,原來你在這個跟別的男人……”
然而顧青青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她驚愕地看著賀知州:“知州哥哥,怎么是你,你怎么了?”
說著,她就著急地?fù)涞劫R知州的跟前,不停地問:“你的手臂還有你的腿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坐在輪椅上?”
我沉沉地盯著賀知州。
是啊,他到底傷得有多嚴(yán)重,為什么要坐在輪椅上?
想到這里,我的心就揪得發(fā)疼。
而賀知州始終臉色淡淡:“我怎么樣,都與你們無關(guān),還請你們讓開?!?/p>
“知州哥哥……”顧青青淚眼婆娑地趴在他的腿上,臉上滿是心疼和著急。
也不知道那心疼和著急能有幾分真。
這女人就是不要臉,前些時還想跟霍凌還有那個神秘男人置我跟賀知州于死地,這會又在賀知州面前裝著急,裝深情。
真是個神經(jīng)病。
暗暗壓下內(nèi)心的嫌惡,我沖在一旁表情隱忍的唐逸道:“哥哥,你難道不覺得,她的反應(yīng)有些過么?好歹,你才是她的未婚夫,不是么?”
唐逸緊了緊身側(cè)的手,沖顧青青道:“好了青青,我們該去看你哥了?!?/p>
“知州哥哥他也是我哥哥啊,現(xiàn)在知州哥哥傷得這么重,還坐在輪椅上,我就不能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么?”
顧青青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忽然,眼前一抹人影晃過。
下一秒,顧青青猛地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這一幕發(fā)生得太快,我和唐逸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直到顧青青哀痛地叫了一聲,唐逸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去扶她。
“青青,你怎么樣?”
我吃驚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陸長澤。
陸長澤手里拿著幾張單子,還有藥,剛剛應(yīng)該是替賀知州拿藥去了。
他推著輪椅,嫌惡地瞪著顧青青:“你踏馬少在這哭喪,我家知州好著呢,滾滾滾……”
顧青青氣得臉色漲紅。
“陸少哪只眼睛看見我哭喪了,我是看知州哥哥受傷了,心疼他,著急他而已。
我可不像某些人,看到知州哥哥受這么重的傷都還無動于衷?!?/p>
那女人說著,還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我沒理會她,只是定定地看著賀知州。
賀知州微垂著眸,沒有看任何人。
他的臉色始終淡漠得沒有半點(diǎn)波瀾。
陸長澤忽然瞥了我一眼,嫌棄道:“行了行了,你們這些人少在這假惺惺了,看著都煩。
那顧易不也受傷了嗎?你們?nèi)タ此秃昧?,在我知州面前裝什么裝?
你們敢說,這會來不是為了去看那顧易?”
顧青青急忙道:“我是不知道知州哥哥也受了傷,不然我早就來看知州哥哥了?!?/p>
“喲呵,顧小姐對我們知州可真是一片癡心啊。”陸長澤忽然揶揄地哼笑了一聲,隨即意味深長地看向唐逸,“我都看到某人頭頂一片青青草原了?!?/p>
他這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唐逸慢慢收緊了身側(cè)的手,臉上的隱忍一瞬間變得有些可怖。
然而顧青青依舊沒有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
又或許,對于一個舔狗,她根本就不屑于去在意他的情緒。
只見顧青青深情地看著賀知州,正欲說些什么。
唐逸猛地將她一扯:“夠了,我受傷你都沒有這樣著急過,甚至你親哥也受傷了,都不見你去看看你親哥,一直在一個假哥哥這里大表心疼與著急,你什么意思?”
唐逸發(fā)起火來,顧青青應(yīng)該還是有些忌憚的。
畢竟她現(xiàn)在還不能跟唐逸鬧翻,她還得利用唐逸做不少事情。
果然,只見那顧青青收斂了幾分,沖唐逸小心翼翼地說:“你別生氣嘛,你受傷的時候,我怎么就不著急了?
再說了,我跟知州哥哥從小一起長大,不管是不是親兄妹,那份兄妹情也還是在的啊,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啊。”
唐逸沒說話,只是緊繃著身子,臉色依舊隱忍。
顧青青看了看他,然后搖著他的手臂哄他:“好啦,我們現(xiàn)在就去看我哥。”
說著,她就拉著唐逸往電梯口走去。
顧青青一走,陸長澤就嫌惡地哼了一句:“瘋狗終于走了,再不走,老子弄死她!”
“走吧?!?/p>
賀知州淡淡地說了一句,始終沒有看我一眼。
我心頭一急,攔住陸長澤。
賀知州什么都不愿意說,我只能問問陸長澤了。
“他……他的傷嚴(yán)不嚴(yán)重?”
我這么一問,陸長澤頓時嗤笑起來。
“喲,你還會關(guān)心我們家知州啊,你未婚夫還在上面呢,不怕你未婚夫吃醋?”
“陸長澤!”我忍不住低吼了一聲。
因為內(nèi)心這連日來的忐忑和壓抑,又因為此刻對賀知州的著急與心疼,我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陸長澤一怔,慌張地扯了扯賀知州的肩頭。
“哭,哭了……她哭了……”
賀知州這才抬起眸看向我。
我別開臉,微微吸了口氣,極力地將心中的酸楚壓了下去。
我沒敢看他,怕看著他,我的眼淚更是忍不住。
我難過道:“我只是擔(dān)心你,想知道你傷得嚴(yán)不嚴(yán)重而已,你們說話又何至于這樣陰陽怪氣,夾槍帶棒?”
“不嚴(yán)重。”
賀知州淡淡地說了一句,便讓陸長澤推他離開。
陸長澤有幾分遲疑,他沖我道:“你也別哭啊,小心你未婚夫待會下來看見了?!?/p>
“夠了!”我眼眶通紅地瞪著他。
陸長澤被我吼得一怔。
他詫詫地道:“你干嘛啊,跟吃了火藥似的?!?/p>
頓了頓,他又說,“好了,別著急哈,知州傷得的確不重,不過比你那未婚夫要重點(diǎn),都怪那輛車,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
“抱歉……”
陸長澤話還沒說完,一道略微熟悉的嗓音忽然從身后傳來。
我狠狠地蹙眉,下意識轉(zhuǎn)身看去,整個人卻是一震。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