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他生氣了,快追
想到他早就過來了,顧青青被蛇咬的事情,他肯定也知道。
所以,他該不會是也猜到那蛇是我放的,因此而生氣吧?
想到這,我往后退了兩步,沖他面無表情地說:“你要是擔心顧青青了,那你剛才就跟著他們?nèi)メt(yī)院啊,在這給我甩什么臉色,莫不是,你也覺得那蛇是我放的?”
賀知州眸光驟然一瞇,渾身都泛起一抹冷意。
他忽然沖我笑了一聲,那笑聲聽著,竟好像還透著幾分失望和自嘲。
我心底一窒,剛要開口問他是什么意思,哪知他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走,那背影幽冷幽冷的。
我莫名其妙地望向在一旁看戲的葉南風。
葉南風沒什么表情地說:“他生氣了,快追?!?/p>
“那你知道,他為什么生氣么?”
葉南風搖了搖頭:“不知道?!?/p>
也是,雖然同為男人,但葉南風是個感情木頭。
賀知州那種復雜的感情性格和心理,我都猜不透,他又哪里猜得透。
我連忙提步朝賀知州追了出去。
等我追出片場時,發(fā)現(xiàn)那男人已經(jīng)上了車。
不過他并沒有發(fā)動車子,好像是專門在等我。
我連忙走過去,拉開副駕的門,坐了上去。
賀知州一句話也沒說,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
他目視著前方,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夾著煙,滿臉陰郁地抽著。
我默默系好安全帶,也沒有說話。
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規(guī)律。
那就是他生氣的時候,只要我保持沉默,一般都能相安無事。
只是車內(nèi)沉悶的氣氛,的確壓得人有點透不過氣。
我默默將車窗再開大了一點。
涼風和著細細的雨絲飄進來,還挺涼快的。
我忍不住把手伸出窗外接雨。
身旁忽然冷不丁地響起一道暗沉的嗓音:“剛剛你的眼里,都是殺氣?!?/p>
我一怔,回頭看他,瞬間對上他那雙幽黑的眸子。
他的煙已經(jīng)抽完了,臉上的陰郁卻更濃郁。
他沖我道:“你剛才,想殺了顧青青?!?/p>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不過這一點,我也沒有什么好否認的。
畢竟四年前,我還當著他的面捅了顧青青兩刀呢。
我靠在車門上。
涼風裹著雨絲飄在我的頭頂上,使得我這一刻無比的清醒。
我沖他笑:“對,我想殺了她,這一點,四年前你就知道了,不是嗎?”
賀知州的臉色瞬間沉了。
他隱忍著怒氣道:“你以為你這樣莽撞地殺了她,你就能全身而退?”
“那又怎樣?我只要她死,其他的我都不在乎?!?/p>
我下意識地開口,然而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只見賀知州扶在方向盤上的手漸漸收緊,因為太過用力,他的指關節(jié)都泛著一抹不正常的青色。
是了,我差點忘了。
以前我能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我什么都沒有了。
而現(xiàn)在,我有他,還有兩個孩子。
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沖我笑,又是剛才那種失望和自嘲的笑。
“什么都不在乎?
呵,唐安然,我從來都沒有說錯,你就是沒有心?!?/p>
看著他眸中的受傷,我心頭不自覺地收緊,泛起一抹澀痛。
“唐安然……”他笑著沖我問,“我和孩子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少份量?”
我篡緊衣角,沉沉地看著他。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眸子卻是涼的。
“你總說我陰晴不定,可你不知道的是,在你身上,我總感覺不到愛意。
我感覺,在你心里,什么都比我重要。
真的,唐安然,你把什么都放在我前面。
我常常在想,沒有我,你是不是可以活得更好。”
他說著,笑容里忽然透著一抹破碎感。
“可是我不行,沒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這就是我與你的區(qū)別,我總怕失去你,可你,卻無所謂。”
所以,他的不自信就是這么來的么?
就是因為我對他表達的愛意太少太少了,是么?
心里頓時涌起一抹難言的復雜。
我有時候甚至懷疑我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去愛一個人,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
賀知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他呵笑了一聲,扭頭看向車窗外。
那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卻透著明顯的憂傷與自嘲。
他靜默了幾秒,淡淡道:“我知道,那蛇是你放進顧青青柜子里的,你想為丹丹報仇?!?/p>
我靜靜地看著他。
他能想到這一點,我并不意外。
所以……
“你剛剛在片場生氣,就是因為我放蛇咬傷了那顧青青,對吧?”我沒什么語氣地說。
卻不想他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你還是不明白。
無論我說多少,你都不明白。”
我忍不住擰眉。
我不明白什么了?
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我,沖我悲傷地笑:“我生氣的是,你為了給丹丹報仇,什么都可以不顧!
你把毒蛇往顧青青的柜子里放時,你有沒有想過,你也許會被那毒蛇咬到。
萬一咬到了,又有誰能那么及時地救下你。
萬一你沒了……”
說到這里時,他的聲音忽然哽咽了一下,后面的話就再也沒有說出口。
他的眼眶早已猩紅一片。
他明明是該憤怒的,可這一刻,他就是對著我笑,笑得自嘲又失望,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無力感。
那樣的笑,像一根尖針,刺得我心里生疼生疼。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撲進他的懷里。
我沖他急促地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什么都不顧。
在我心里,你和孩子們是最最重要的存在,超越了一切。
可能我不怎么會表達,但是我是真的很在意很在意你。
賀知州,你別這樣,我唐安然這輩子只愛過一個男人,那就是你?!?/p>
賀知州靜靜地看著我,任由我抱著。
我不知道他到底信沒信我的話。
我只感覺他的黑眸里一片平靜,如死水般的平靜。
那樣的平靜,讓我心慌。
我急了,去親吻他的唇,可他還是沒有反應。
我受不了了,趴在他的懷里哭道:“那顧青青竟然敢動丹丹,我又沒有證據(jù),我又不能把她繩之以法,我能怎么辦,我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又有什么錯?
你說我那是危險行為,沒有考慮到你和寶貝們。
可是我做足了準備,我都讓養(yǎng)蛇人提前把蛇給弄暈了,還用瓶子裝得好好的。
我又沒有像你那樣,徒手去抓它,我是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去做那一切的。
我……”
“那萬一那蛇突然清醒過來,在你打開瓶蓋的時候,突然竄出來咬你一口呢。
你沒聽說過有人拿毒蛇泡酒,泡了幾個月,打開蓋子的時候,那蛇還能竄出來咬死人的?
你做什么都不先跟我說一聲,你就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是你男人。
你以前急需錢的時候,好歹還會想到我。
你現(xiàn)在不缺錢了,想都不會想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