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沖了進去,看到顧夫人倒地,正在抽搐。
她可以袖手旁觀的。
這人待她極惡。
但是,她是醫(yī)生。
醫(yī)者,仁心也,博愛之心也。
這么多年,自從她從醫(yī),她連仇人都救,也因此和仇人泯了恩仇——這事,發(fā)生在牢里。
那個曾傷害過她的人,最后跪在她面前,追悔莫及,并和她成為了朋友。
現(xiàn)在,她更是想都不想,沖上去,把顧行川推到邊上:
“讓開……”
她先把人平放在地上,拍了拍病人的臉,確定已神智不清醒,又摸了摸她脖子上的頸動脈,已經(jīng)沒脈搏。
她面色一驚,立刻開始為顧夫人進行心肺復(fù)蘇,同時做人工呼吸。
就在這時,楚思思帶著單單正好從外頭走進來,看到這光景,面色大變地叫道:
“這是怎么一個情況?”
站在邊上的顧行川面色發(fā)緊地說道:
“我媽……心臟病突發(fā)……”
“那快叫醫(yī)生啊,蘇洛懂什么呀?會被她搞死的?!?/p>
楚思思轉(zhuǎn)頭急叫:“護士,護士,快啊,這里有人暈倒了……”
護士已經(jīng)趕到,看到有人在急救,厲聲大叫:“哎哎哎,你別亂來別亂來啊……我讓我們這里的醫(yī)生過來看看……會搞出人命的……出事,誰負(fù)責(zé)……停下……”
蘇洛根本不搭理,按著自己的節(jié)奏來。
楚思思急了,沖過去,想把她拉起來,瘋了似地怒叱:
“你聾了,什么都不懂,在那里亂復(fù)蘇,你會害死我干媽的……你快讓開……
“行川,快啊,把蘇洛拉開……
“醫(yī)生……快叫醫(yī)生……我干媽要被害死了。
“這個人和我干媽不對付的……她這是要殺人啊……”
她是真的害怕干媽會出事。
整個顧家,也只有干媽力挺她嫁給顧行川的。
如果干媽有個三長兩短,她想嫁入顧家,恐怕就沒什么希望了。
為此,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把蘇洛巴拉開。
也就在這個時候,顧夫人深吸一口氣,竟睜開了眼睛……
蘇洛頂著壓力在做復(fù)蘇,見狀,連忙退開。
楚思思拉了一個空,直接就撲了下去,竟摔到了顧夫人身上,可把顧夫人壓疼了,發(fā)出了一記慘叫:
“疼……疼……疼?。∷妓?,你要壓死我了……”
“干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思思狼狽地坐起,而后緊張地問道:
“你怎么樣呀?沒事了吧……干媽,你真真是要嚇?biāo)牢伊?!?/p>
“我……我心臟難受……疼,一陣陣的疼……疼死了……我要斷氣了,馬上就要斷氣了……”
顧夫人嚎嚎地叫著,面色蠟白蠟白的。
楚思思恨恨地看向蘇洛:“蘇洛,你要把我干媽害慘了……”
這種臟水,蘇洛可不接,冷冷一笑道:“我要不給她做復(fù)蘇,只怕她現(xiàn)在早死了?!?/p>
“蘇洛,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兒子遇上你這樣,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顧夫人氣得心臟一陣陣絞痛。
顧行川連忙擋了過去,把蘇洛護在身后。
雖然,他看得分明,剛剛的的確確是蘇洛救了他媽,可是,現(xiàn)在他媽正在氣頭上,是任何話都聽不進去的:
“媽,別氣,護士,快,輪椅,扶我媽去看醫(yī)生……醫(yī)生怎么還沒來啊……我媽心臟疼到不行……醫(yī)生,醫(yī)生……快來救命啊……”
他故意叫得特別得響亮,為的是什么?
是把母親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了。
是讓護士過來扶人。
是想引來醫(yī)生動作快點。
人多了,這對婆媳的爭吵就可以岔開了。
如他所愿。
護士過來扶,醫(yī)生也跑來了,鬧轟轟的一群人簇?fù)碇櫡蛉巳チ恕?/p>
楚思思就像老母雞一樣在邊上照看著。
單單也跟了去。
顧行川暗暗吁了一口氣,轉(zhuǎn)頭,沖面色淡漠的蘇洛說道:
“剛剛,謝謝你幫我媽急救……”
“我還以為,你也會覺得我想害你媽的命!”
她在譏嘲。
顧行川無奈:“是好心,還是惡心,我分辨得清!”
她又冷一笑:“你根本就瞎了眼,還得分清?哼。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顧行川也是有脾氣的,總被這么懟,心情頓時也不爽了,“蘇洛,你一直冷嘲熱諷,有意思嗎?昨晚上,你非要跟那個野男人走,今天又何必再跑來醫(yī)院?”
“他不是野男人!”
她氣得怒斥。
靳北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舅舅。
“對,那是你心上人,我知道?!?/p>
顧行川的也上來。
明明他很沉得住氣的,可也不知道為什么,一遇上她,他的情緒很容易被激化。
蘇洛愣了愣:
他的腦子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認(rèn)定靳北是她心上人了?
“他……”
不是。
門外,顧小單噔噔噔跑來了,小臉慘綠慘綠的,急叫道:“爹地,快呀,快呀,奶奶又暈過去了……”
顧行川面色大變,連忙跑了出去。
蘇洛忍了忍,叫了一句:“你媽心臟上長了罕見的腫瘤,良性的,但建議手術(shù),否則一激動就會引發(fā)心臟病突發(fā)……”
這不是廢話嗎?
問題是那位醫(yī)生現(xiàn)在在處理家務(wù),根本沒時間接手術(shù)。
顧行川跑沒了影。
蘇洛坐在病房外頭,頭靠在墻上,長長吁了一口氣,閉著眼,想著剛剛感受到的心跳聲。
那個腫瘤的位置長得很不好。
這個手術(shù),估計有難度。
但,關(guān)她屁事。
現(xiàn)在,她的腦子里最最重要的事,是兒子的病。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護士在身邊經(jīng)過,低低在議論:“剛剛那位病人,病發(fā)了兩次,居然救回來了?!?/p>
“是啊,第一次病發(fā)時,醫(yī)生說能被救回來是個奇跡。按那種情況,不用儀器,根本沒辦法復(fù)蘇……”
“是誰幫忙復(fù)蘇的?好神奇。”
“好像……就是這人……”
“這人是誰?”
“好像是病人的兒媳婦,像樣子學(xué)過一點?!?/p>
“會不會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也許是深藏不露呢?”
……
蘇洛閉目養(yǎng)神,回想自己救過的人,哪一個不是高危病人。
老師說,她天生就是為醫(yī)學(xué)而生的人。
她在國外的那幾年,名聲漸起。
但是,真正見過她的人,沒幾人。
今天,居然有人會認(rèn)定,她會把人按死……
呵呵!
有眼不識金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