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尚書的動作格外的快,他比魏婉儀還要更加心急。
眼瞅著婚事定了,可婚期遲遲不說,他生怕會出現(xiàn)什么變故。
更怕魏婉儀身處行宮,日日伴在蕭承熙身邊,萬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錯,這婚事可就沒了。
于是,他迅速上書,斟酌著語句,詢問起了蕭胤。
蕭胤這兩日正因為賢妃的事情心情不好,再加上前幾日著了風(fēng)寒,因此便忽略了蕭承熙這門婚事。
他在行宮壓根不看奏折,任由大臣源源不斷地寫,一封都送不到他的面前。
若不是魏尚書的身份特殊,蕭胤更加關(guān)注他,這封折子也不會順利來到蕭胤的面前。
蕭胤看過之后,第一時間召了蕭承熙過去。
他道:“魏婉儀和你也相處了好些日子了,你們二人既然兩情相悅,何不早早定下婚期,免得她們常常心焦,一封奏折直接寫給了朕?!?/p>
蕭承熙面無表情地聽著,隨后說:“好,臣聽陛下的?!?/p>
蕭胤沉吟片刻,說:“婚姻是大事,你這邊是沒什么可準(zhǔn)備的,只是魏婉儀她……”
蕭承熙淡淡道:“從陛下寫下賜婚圣旨的那一日起,他們便著手準(zhǔn)備了,所以現(xiàn)在的婚期,越近越好?!?/p>
蕭胤詫異地挑眉,隨后了然一笑。
“朕看出來了,她對你的確是用情至深,既然你說越近越好,那就……”
蕭承熙主動說:“五日后?!?/p>
蕭胤:“……”
這未免太快了些。
他神色古怪,問:“不會太著急了嗎?”
“臣可以操辦好這一切,不勞皇叔過多費心?!?/p>
蕭承熙的能力,蕭胤從不質(zhì)疑,不需要他插手,他反而樂得清閑。
蕭胤沒再多說什么。
于是,蕭承熙和魏婉儀兩人的婚事,就這么倉促地定在了五日后。
魏婉儀得知此事,早已忘卻了賢妃的事情帶給她的恐懼,在屋內(nèi)笑了一整天,眼尾眉梢都是化不開的甜蜜。
婢女打趣著她,她也不惱,只是忙著寫信,又托母親為她整理好出嫁當(dāng)日的一切用物。
當(dāng)魏婉儀得知是蕭承熙主動要求陛下五日后完婚時,臉上的笑意更甚。
原來,蕭承熙也會著急。
此后,魏婉儀可謂是春風(fēng)得意。
只是,在定下婚期之后,蕭承熙從蕭胤的宮殿內(nèi)回來,便沒有再見魏婉儀。
魏婉儀有些失落,卻只當(dāng)他是太忙了。
這一日,魏婉儀清晨坐在銅鏡前,細細描著眉,又仔仔細細地涂上口脂。
鏡中的她,明眸善睞,明媚溫婉,落落大方。
魏婉儀滿意地站了起來,悠悠笑著說:“今日陪我出去,我要見見虞婕妤?!?/p>
她正要出門時,突然頓住了腳步。
隨后,魏婉儀回了屋內(nèi),故意將脖頸處的衣襟扯向兩邊,對著鏡子,用口脂在上細細涂抹了幾處紅痕,看著格外惹眼曖昧。
她整理好了衣裙,緩步走了出去。
漱玉閣內(nèi)。
太陽格外大,虞江尋屋內(nèi)擺滿了冰塊,茯苓在一旁為她搖著扇子。
門外宮女進來道:“婕妤,有人來了。”
虞江尋睜開眼,“誰?”
宮女搖頭,說:“奴婢不認識,好像是……太子殿下身邊的……”
虞江尋嗤笑一聲,知道魏婉儀過來,絕對沒什么好事。
也許是單純的為了炫耀什么。
虞江尋這顆心不知何時,早就已經(jīng)變得比以往都要堅硬了。
于是她干脆道:“讓她進來吧?!?/p>
魏婉儀身段很好,走路時雙臂動的也恰到好處,妥妥的就是格外懂禮儀的閨閣小姐。
虞江尋看了她一眼,立即就注意到了那幾乎是刻意漏出來的,脖頸處曖昧的紅痕。
只這一眼,她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虞江尋挪開了視線,面無表情的臉變得愈發(fā)的冷了。
蕭承熙已經(jīng)和她再無可能了。
他既然喜歡魏婉儀,那么兩人之間這么親熱也實屬正常。
虞江尋冷眼看著她,問:“你來做什么?”
魏婉儀輕笑道:“臣女過來,是想找婕妤排解一番心中的焦慮?!?/p>
虞江尋故意不接她的話,連眼神都不曾落過去。
魏婉儀有些尷尬地撫了撫鬢邊的花,只能自顧自道:“再過五日,臣女就要成婚了,思來想去的,總是睡不好覺?!?/p>
此話一出,茯苓先是愕然抬頭。
怎么會這么快……
隨后,她下意識地看向虞江尋。
虞江尋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她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眼睛沒有眨動,半晌后開口:“是嗎?那要恭喜你了,只是你因為要成婚了睡不好覺,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又能給你什么安慰?”
魏婉儀死死盯著她,試圖從她清冷的側(cè)臉中窺見幾分悲傷的神情來。
“是這樣的,臣女左右睡不好,在屋內(nèi)待著也無趣,就出來尋婕妤了,婕妤不會怪我叨擾吧?”
虞江尋突然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走到她面前。
兩人身量相差不大,只是虞江尋身為主子,舉手投足間的壓迫是魏婉儀比不了的。
她緩步走到魏婉儀面前,魏婉儀竟隱隱感到幾分壓力,艱難地喘了兩口氣。
虞江尋的眉眼精致,她這張勾魂攝魄的臉足以讓全天下的男人都將視線投過去。
面對這樣一張臉,魏婉儀倔強地繃緊了下巴。
她輕聲道:“我很忙,以后沒事不要來煩我?!?/p>
說罷,她突然抬手拽了拽魏婉儀的衣領(lǐng)。
“我聽聞魏尚書的女兒一向端莊識禮,今日偏偏如此不注重衣冠,若只是為了個男人,便興奮激動到難以入眠,我實在欣賞不來你這個人,更無法理解。”
“畢竟……”
她的聲音很輕很緩,卻格外有震懾力。
“男人都是一樣的,對權(quán)力的渴望大于一切,我并不覺得你千辛萬苦得到了一個服侍他的機會,是一件多么值得慶賀與驕傲的事情,還要特意跑到我面前炫耀。”
魏婉儀呼吸一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虞江尋此時像一只帶了刺的刺猬,從嘴里吐出來的冷言冷語格外扎人。
她看魏婉儀幾乎是呆滯在了自己面前,悠然一笑,最后道:“說了這么多,還沒恭賀你呢,希望你這么期待的婚姻,日后能帶給你幸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