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尋見他不肯說,只好作罷。
若是一直纏下去,只怕會引起蕭胤懷疑。
于是虞江尋又乖乖地躺了回去,縮在屬于自己的一小片地方。
她本就瘦弱,被子一裹只鼓起一個(gè)小包,怎么看都覺得可憐。
蕭胤見狀,忽然伸出了胳膊,將她攬入懷中,嗓音低沉悅耳,輕聲道:“睡吧。”
虞江尋盡力放松著身軀,依言闔上了雙眼。
她的鼻尖縈繞著獨(dú)屬于蕭胤身上的氣味,格外陌生。
虞江尋終究還是沒能睡好。
此時(shí),門外。
林婕妤的腰跪得酸痛,膝蓋更是早已失去了知覺。
跪兩個(gè)時(shí)辰尚且如此,更何況虞江尋那日跪了整整一夜。
她的大腿根止不住地顫抖,礙于蕭胤身邊的太監(jiān)正看著自己,她早就坐在地上了。
忽然,眼前房間里的燭光滅了。
林婕妤恨得牙癢癢,心道這次算是她小瞧了虞江尋。
輪誰都想不到,一個(gè)新人,竟在短短幾日的時(shí)間,就勾的陛下魂都飛到她那里去了。
林婕妤心里正想著千百種日后折騰虞江尋的法子,心忽然一緊,仿佛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翌日清晨。
虞江尋早早地睜開雙眼,她身著一襲粉色綢緞里衣,料子光滑柔順,貼著她玲瓏的身軀。
她不施粉黛,滿頭秀發(fā)隨意披散在背后,就這么俏立在蕭胤面前,乖巧地為他穿上朝服。
虞江尋的一舉一動之間,皆有陣陣清香從她的袖口中飛出來。
蕭胤低聲道:“倘若每日晨起時(shí)都有你這樣的美人服侍朕更衣,倒也不覺困倦了。”
虞江尋抿唇一笑,忽然踮起了腳尖,仔細(xì)整理著蕭胤頭頂?shù)慕鸸凇?/p>
她湊的近了,一雙漆黑靈動的眼眸在蕭胤眼皮子底下眨個(gè)不停。
兩人的距離實(shí)在太近,虞江尋有意撩撥他,為他整理完后沒有第一時(shí)間遠(yuǎn)離,反倒是抬眼含情脈脈地看了他片刻,輕笑一聲,這才遠(yuǎn)離。
蕭胤的喉結(jié)滾動,再開口時(shí)帶著幾分情欲的沙?。骸斑^幾日朕再來看你?!?/p>
只要蕭胤還會來,虞江尋的目的就達(dá)成了。
她體貼地說:“陛下得了空,想起嬪妾來了就來看看嬪妾,若是不得空,那只好是嬪妾去看陛下了?!?/p>
“你能去金鑾殿看朕,就已經(jīng)是旁人艷羨不來的事情了?!?/p>
虞江尋緩緩勾唇一笑。
看著蕭胤離去的背影,她想,也許蕭承熙真的沒有說錯(cuò),她的這份美貌,足以在陛下身邊站穩(wěn)腳跟。
蕭胤剛走,茯苓就匆匆進(jìn)來服侍虞江尋梳洗打扮。
茯苓站在虞江尋身后,忽然俯身與她耳語。
“才人,今兒個(gè)林婕妤她只怕是無心去請安了?!?/p>
虞江尋問:“跪了兩個(gè)時(shí)辰,走不了路了?”
茯苓搖搖頭,道:“方才奴婢在院子里聽見婕妤哭泣的動靜,還隱隱聽到說……似乎是她的父親在朝堂上被人彈劾了……”
“奴婢不懂這些,不過婕妤既然哭了出來,只怕是出了什么事?!?/p>
虞江尋一怔,擰著眉疑惑地問:“難道……這也是陛下做的?”
“奴婢覺得,昨夜陛下既然會懲處婕妤,想來也和她在朝堂上的父親有關(guān)吧……若不是做了什么錯(cuò)事,怎會平白無故被人彈劾?”
林婕妤剛被蕭胤罰跪,第二日清晨就得知她父親出了事。
前朝后宮彼此牽連,只這一下,林婕妤可謂是失了勢。
這些時(shí)日估計(jì)都不會有精力再想著去對付虞江尋了。
“茯苓,你不覺得很巧么?偏偏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同時(shí)找上了林婕妤?!?/p>
茯苓呵笑一聲,有些眉飛色舞。
“還不是因?yàn)樗饺绽飷鄣箅y旁人?!?/p>
說完,她不敢多言,老老實(shí)實(shí)地為虞江尋梳頭發(fā)。
她們畢竟還同處一宮,需得格外當(dāng)心隔墻有耳。
虞江尋也沒再多想,于她而言,最起碼這兩日可以輕快些了。
她剛梳妝完,帶著茯苓出了門,茯苓又兀自添上一句:“孫采女昨日已經(jīng)被打入冷宮了。”
虞江尋抬起的腳步滯留了一瞬。
“才人,奴婢只是想提醒您,侍奉君主,千萬小心?!?/p>
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沒命了。
虞江尋呼出一口氣。
與她相處時(shí)的蕭胤,是只暫且收起了利爪的老虎,可他始終是虎。
更何況虞江尋與他相處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她還是不了解蕭胤。
東宮,明和殿。
阿芷剛被解了禁足,數(shù)日不見蕭承熙,她憔悴了不少,低著頭唯唯諾諾地走了進(jìn)去。
“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p>
蕭承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口道:“起來吧?!?/p>
阿芷起身后,小心翼翼地站到了蕭承熙的身邊。
蕭承熙讓她思過,這幾日她當(dāng)真想明白了。
君恩如流水,這句話放在太子殿下的身上也合適。
他愿意多看自己一眼,自己便能比身邊的宮女地位高些。
可倘若他厭棄了自己,那么自己轉(zhuǎn)瞬就會淪落為最低等的下人。
不過……
她出神地盯著蕭承熙冷峻的側(cè)臉。
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旁人難以企及的位置,蕭承熙的這顆心,她自然想試試能不能將其暖熱了。
這時(shí),殿外一宮女走了進(jìn)來。
“殿下,菊芳又傳了話過來。”
阿芷有些疑惑。
菊芳……是誰?
蕭承熙終于抬起了頭,看也不看阿芷,冷聲道:“你先出去?!?/p>
阿芷有些委屈,卻不敢質(zhì)疑,只好快步走了出去。
“殿下,林婕妤已經(jīng)得知了她父親被貶職的消息?!?/p>
蕭承熙淡淡地嗯了一聲。
像是對這結(jié)果毫不在意一般。
宮女頓了頓,繼續(xù)道:“昨夜,陛下去了虞才人的毓秀宮,并得知了才人被罰跪的事情,所以……他處罰了林婕妤。”
蕭承熙:“……”
他沉默片刻,問:“然后?”
宮女瞥了一眼蕭承熙的臉色,只覺得他的淡漠中透露著冰涼。
“陛下留宿在了毓秀宮?!?/p>
蕭承熙閉了閉眼,輕聲道:“知道了,退下?!?/p>
阿芷再進(jìn)來時(shí),明顯察覺到蕭承熙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卻不敢多問。
蕭承熙一貫是那般淡漠道神情,仿佛周圍所有的人和物都與他無關(guā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