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看著她眼底的坦然和一絲疲憊,看著她為了一個承諾,為了一個恩情,而不得不委屈自己的模樣。
他的心,在這一刻,被一種復(fù)雜的情緒所填滿。有釋然,有心疼,有愧疚,還有一種失而復(fù)得的慶幸。
他一直以為,她是去和他相親是去選擇另一個男人。所以他才會如此失控,才會如此偏執(zhí)地想要將她據(jù)為己有,才會用那種近乎瘋狂的方式來試探她,挽留她。
原來,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臆想,是他內(nèi)心不安和恐懼的投射。
他以為她要離開,所以才用盡手段想要將她綁在身邊。
卻忽略了,她也有她的苦衷也有她的無奈,她也有她無法割舍的恩情和道義。
盛景炎的心,在這一刻,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厲害。他并不為自己的狹隘和偏執(zhí)感到愧疚,因為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但他卻會為她所承受的委屈感到心疼。
他伸出手,這一次,不再是試探,不再是乞求,而是帶著一種深深的歉意和憐惜,輕輕地、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涼,他用自己的掌心,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試圖傳遞給她一些溫暖。
“阿愿……”他低聲喚她,聲音里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其中有更深的愛意,“對不起?!?/p>
他為自己的猜疑和任性,向她道歉。
許愿沒有掙脫他的手,她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那溫度,一點點地驅(qū)散了她心中的寒意和疲憊。她看著他,看著他眼底的歉意和深情,心中那塊一直懸著的石頭,終于緩緩落地。
她輕輕回握住他的手,聲音輕柔:“盛景炎,我不是你必須用手段才能留住的人?!?/p>
盛景炎控制不住的臉上都是笑意,好像自己整個人在此刻都已經(jīng)僵掉了,只會笑了。
盛景炎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喜歡許愿,喜歡到什么地步?這似乎是一個謎,連他自己都解不開。
喜歡到只要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她,嘴角就不自覺地?fù)P起,不管自己原本心情如何,只要視線鎖定她,世界就仿佛只剩她一人。
她的喜怒哀樂像是一根無形的線,牽動著他的心弦。她開心,他的世界便陽光燦爛,她難過,他的天空仿佛烏云密布。
這樣在意許愿,已經(jīng)成了他生命中的一種本能,一種無法割舍的習(xí)慣。
他以前從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是個戀愛腦。在其他異性面前,他永遠(yuǎn)像一座孤島,波瀾不驚。那些鶯鶯燕燕的靠近、有意無意的暗示,在他看來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音,連一絲漣漪都激不起來。
不是身體上的無感,而是心靈上,那種靈魂深處的共鳴、那種讓他心跳加速、呼吸紊亂的悸動,從未有過。
唯獨許愿,猝不及防地劈開了他所有的防御和理智,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此刻,盛景炎就那樣看著許愿。
她側(cè)臉的輪廓車內(nèi)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他的目光像浸了蜜的絲線,纏繞在她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專注與溫柔。
忽然,他毫無預(yù)兆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很低,很輕,像是從胸腔深處溢出的滿足嘆息,帶著一絲傻氣,又帶著一絲沉醉。
“你知道嗎,許愿,”他開口,聲音里帶著笑意,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像是情不自禁的呢喃,“怎么辦,我好像得了一種病。”
許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被他這沒頭沒尾的話拉回現(xiàn)實。
她抬起頭,眉梢微挑,眼中帶著一絲困惑和探究,“嗯?”她拖長了尾音,帶著慣有的冷靜,“怎么了?突然說這種話?!?/p>
盛景炎看著她那副“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的表情,笑意更深了。
他向前傾了傾身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流在滋滋作響,曖昧的氣息悄然彌漫。
“腦子有毛病?”許愿見他不說話,干脆自己先開了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想用玩笑來化解這突如其來的莫名氣氛。
她甚至故意揚了揚下巴,眼神里帶著幾分挑釁。
出乎意料的,盛景炎竟然立刻、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里面翻涌著許愿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有認(rèn)真,有戲謔,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許愿怔了一下,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眨了眨眼,看著他那副認(rèn)真的樣子,心里莫名地有些發(fā)慌。
不會吧?
真腦子出問題了?
她向來鎮(zhèn)定的臉上,難得地浮現(xiàn)出一絲錯愕和擔(dān)憂,那雙清澈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像是要從他臉上找出答案。
見她真的有些著急,那副關(guān)心又無措的樣子取悅了盛景炎。
他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安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得意和促狹。
許愿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耍了,臉上閃過一絲薄怒。
她有些氣惱地推了他一把。那力道,對于身強體壯的盛景炎來說,簡直不值一提,更像是情人間無意識的撒嬌,帶著幾分嬌嗔和無力。
盛景炎非但不躲,反而順勢伸出手,精準(zhǔn)地握住了她推過來的手腕。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帶著薄繭,帶著不容掙脫的力道,卻又在觸及她肌膚的瞬間,放柔了所有力量。
“阿愿,”他輕喚,聲音里帶著一絲委屈的控訴,尾音微微上揚,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你弄疼我了?!?/p>
那語氣,那神情,讓許愿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只覺得一陣惡寒,被他這副無賴模樣惡心到了。
她“呵”地一聲冷笑,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耐和嫌棄:“盛景炎,你夠了?。〉降资裁床?,你說不說?不說我直接走了。”她作勢要起身,帶著幾分被戲弄后的惱羞成怒。
她越是這樣,盛景炎越是不舍得放開。
他眼疾手快,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整個人都攬入懷中。他的動作霸道而溫柔,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