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才無奈的帶著那堆被白梧桐退回的賞賜,轉(zhuǎn)身前往蘇昭儀的宮殿。
雖說這些都是遭了皇后嫌棄的物件,可每一樣皆是實(shí)打?qū)嵉恼鋵?,隨便拿出一件,都能讓人驚嘆不已。
蘇昭儀瞧見王德才帶著賞賜進(jìn)門,眼睛瞬間亮了,笑得合不攏嘴,臉上堆滿了得意的笑容,“王公公,辛苦你跑這一趟,快幫我轉(zhuǎn)告皇上,他賞賜的這些,我太喜歡了,心里頭可高興呢!”
“是,蘇昭儀客氣了。”王德才躬身站著,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等了好一會,蘇昭儀就像完全沒注意到似的,絲毫沒有掏金葉子打賞的意思。
王德才心中泛起一絲不滿,臉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告辭離開。
他在宮中侍奉多年,積攢的錢財早已不計其數(shù),他看重的不是賞錢,而是宮里眾人對他的態(tài)度。
他忍不住在心里比較,白梧桐就算在氣頭上,也從不會忘了打賞,哪像蘇昭儀,這般沒有眼力見!
身旁的小太監(jiān)見他臉色不太好看,心里立刻明白了幾分,小聲提醒,“王公公,您忘了嗎?有一回蘇昭儀想留下陪皇上過夜,是您提醒皇上那天是初一,得去皇后宮里。從那之后,蘇昭儀看您的眼神就不對勁了?!?/p>
王德才聽了,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得寵的昭儀罷了,現(xiàn)在就敢這么放肆!
要是以后位份再往上升,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更過分的事呢!
既然如此,那可別怪他在皇上面前多說幾句!
王德才在宮中地位尊崇,宮里眾人對他都極為客氣,這不僅是因?yàn)樗藕蚧噬隙嗄?,更重要的是他時刻都陪在皇上身邊。
他隨便說的一句話,有時候就能在皇上心里種下不同的想法,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快步回到養(yǎng)心殿,向張承宴復(fù)命,“皇上,蘇昭儀收到賞賜可高興了,特意讓奴才轉(zhuǎn)告您,她特別喜歡?!?/p>
“嗯,還是蘇昭儀懂事。”張承宴想到白梧桐堅(jiān)決退回賞賜的態(tài)度,心里的火氣又冒了起來。
正說著,他一抬頭,恰好瞧見王德才臉上閃過一絲欲言又止的神情,不過那表情轉(zhuǎn)瞬即逝,很快就恢復(fù)了往日恭敬的模樣。
“你還有什么話想說?!?/p>
“奴才沒有?!蓖醯虏抛焐线@么說,可語氣里明顯透著猶豫。
張承宴眉頭一皺,“你現(xiàn)在連朕都敢騙了?”
王德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皇上恕罪,奴才有句話,實(shí)在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但說無妨?!睆埑醒鐚λ麡O為信任,畢竟他自年少時便一直跟在身邊,二十多年來,兩人相互了解,知根知底。
王德才做事向來周到細(xì)致,更關(guān)鍵的是,他永遠(yuǎn)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事情。
這么多年,太后,皇后,靳嬪等人,哪個不想拉攏收買他,可無一成功。
這樣忠心耿耿的奴才,自然深受張承宴的喜愛和信賴。
“就是……蘇昭儀看到這些賞賜,確實(shí)表現(xiàn)得十分開心,可老奴卻覺得……她或許只是單純喜歡這些財物,并非真的因?yàn)槭腔噬夏p賜的,才這般高興。”王德才壯著膽子,把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張承宴聽后,不禁皺起了眉頭,“你以前可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p>
“老奴本不想多嘴的……”王德才話里有話,言外之意若不是他追問,絕不敢輕易說出這番話。
“行吧,朕知道了?!睆埑醒鐢[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另一邊,蘇昭儀滿心歡喜的看著滿屋子的奇珍異寶,一會拿起這個仔細(xì)端詳,一會又摸摸那個愛不釋手,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你說這皇后是不是腦子糊涂了,這么多好東西,她居然不要,還把皇上給惹惱了,這下可好,都便宜我了。真不知道她當(dāng)初是怎么當(dāng)上皇后的,該不會全靠運(yùn)氣吧?”
旁邊的宮女們聽了,都低著頭,一聲不吭。
運(yùn)氣?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想活下去,光靠運(yùn)氣可遠(yuǎn)遠(yuǎn)不夠!
別的不說,就說白梧桐能順利生下四個孩子,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多少嬪妃都在懷孕生子這道坎上栽了跟頭,更何況之前的后宮局勢遠(yuǎn)比現(xiàn)在復(fù)雜。
有皇后和靳嬪在,白梧桐能站穩(wěn)腳跟,那可是真本事!
但這些話宮女們都只能憋在心里,誰也不敢說出口。
這時,蘇昭儀從家里帶來的貼身宮女湊上前,“娘娘,依奴婢看,您不如親自去養(yǎng)心殿,當(dāng)面感謝皇上。您這么做,皇上肯定會更開心,對您也會越發(fā)寵愛。”
蘇昭儀一聽,覺得有理,連連點(diǎn)頭,“你說得太對了!對了,你再把今天的事兒在宮里傳開,讓大家都知道!來人,快幫我梳妝打扮,把這些好看的珠寶首飾都用上,我要讓皇上看到最美的我!”
于是,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將張承宴賞賜的首飾能用的全都戴上了。滿頭珠翠,光彩照人,得意揚(yáng)揚(yáng)的前往養(yǎng)心殿。
張承宴本就因?yàn)榘孜嗤┑氖滦臒┮鈦y,瞧見蘇昭儀這般盛裝打扮,高調(diào)前來,眉頭微微皺起。
尤其是看到她把賞賜的東西一股腦全戴在身上,又想起白梧桐對這些賞賜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再加上王德才之前說的那番話,莫名覺得眼前的蘇昭儀有些刺眼。
“皇上,您瞧瞧臣妾,這般打扮好看嗎?”蘇昭儀嬌聲說著,像只輕盈的蝴蝶般撲到他身旁,微微仰起小臉,恰到好處的露出她自認(rèn)為最迷人的角度。
每次她用這雙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睛望著皇上,總能輕而易舉的博得寵愛。
“嗯,好看??磥?,你對朕賞賜的這些東西喜愛至極啊?!睆埑醒缥⑽㈩h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那當(dāng)然了,臣妾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精美的物件呢!”蘇昭儀興奮得臉頰泛紅,喋喋不休。
聽到這話,張承宴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飄向了白梧桐。
她幾乎很少佩戴自己賞賜的珠寶首飾,平日里的裝扮也總是簡潔素雅,從不刻意張揚(yáng)。
然而每次收到賞賜,她眼中流露出的喜悅卻是真摯純粹的,那是對這份心意的珍視,而非對財物本身的貪戀!
兩相對比之下,蘇昭儀對賞賜的喜愛似乎過于直白和物質(zhì),白梧桐的感情更顯純粹。
“皇上,您怎么不說話呀?”蘇昭儀見張承宴陷入沉默,不禁嬌嗔一聲,還故意伸手輕輕撫弄頭頂?shù)聂⒆?,“皇上您看,您剛把這簪子賞賜給臣妾,臣妾就迫不及待戴上啦?!?/p>
說著,她站起身,輕盈的轉(zhuǎn)了一圈,裙袂飄飄,身上的珠寶叮當(dāng)作響,“皇上,您喜歡嗎?要不今晚就讓臣妾留下來伺候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