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染著大馬士革王宮的穹頂。
穆阿維葉一世斜倚在鑲嵌珍珠與祖母綠的王座上，鎏金燭臺搖曳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龐上跳動，投下陰影。
蘇蘇利亞立在階下，銀線刺繡的長袍隨著穿堂風微微擺動。
\"哈里發(fā)，他們會幫我們的。\"
蘇蘇利亞打破了長久的沉默，聲音篤定，\"不管天竺和大唐的關系如何，不管歐羅巴各國是如何畏懼大唐，但這一次，由不得他們了。\"
穆阿維葉抬了抬眼，目光中滿是疑慮：\"何以見得？\"
蘇蘇利亞上前一步，展開一卷泛黃的羊皮地圖，上面用紅藍兩色標注著大唐與阿拉伯帝國的勢力范圍。
\"陛下，您看這。\"
他的指尖劃過蔥嶺以西廣袤的沙漠與綠洲，\"如今，從大唐傳來的消息，您覺得，那位剛上位的大唐皇帝陛下，只是想要對付我阿拉伯嗎？\"
不等穆阿維葉回答，他繼續(xù)說道：\"哈里發(fā)，您沒有看過大唐的歷史?！?/p>
“以前，他們沒有占據(jù)太多的土地，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們這些地方，都是不毛之地，不適合人居住。”
“他們有著自已的傲氣和骨頭，打心底里看不起我們這些外邦人?！?/p>
“您知道嗎？就連長安最卑微的乞丐，都不屑于接受我們的施舍。\"
\"但您別忘了，\"蘇蘇利亞的聲音突然提高，\"他們中國的皇帝，沒有一個不想要開疆拓土。”
“只是過去，他們的疆域已經(jīng)足夠大，沒有能力，也沒有那么多的軍費來支撐大規(guī)模的遠征?！?/p>
“可這一切，隨著那位乾武皇帝上位后，都不一樣了?！?/p>
“以前，我們阿拉伯帝國并不懼怕大唐，他們的天可汗哪怕對我們有想法，也不會西進?！?/p>
“但是如今的大唐皇帝，接手的大唐，其國力足夠讓我們阿拉伯帝國亡國?！?/p>
“甚至，他們都不需要用舉國之力，只需要幾道之力罷了。\"
穆阿維葉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難道，就這樣把國土拱手讓人嗎？\"
蘇蘇利亞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堅定地說：\"不，哈里發(fā)?！?/p>
“如今大唐的皇帝動用的是舉國之力，他們要的，絕不僅僅是我阿拉伯的土地?！?/p>
“他們要西進，要將目光所及之處，皆收入囊中！”
“所以，不管怎么樣，天竺和歐羅巴各國必須幫我們?！?/p>
“沒有我們阿拉伯帝國擋在前面，他們也只能剩下被蠶食的份。\"
\"你說，就算我們都團結起來，能夠抵擋得住大唐的鐵騎嗎？\"
穆阿維葉望著地圖上那片逐漸逼近的紅色區(qū)域，心中滿是不安。
\"哈里發(fā)，您是雄主，不該害怕。即便真的害怕，也絕不能表現(xiàn)出來。\"
蘇蘇利亞的聲音鏗鏘有力，\"大唐的軍隊確實天下無敵，可是，在二十年前，我們阿拉伯的鐵騎，又何嘗不是一樣？”
“那時的我們，橫掃亞洲的霍拉桑、亞美尼亞、阿塞拜疆，鐵蹄踏遍非洲的利比亞，何曾遇到過對手？”
“那時候，我們想過我們會輸嗎？同樣，如今的大唐軍隊，又怎會想到他們也會有失敗的一天？\"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不同了，哈里發(fā)?！?/p>
“我們也有火器了。雖然不如大唐的精良，但至少不至于再被他們穿國而過?！?/p>
“您看，我們在邊境建立了這么多堅固的城墻，還有層層設防的堡壘?！?/p>
“就算是大唐，想要攻破，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是，僅憑這些還不夠。\"
蘇蘇利亞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哈里發(fā)，準備好吧，那位乾武皇帝說的對，我們需要民眾的力量?！?/p>
“大唐沒有那么快打過來，而在此之前，我們要先主動出擊?！?/p>
“砍下那些貴族的頭，將他們的財富分發(fā)給民眾。\"
\"什么？\"穆阿維葉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是說，對貴族動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那些部落長老，手中掌握著龐大的軍隊和財富，他們的彎刀可不長眼。\"
\"我知道，哈里發(fā)。\"
蘇蘇利亞毫不畏懼的迎上穆阿維葉的目光，\"但您也知道，這些貴族中飽私囊，克扣軍餉，百姓早已怨聲載道?！?/p>
“我們的戰(zhàn)士在前線流血犧牲，他們卻在后方花天酒地?！?/p>
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就算我們有再多的城墻和火器，也無法真正凝聚起力量。\"
他從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一些名字和數(shù)字：\"您看，葉門總督私吞了三分之一的征兵款，用黃金給自已打造了一座奢靡的宮殿?！?/p>
“巴士拉的貴族壟斷了香料貿易，卻讓前線的士兵連飯都吃不飽。”
“只要將這些證據(jù)公之于眾，再把沒收的財富分給饑民，百姓一定會支持您?！?/p>
“到那時，我們就能真正團結起來，共同對抗大唐。\"
穆阿維葉沉默了良久，目光在羊皮紙上反復掃視。燭火噼啪作響，照亮了他糾結的神情。
終于，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好，就按你說的辦?！?/p>
“不過，我們要做得隱秘一些，不能打草驚蛇。先從幾個勢力較弱的貴族開始，慢慢瓦解他們的力量。\"
“不，哈里發(fā)，我們要從最強的貴族動手！”
穆阿維葉看著蘇蘇利亞，瞇起了眼睛。
他挑了挑眉頭。
“好！”
\"遵命，哈里發(fā)。\"
蘇蘇利亞單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與此同時，我們也要加快火器的研制和生產(chǎn)。”
“我已經(jīng)召集了國內最頂尖的工匠，他們正在研究如何改良火器，增加射程和威力?！?/p>
“另外，我建議立即派遣使者前往天竺和歐羅巴各國。\"
\"天竺一直渴望控制印度洋的貿易，我們可以開放亞丁港，允許他們的商船自由進出。”
“我們可以將大唐的野心告訴他們，一旦阿拉伯淪陷，天竺將成為大唐的下一個目標?！?/p>
“至于歐羅巴各國，他們對東方的財富垂涎已久。”
“我們可以用香料、絲綢和黃金作為誘餌，同時強調唇亡齒寒的道理。\"
穆阿維葉點了點頭：\"好，就這么辦?！?/p>
“你立即著手準備?！?/p>
“另外，加強邊境的防御，密切關注大唐軍隊的動向。\"
\"是，哈里發(fā)。\"
蘇蘇利亞起身退下，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長長的回廊中。
穆阿維葉獨自坐在王座上，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心中思緒萬千。
一場關乎帝國存亡的戰(zhàn)爭即將來臨，而他，作為阿拉伯帝國的領袖，必須做出正確的抉擇。
\"大唐，你們不會那么輕易得逞的?！?/p>
“這片沙漠，將成為你們的葬身之地。\"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大馬士革的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工匠們日夜不停的研制火器，敲打聲和火焰的爆裂聲此起彼伏。
貴族們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開始私下里串聯(lián)。
而街頭巷尾，阿拉伯的民們則在議論著即將到來的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