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島之上,海風(fēng)呼嘯而過,帶著刺鼻的血腥。
郁郁蔥蔥的島嶼上,局面已經(jīng)徹底地僵持住了。
自他們踏上這片土地起,時光已悄然流逝了整整一年。
吳天巖率領(lǐng)著一眾熱血兒郎,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土地上奮勇廝殺,每一次沖鋒都飽含著對勝利的渴望。
倭國卻依舊頑強地挺立著,不肯屈服于他們這些唐人之下。
究其緣由,主要的困境在于兵力太過懸殊,他們的人數(shù)實在是太少了。
在這征戰(zhàn)的一年里,他們被困于這茫茫倭島之上,無法上船回大唐尋找補給。
每當(dāng)夜深人靜,士兵們望著那無垠的大海,心中便涌起無盡的迷茫與惶恐,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這些人在大唐算是什么身份。
若是能夠成功打下倭國,榮耀而歸,那他們毫無疑問便是大唐的大功臣,必將名垂青史,受萬民敬仰,得朝廷重賞。
他們每天都想著自已衣錦還鄉(xiāng)的榮耀場景,親人們驕傲的笑容,鄰里們羨慕的眼神。
可一旦打不下倭國,那他們就會淪為大唐的逃犯,不僅要背負(fù)著掠奪的罵名,還要時刻躲避朝廷的追捕,從此在世間再無容身之所。
他們的家人將會因他們而蒙羞。
在這一年里,王天巖的隊伍也并非一無所獲。
他們剛開始一路奮戰(zhàn),使得倭國的半壁已然淪陷。
從最初踏上這片土地時,那充滿殘暴的無止盡殺戮,到后來隨著戰(zhàn)爭的推進(jìn),隊伍里開始不斷地減員。
疾病、傷痛與死亡如影隨形,曾經(jīng)熟悉的面孔一個個倒下,那沉重的傷亡陰影籠罩著每一個人。
王天巖目睹著這一切,心中也在不斷地思索與權(quán)衡。
終于,他改變了政策,決定用上大唐的老方法——以夷治夷。
得益于王天巖那日益精湛的畫餅技術(shù),他用對未來的承諾,編織成一張看似美好的網(wǎng)。
不少倭國的奴隸在他的蠱惑之下,紛紛投向了他們。
這些奴隸們,在戰(zhàn)場上反而成為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他們懷著對新生活的憧憬與對溫飽的渴望,在戰(zhàn)場上總是沖得最為兇猛的那一批。
畢竟,相較于在倭國本土?xí)r,他們常常食不果腹,連一頓飽飯都難以求得,而如今在王天巖的隊伍里,卻至少能夠吃上一頓飽飯
這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誘惑。
他們渴望通過戰(zhàn)斗,為自已贏得一份生存的權(quán)利。
在那略顯簡陋的營帳之中,王天巖正愁眉苦臉地喝著那狗都不會喝的清酒
借酒消愁,試圖排解心中的煩悶。
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帳頂,思緒飄回了遙遠(yuǎn)的大唐,想起了家中的親人和那片熟悉的土地。
就在這時,來福興沖沖地一路小跑著沖了進(jìn)來,那腳步聲在寂靜的營帳內(nèi)顯得格外清晰,打破了這壓抑的氛圍。
“狗哥,狗哥,來船了,來船了!”
來福的聲音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興奮。
他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光芒。
王天巖原本沉浸在自已的愁緒之中,聽到來福的話,他的身體猛地一震,手中的酒杯差點滑落,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神中透露出緊張與期待。
“什么船?哪里來的?”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極點。
他害怕這是大唐前來問罪的船隊,又在心底暗暗期待著這或許是轉(zhuǎn)機(jī)的到來。
來福大口地喘著粗氣,緩了口氣,努力平復(fù)著自已激動的心情。
“狗哥,大唐來的!我們大唐來人了!”
來福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可與來福截然不同的是,王天巖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陛下派兵來了……”他喃喃自語道,聲音低沉。
來??粗跆鞄r那憂慮的臉色,心中有些不解,疑惑地問道:“狗哥,怎么了,愁眉苦臉的?這不是好事嗎!我們可以把倭國打下來了!”
王天巖苦笑著看向來福,眼神中滿是苦澀。
“福啊,要是我們打下了倭國,那確實是好事,可現(xiàn)在還沒有打下來,兄弟們的心里本來就不平衡?!?/p>
“別忘了,我們已經(jīng)沒有錢給他們了,雖然大家都嘴上不說,但我心里清楚,我欠著他們呢!”
“大家一起背井離鄉(xiāng),在這里苦戰(zhàn)了一年??晌覀兊腻X和船是怎么來的,你忘了嗎?我們是大唐的逃犯啊!”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愧疚,想起兄弟們跟著自已出生入死,卻可能面臨著如此殘酷的結(jié)局,他的心就像被無數(shù)根針扎著。
聽到王天巖的話,來福那原本興奮的面容頓時變得面色慘白,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狗哥,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跑嗎?要不我們上船跑吧,一輩子不回大唐了!”
來福的聲音中帶著無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未知的恐懼。
聽到來福這慌亂的話語,王天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糊涂!我等是大唐人,怎能淪為????死,也要死在家里!來福,準(zhǔn)備一下,迎接我大唐的軍隊?!?/p>
“我們雖然還沒打下來,但是對這倭島已然了如指掌!我們打不下來,不是因為我們不行!而是沒有后續(xù)!沒有兵源?!?/p>
“若是有足夠的人,只需一個月,就能橫推倭島?!?/p>
“如今既然陛下派人來了,我們就要能幫什么幫什么,到時候回了家,至少能求個功過相抵,要是不能,至少能死在家里?!?/p>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是身為唐人的驕傲。
王天巖重重地拍了拍來福的肩膀,目光中帶著一絲復(fù)雜的情感。
“福,后悔嗎?”
來福堅定地?fù)u了搖頭,嘴角露出笑容。
“狗哥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主意是我想的,有什么后悔的,倒是害了狗哥你!”他的聲音雖然帶著顫抖,可卻充滿了堅定。
“這輩子到這也算值了!總比天天種地種一輩子好!我就喜歡在海上的感覺!”
在這生死未卜的時刻,來福心中涌起一股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