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冉洗完澡靜靜躺在次臥,和下午相比她情緒平復(fù)了許多,冷靜下來后她還是給卓婷回了個電話。
‘對不起’三個字還沒開口,就聽到電話另一頭的爆鳴聲。
“啊?。?!冉冉,我下午接到個大客戶訂單,10萬塊,100份甜品,錢已經(jīng)打給我了!我的媽我的媽我的媽!我開店第一次見三位數(shù)以上的訂單??!”
林冉詫異,“10萬塊?”
“是啊是啊,對方腦子好像有點問題,不過算了,我可不會跟錢過不去。你明天也不用來店里幫我忙了,我決定閉店一天,專職給這位人傻錢多的大客戶做甜品?!?/p>
“不耽誤你生意就好?!睋?dān)心頃刻消失。
卓婷高興完了又問她:“對了,你原本是因為什么不能來店里啊?”
下午收到林冉消息說明天周六不能來店里幫忙,當(dāng)時正值下班高峰期要接待客人多,她也沒來得及細問緣由。
卓婷性格義氣,真怕她聽了后沖去何邴家里鬧事,林冉只好隨便找了個理由:“哦,明天要加班,項目急著交付?!?/p>
“哼!都是周扒皮,這些資本家們沒一個好東西!”
林冉笑答:“就是啊,老板們沒一個好東西!”
一抬眸,笑容僵在臉上。
“婷婷,我先掛了?!彼嬷鞗_電話聲筒輕聲說。
隨后起身輕咳了聲,低眉順眼沖門口高大的男人點頭:“傅總?!?/p>
什么叫一干壞事就被抓包,她這就是,每次一說傅行簡的壞話總是被他聽到,很難不讓人懷疑清冷矜貴的傅總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裝了攝像頭,怎么每次都能做到精準(zhǔn)送人頭。
“罵我很開心?”傅行簡雙手插兜站在她面前,身高壓制讓她頭皮發(fā)麻。
“額,也不是,那、那不是罵,是一種...調(diào)侃!”她手足無措地解釋,“就是網(wǎng)上那種調(diào)侃,打工人說自已是牛馬,老板是資本家,專門剝削牛馬的那種調(diào)侃?!闭f到后面她聲音越來越小,底氣越來越不足。
“呵!”
出乎林冉意料,傅行簡竟然笑了,還是眉眼皆聳動的那種笑,她好似看了鬼片。
“只要你開心罵就罵了,不用找理由解釋?!彼旖巧蠐P,身上冷颼颼的氣質(zhì)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
林冉怔住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
傅行簡笑得更深了。
可他骨相好,就算是大笑顏值也不崩,只是從清冷少爺秒變溫柔公子。
林冉耳后一陣潮紅,垂首不再看他,“傅總,說好一起商量解決對策的,你現(xiàn)在方便?”
“嗯,方便,去書房?!备敌泻嗈D(zhuǎn)身。
結(jié)果兩人剛談一句,傅行簡的手機響起。
是姚寧的來電。
林冉?jīng)_他無聲比劃了下:“我先出去?”
可傅行簡卻對她擺手,示意她坐下,他按下接聽,聲音愉悅:“寧寧,你找我?”
林冉卻還是覺得不妥,也許人家小情侶要說情話呢,她可不想當(dāng)電燈泡。
想了下她還是起身,可對面的傅行簡右手接聽電話,左手徑直拉著她,擰著眉對她點了點下巴,并抽空對她說了句:“坐好?!?/p>
姚寧有一瞬間失神,她嬌嗔問道:“誰在你家里???”
對面搪塞了句:“朋友。”
她氣鼓鼓,“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
卻換來傅行簡不咸不淡的一句,“普通朋友?!?/p>
見兩人聊天越來越偏,姚謙大聲對電話那頭說道:“我看了手機新聞,有潑婦跑你們公司鬧事,被造謠那女孩是不是林冉???我瞧著有點像她。”
傅行簡語氣微冷,“你倒是挺關(guān)注她?!?/p>
姚謙摸了摸下巴,揣度他這是夸自已還是損自已?怎么聽著語氣不太對呢。
“那到底是不是???小姑娘看著挺可憐的,隔著屏幕看眼眶都紅了?!?/p>
這下連姚寧也覺得不對勁,“哥,你觀察得真仔細?!?/p>
姚謙嘆口氣,輕聲道:“我這還不是為你們兩個人贖罪,你們兩個人當(dāng)初...唉,實在過分?!彼嗳囝~角,囑咐:“行簡,如果你能幫的話還是幫她一把,反正對你而言也就是順手的事?!?/p>
對面沉默了一瞬,然后淡聲:“嗯,我有分寸?!?/p>
電話掛斷后,姚寧不滿地看向身旁,“哥,你剛電話里那句什么意思嘛?我和行簡當(dāng)初怎么過分了?”
“寧寧,莫要裝糊涂!”姚謙從桌上摸出一根煙緩緩點燃,語氣微冷。
他們姚家書香世家,他決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已妹妹一步步滑向道德邊緣。
姚寧委屈憤懣,先是行簡對她愛搭不理,后是哥哥莫名其妙指責(zé),她起身飛速地朝門外跑去。
......
傅行簡掛上電話,把手機倒扣在桌上,漆黑的眸看向林冉。
林冉垂眸腦中回想起那句‘普通朋友’,心中微澀。轉(zhuǎn)而又自嘲,能被傅行簡當(dāng)普通朋友已是恩賜,多少人想接近他都接近不了呢。
“我有個想法,你先聽聽?!?/p>
林冉點頭,“好?!?/p>
“你直接聯(lián)系何邴,讓她母親公開解釋事情的經(jīng)過并向你道歉,如果他母親不同意,你就報警處理,反正你有宇投大廈的監(jiān)控視頻,事情鬧大,他母親進局子,他本人也會被公司開除?!?/p>
林冉眉頭微蹙,雙手交疊,“何邴頭部受傷,不知道他能否承受得住這樣的威脅?!?/p>
“林冉,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已心狠?!备敌泻喿旖锹冻鲎I誚,“還是說,你對何邴余情未了?”
“夠了!”她起身,最討厭他這副冷嘲熱諷的樣子。
胸口因為呼吸上下起伏,她指著傅行簡的冷聲道:“傅總,我很高興你的幫忙,但你要是以為可以趁機踐踏我的尊嚴(yán)那你就錯了,我寧愿不要你的幫忙!”
傅行簡微愣,他何時踐踏她的尊嚴(yán)過?
一把扯過她手腕,呼吸略顯急促:“提何邴就是踐踏你尊嚴(yán)?那我告訴你,你的尊嚴(yán)早就一文不值!”
他力道極重,林冉禁不住痛出聲,傅行簡松開她手腕,轉(zhuǎn)而緊緊攥住她肩膀:“何邴背著你在相親,對方是公務(wù)員,家庭、工作、長相樣樣比你出色,何邴母親滿意得不得了!沒有這次事故,他們只怕年底就結(jié)婚領(lǐng)證!”
一顆心被人捏緊,林冉倔強的臉早已爬滿淚水。
很多很多話,但只有一句‘家庭、工作、長相樣樣比你出色’在她腦中回蕩。
原來不管過去還是現(xiàn)在,傅行簡都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