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貨郎的狐貍眼細(xì)長(zhǎng)微挑,因?yàn)橹辛饲槎镜木壒恃畚卜褐徽5某奔t緋色,望向蕭寶鏡時(shí)仿佛蒙著一層情意綿綿的水霧。
蕭寶鏡屏息凝神。
也許,她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稱呼面前這個(gè)人——商九。
商病酒用尾巴卷起蕭寶鏡,帶著她返回了妖神殿。
妖神殿第七樓,偌大的香閨極盡奢靡。
帷帳用金鉤掛起。
蕭寶鏡軟軟陷進(jìn)刺繡鴛鴦的大紅錦被里,藏在懷袖里的《避火圖》不慎跌出,被商病酒撿起。
他一張張翻閱,面上盡是玩味:“小公主不愛修煉,于這種事情上卻十分刻苦?!?/p>
“還給我!”
蕭寶鏡羞惱去奪,然而少年卻惡劣地高高舉起。
他似笑非笑:“小公主親我一下,我便還給你?!?/p>
“你——”
蕭寶鏡難堪地咬了咬唇瓣。
宮燈呈祥,龍鳳喜燭光影柔和。
少年唇紅齒白媚骨清姿,在大紅喜服的映襯下,笑的宛如灼灼桃花。
蕭寶鏡緊緊攥住嫁衣,繃著小臉親了一口他的臉頰。
商病酒低垂眼睫,琥珀色瞳孔像是剎那融化的蜜糖。
他睨向她,指腹撫上她柔軟嬌嫩的唇瓣,得寸進(jìn)尺:“親錯(cuò)位置了?!?/p>
“我警告你,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臉!”
蕭寶鏡嚷嚷,伸手去捶他的胸膛——
卻被商病酒輕而易舉攏住雙手。
他傾身,主動(dòng)吻上她的唇。
氣息交融。
壓抑的情毒驟然爆發(fā),像是盛夏里爆開的汽水。
帳幔垂落。
少年大紅色的寬袖和袍裾層層疊疊覆蓋在蕭寶鏡身上,逐漸將她從錦衣華服里剝離,露出圓潤(rùn)白皙的肩頸。
細(xì)細(xì)密密的吻相繼落在少女的頸間。
像是兇獸貪婪地嗅聞花香。
察覺到某種兇悍之物,聯(lián)想起《避火圖》里的驚鴻一瞥,蕭寶鏡突然心生慌張。
那種事情……
根本很難做到??!
她慌里慌張?jiān)噲D往床角逃,卻被握住腳踝拽了回來。
商病酒一手撩撥她的青絲,露出她紅透的細(xì)嫩小臉,薄唇抵著她的耳廓,絮絮低語:“你今夜是我的……沒試完《避火圖》里的東西,小公主往哪兒逃?”
他也中了情毒,聲音喑啞性感仿佛滾珠。
大掌滾燙炙熱,指尖輕攏慢捻,所過之處仿佛點(diǎn)燃一簇簇火焰。
而她今夜是他的掌中之物。
若有似無的酸甜氣息彌漫在帳內(nèi)。
隨著一聲難以自抑的婉轉(zhuǎn)悶哼,那橘子花香逐漸被另一種更深甜曖昧的味道取代。
…
三天三夜……
蕭寶鏡腦海中掠過色御說過的話。
可是豈止三天三夜,這位妖族少帝體力過人,硬生生把她困在寢殿七天七夜!
托他的福,這七天七夜不僅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也因?yàn)橥p修的緣故,令她法力大漲,只可惜漲的不是地方,全漲在了身體素質(zhì)上,好歹沒叫她被活活折騰死!
到最后她實(shí)在受夠了,像是炸毛的貓兒,重重一口咬在了商病酒的肩膀上。
他像是鐵做的,渾身猶如繃緊的弓弦,她一口咬下去,沒把他怎么著,倒是硌的自己牙疼!
商病酒在她上方,一手箍住她的細(xì)腰,一手輕撫她的臉蛋。
他輕笑,狐貍眼蘊(yùn)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柔光:“樹妖也會(huì)咬人?”
少年腰間陡然下沉。
蕭寶鏡悶哼一聲,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肩頭,盡管臉蛋紅透,卻死活不肯再發(fā)出聲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寶鏡才終于忍無可忍,一腳把商病酒踹了出去。
“去你的!”
她罵了一聲,坐起身披上衣裳。
“小公主謀殺親夫……”
商病酒坐在地上,一臉哀怨。
蕭寶鏡算是發(fā)現(xiàn)了,自打這廝吞噬了其他狐貍臉,感情和表情都像是豐富了起來,仿佛直到如今才變成一個(gè)完整的人。
但他劣跡斑斑著實(shí)可惡!
她不理他,扶著腰跪坐到妝鏡臺(tái)前自顧梳頭。
少女的青絲蓬松濃密,流緞般蜿蜒垂落到嵌金蓮花地磚上,宛如匯聚的一灘烏墨。
商病酒饜足地披了件道袍,坐姿懶散,將她的青絲攏在掌心把玩。
蕭寶鏡往髻上簪了幾支純金橘子花攢成的大發(fā)釵,金燦燦的黃金映照著少女雪白的美人面,不見庸俗之色,反而愈發(fā)清新嬌艷纖盈瀲滟,猶如中秋滿月濯珠碎玉。
她戴上耳珠,杏眼里掠過幾分猶疑。
片刻后,她轉(zhuǎn)身望向商病酒:“你如今……還要吞日嗎?”
商病酒盤膝而坐,散開的衣襟里露出蒼白卻帶著薄肌的胸膛,而那薄肌上還殘留著幾道鮮紅撓痕。
他松開她的青絲,一手支頤,一手隨意攏起一團(tuán)烏青色的火焰。
尖牙抵著薄唇,他笑得不可一世:“我如今實(shí)力還不夠,想來再吞些天靈地寶生人魂魄,便能吞日了。”
蕭寶鏡眉尖輕蹙。
商病酒抬眸瞥向她,語氣隨意張狂:“即便沒了太陽,你我也能活在黑暗里,小公主怕什么?我總能保你不死?!?/p>
蕭寶鏡知道他沒有撒謊。
那一千年,他們倆就是這么走過來的。
可是……
“如果……”蕭寶鏡鼓起勇氣,“如果我不想讓你吞日呢?”
商病酒握住她的手。
他輕輕一拽,少女便跌進(jìn)了他的懷里。
他俯首嗅聞她臉頰和脖頸的幽香,慵懶道:“人族殺害了我阿兄和嫂嫂,又把我們鎮(zhèn)壓在妖鬼長(zhǎng)城以北,這口氣我無論如何都咽不下。我分裂出那么多化身,這些年行走在中原諸國(guó),吞噬天靈地寶生人魂魄,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有足夠的實(shí)力吞噬金烏。怎么,小公主想當(dāng)我的攔路石嗎?”
尖牙抵在蕭寶鏡的頸間。
仿佛她只要回答一句“是”,就會(huì)被立刻咬斷脖頸。
蕭寶鏡臉色發(fā)白,卻倔強(qiáng)道:“天地間只剩最后一個(gè)太陽,我確實(shí)不想你吞噬它。如果我阻攔你,你就要?dú)⑺牢覇???/p>
尖牙刺破肌膚。
血液染紅了商病酒的薄唇。
他忽而松開牙,伸手捏住蕭寶鏡的下巴。
他彎起狐貍眼,用帶血的嘴唇溫柔地碰了碰蕭寶鏡的唇瓣:“我舍不得殺死你?!?/p>
蕭寶鏡屏住呼吸:“那你……”
四目相對(duì)。
商病酒的語氣溫柔卻又堅(jiān)定:“可是,我還是要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