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殿下這是怎么了?”云暮璟看著墨晉安,嗓音透著幾分意味深長,“你答應(yīng)本宮的,還記得嗎?”
“只要本宮落下皇上的孩子,你就相信本宮?”
墨晉安揉揉發(fā)疼的太陽穴,眼看想不起來,便也懶得繼續(xù)深究。
他朝云暮璟挑眉道,“本王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真心實意待柔貴妃的,又怎會食言呢?”
“那就好?!?/p>
云暮璟清淺一笑,她那張清麗絕美的小臉上,血色在急劇褪去,面帶笑意間,額間卻還是隱隱滲透出汗水。
云暮璟一只手手肘撐在桌沿邊上,另一只手緊緊捂著小腹,看向墨晉安,眸色漸深。
墨晉安捕捉到云暮璟的異樣,原本面上那份隨意之色頓時緩緩收起,瞇眼道,“你已經(jīng)飲下落胎藥了?”
“瞧晉王講的,本宮方才不是當(dāng)你面飲下的嗎?”云暮璟伸出略顯顫抖的手,舉起那空茶盞,又重重落到墨晉安跟前。
她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顯得脆弱萬分,“不知...本宮做的這些,夠不夠?”
墨晉安這才察覺到云暮璟裙擺間暈染開的大片鮮紅色,妖孽俊美般的容顏上露出一抹驚駭。
他沉默片刻,問道,“柔貴妃準(zhǔn)備如何跟墨寒詔解釋?”
“本宮對他心灰意冷,主動不要這個孩子,需要什么解釋?”云暮璟淡淡道,“孩子在本宮的腹中,本宮自己有留下權(quán)利,自然也有不要的權(quán)利?!?/p>
說罷,她的視線也掃過自己的裙身的血跡,朝墨晉安道,“晉王殿下對自己的藥,想來應(yīng)該有信心?!?/p>
“這血也流了這么多,孩子定然留不住?!痹颇涵Z深吸一口氣道,“晉王殿下,本宮可以回去了嗎?”
墨晉安斂起眉目道,“不妨等孩子落干凈了,在晉王府好生洗洗,歇上一會兒再走?!?/p>
“不必了?!痹颇涵Z垂落眼簾道,“本宮在晉王府已耗費(fèi)太多時間,不宜久留?!?/p>
“何況本宮也想讓皇上親眼看看孩子是怎么沒的,現(xiàn)如今,他越是痛苦,本宮越是高興?!?/p>
云暮璟說著,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斗笠重新戴好,然后借著桌沿顫巍巍地起身。
墨晉安眼看云暮璟虛弱的根本站不住,身子起到一半又要重新落下,急忙抬手?jǐn)v扶云暮璟。
然而,倒是被云暮璟毫不留情地推開。
“多謝晉王,但本宮早就講過,未入晉王府,不希望跟晉王有逾越之舉,還希望晉王也尊重本宮?!?/p>
墨晉安聞言,那再度要伸上前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只能眼睜睜看著偏轉(zhuǎn)身型,艱難地邁開步履,踉踉蹌蹌地走向院門口。
直到云暮璟消失后,墨晉安眼底才露出一抹略顯復(fù)雜的目光。
他沒想到...云暮璟真能做到這份兒上。
雖是墨寒詔的種,卻也是云暮璟自己的孩子,她當(dāng)是不舍得的吧?
墨晉安忽然覺得,自己對這么柔弱又美麗的女子,做的會不會太過分了。
不過墨晉安恍然間想到什么,神情重新冷下來。
跟墨寒詔爭搶帝王之位,這其中不能有半點(diǎn)差錯。
云暮璟的存在既至關(guān)重要,那么...今日的試探,便是必要之舉。
合理,也沒必要愧疚。
想到這里,墨晉安目光掃過方才云暮璟經(jīng)過時,裙擺拖曳處留下的血跡,朝外喊道,“來人,將這里清理一下。”
“是?!?/p>
“...”
與此同時,云暮璟剛到院落之外,剛見到墨寒詔時,身子就故意軟軟栽下去。
“娘娘小心?!?/p>
墨寒詔順勢接住云暮璟,墨眸掃過云暮璟裙擺一處明顯血跡深淺不一樣的地方,清俊的容顏微不可見地沉了沉。
不過僅僅只是一瞬間,那抹陰沉就消失不見,他攙扶云暮璟一路到晉王府門口停落的轎子內(nèi)。
墨寒招墨眸掃過晉王府的牌匾,眼底有光暈輕輕閃爍兩下,這才跟著轎子一道回宮。
一入宮門,墨寒詔就揮手讓轎子停下,半個身子探進(jìn)轎子里頭,將云暮璟從轎子內(nèi)抱了出來。
“皇上?”
云暮璟眼睛輕輕一眨,雙手下意識攬住墨寒詔的脖頸,低低道,“這里雖已是皇宮,但萬一被晉王的人看到可不好?!?/p>
“鷹衛(wèi)守在附近,早已將方圓幾十米都探查過,不會有人?!蹦t看著云暮璟,冷笑道,“再說,你這腿走路,不疼嗎?”
他真是沒想到,他為了云暮璟不受傷,都用自己的血替她了,云暮璟還要弄傷自己。
真是...氣死他算了。
云暮璟微微一怔,隨即摟著墨寒詔的腰身撒嬌,“只是淺淺的口子,臣妾不疼?!?/p>
墨寒詔面露嗤然,一邊抱著云暮璟走向長樂宮,一邊渾身泛著寒意,沒有回答云暮璟的話。
“皇上抱著臣妾,手不疼?”云暮璟又挑眉問道,“明明皇上受的傷,比臣妾嚴(yán)重的多?!?/p>
墨寒詔腳步一頓,緊接著,反而是加快速度。
直到他抱著云暮璟走進(jìn)長樂宮里面,命人合上宮門。
墨寒詔將云暮璟放到軟榻上坐下,雙臂撐在軟榻兩側(cè)的扶手上,將她整個人圈禁住,瞇眼道,“孤對你千叮嚀萬囑咐,你將孤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啊?!?/p>
整個東梁,也就璟兒敢這么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云暮璟目視墨寒詔,倏爾,軟軟道,“臣妾知錯...”
她這認(rèn)錯的態(tài)度如此誠懇,反倒是叫墨寒詔胸腔內(nèi)積攢的怒火不好發(fā)作了。
墨寒詔盯著云暮璟瞧了半晌,最后微微扶額,深深嘆口氣,探手去掀云暮璟被裙擺遮蓋住的腿。
那腿上的口子確實不大,現(xiàn)在上頭的血已經(jīng)凝固住,看上去沒什么大礙。
“臣妾就說沒大礙吧?”云暮璟打量墨寒詔微微好轉(zhuǎn)的面色,低笑道,“臣妾是記得皇上的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