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璟啊,就是清楚天下間沒有密不透風(fēng)的墻壁。
她跟安景堂有關(guān)系這件事,遲早有一天會被戳破,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再加以利用,恐怕還會讓她跟墨寒詔反目成仇。
她這個人,最是不喜歡給別人留下可乘之機(jī)。
與其等那天的到來,倒不如現(xiàn)在云暮璟主動叫墨寒詔來查她。
云暮璟當(dāng)日派人去買通南陽侯的手下,就是想讓墨寒詔借著南陽侯府懷疑她。
云暮璟知曉墨寒詔現(xiàn)在對她種下情根,只要她表明自己的情誼是真,那墨寒詔縱然氣惱,但對她的一點(diǎn)善意的小欺騙,其實心底深處還是能夠包容的。
自然,以墨寒詔的性子,表面上,他是不會有絲毫的服軟,得晾云暮璟很長一段時間。
而云暮璟,就是要打破他的這層驕傲,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他。
墨寒詔不是借著這件事,懷疑她、冷落她嗎?等她主動離開時,云暮璟倒要看看墨寒詔著不著急。
所為感情,一帆風(fēng)順沒有波折,反而是太過單調(diào),歷經(jīng)失去,才愈發(fā)珍惜和憐愛。
到那時...云暮璟捋捋垂落耳畔的一縷青絲,勾唇一笑,“這位妃坐久了,也該往上走一走?!?/p>
何況等她們大劫過去,這后宮中其他女人,多半也印不進(jìn)墨寒詔的眼了。
云暮璟只要再略施小計,那她想要的獨(dú)寵,就會簡單的多。
一陣疲乏感襲來,云暮璟低低打了個哈欠,然后抬手揉揉酸痛的腰肢,總算是扛不住,垂落眼簾沉沉睡去。
長樂宮之外。
墨寒詔迎夜風(fēng)而站,他墨眸望向皎潔的月,沉默良久,這才低聲喊道,“竹業(yè)?!?/p>
隨著墨寒詔話音落下,一道影子緩緩從暗處出現(xiàn),抱拳道,“陛下?!?/p>
“你出宮,替孤辦件事?!蹦t淡淡道,“將那妙春娘子押進(jìn)宮來,孤自有用處?!?/p>
竹業(yè)先是一怔,忍不住心中疑惑。
前時皇上有意讓妙春娘子出手治療秦太尉的獨(dú)子,只可惜那妙春娘子性情古怪,而且這背地里挖丞相墻角的事情,也不好跟她亮明身份。
沈大人喬裝去安景堂請她多次,一再被拒絕。
后來皇上不知從哪找來一本失傳的醫(yī)書,交給沈宿,讓沈宿以此說動妙春娘子。
那妙春娘子見到醫(yī)書,倒是沒多久就松了口。
妙春娘子的醫(yī)術(shù)也確實名不虛傳,不到一月的時間,秦太尉的獨(dú)子便痊愈大半。
秦太尉得皇上救他獨(dú)子之恩,親口應(yīng)承愿意為皇上當(dāng)牛做馬。
皇上收攏丞相其他勢力的時候,秦太尉也從中幫了不少忙。
這些,妙春娘子都功不可沒。
為此,皇上還安排沈大人給妙春娘子送了賞賜呢。
如今事情已經(jīng)解決,皇上要那妙春娘子是有何用?
皇上如今跟柔淑妃感情正盛,總不至于想把妙春娘子搶進(jìn)宮來當(dāng)妃子吧?
不過既然墨寒詔發(fā)話,竹業(yè)自然不會多問,只低低地答應(yīng)一聲,“是?!?/p>
“皇上,今夜您...”竹業(yè)視線往墨寒詔身后的長樂宮掃了眼,輕聲道,“不打算歇在淑妃娘娘那嗎?”
按理來說,柔淑妃晚上都侍了寢,皇上合該是歇在那里的才是。
墨寒詔頓了頓,邁開步履道,“去朝陽殿。”
他心中煩躁,睡意全無,倒不如到朝陽殿批折子。
竹業(yè)詫異,皇上像這樣半夜從妃嬪寢宮跑回朝陽宮批折子,倒還是頭一回。
竹業(yè)正想著,墨寒詔的身影已經(jīng)遠(yuǎn)去,他急忙抬步跟上。
...
翌日,云暮璟醒來的時候,旁邊一片冰冷。
顯然昨夜墨寒詔走后,再沒回來過。
“娘娘?!庇陮幎酥恢荒九柽M(jìn)來,放在桌上,然后來到床榻前,對云暮璟躬身行禮道。
“各宮主子都在外殿候著,是來給您請安的。”
云暮璟輕輕點(diǎn)頭道,“替本宮梳洗吧?!?/p>
從前她雖同與趙柔嘉執(zhí)掌六宮,但趙柔嘉位更高,所以各宮妃嬪,甚至是她,按理都得給趙柔嘉行禮問安。
只是云暮璟身為墨寒詔的寵妃,得了墨寒詔的詔令,可以不每日到風(fēng)清宮去而已。
如今趙柔嘉被廢,她那六宮之權(quán)全部歸屬云暮璟。
這群妃嬪早早過來,除了請安,恐怕也有許多是為了巴結(jié)云暮璟的。
畢竟云暮璟雖然得寵,又是大皇子生母,可趙柔嘉一直跟她們拋橄欖枝,還給了她們不少好處,云暮璟卻是一點(diǎn)動作都沒有。
除了寥寥幾位妃嬪會時常來長樂宮走動,絕大多數(shù)人都跟趙柔嘉來往更加密切。
現(xiàn)在趙柔嘉大勢已去,她們自是要為自己考慮。
雨寧的動作極其麻利,不多時,就已經(jīng)幫云暮璟梳洗完畢,然后攙扶著云暮璟到外殿。
“參見柔淑妃?!?/p>
云暮璟到外殿之時,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諸位妃嬪齊齊起身朝她行禮。
“諸位妹妹起來吧?!?/p>
云暮璟落座到諸位之上,做了個虛扶的動作,那清麗絕倫的面容上帶著幾分善意的笑。
“本宮不知何時得了這犯春困的毛病,來的有些晚,讓妹妹們久等了?!?/p>
“嬪妾們久等些,無妨的。”褚知意眉眼彎彎,“柔淑妃不必放在心上?!?/p>
“褚修儀這巴結(jié)的意味真明顯,不知道的,以為柔淑妃能帶著你平步青云呢。”鄧若蘭嗤笑道。
云暮璟目光掃過鄧若蘭,忍不住挑眉。
趙柔嘉被打入冷宮以后,墨寒詔暫時沒尋到由頭打發(fā)掉鄧若蘭,就由著她繼續(xù)待在那了。
不曾想,南陽侯入獄,半點(diǎn)都沒搓掉鄧若蘭的銳氣。
反而因為趙柔嘉失利,叫鄧若蘭在宮中愈發(fā)的勢氣凌人。
如今她只怕以為自己能在宮中爭奪皇后之位,拯救整個南陽侯府呢。
“你...”
褚知意沒成想自己隨口的一句話能被鄧若蘭這般掐著不放,偏偏還確實是她的想法,忍不住憋紅臉。
洛允霏目光也忍不住鄙夷地望向褚知意,嘲諷般地附和道,“鄧昭儀言之有理??!”
“柔淑妃雖然掌管后宮之權(quán),可未必...將來就真能成后宮之主呢?!?/p>
看來...這倆人是湊到一起去了。云暮璟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淡漠,只是面上還是悠悠道,“既入后宮,本宮素來想的是該如何侍奉好皇上?!?/p>
“本宮為皇上育有一子,時常侍寢伺候皇上,協(xié)理后宮為皇上分憂?!?/p>
“本宮自認(rèn)做的不算頂好,但也未曾有過失禮?!痹颇涵Z那水汪汪的眸子拂過鄧若蘭和洛允霏,眉眼彎彎道,“洛婕妤和鄧昭儀覺得呢?”
言外之意,后宮妃嬪皆無她的功績,又拿什么來跟她爭后位?
尤其洛允霏和鄧若蘭入了宮,連侍寢都沒有,更是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