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白了他一眼,不滿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們清佬軍拍拍屁股走人了,政府軍和那些部落,把矛頭都指向了我們!現(xiàn)在我們湄林的地盤都丟了,只能退回到達達山里?!?/p>
管軍寶輕輕嘆口氣,小聲嘀咕道:“都他媽不容易?。 ?/p>
方玲再次邀請道:“景主席,去我們寨子坐坐嘛!”
景云輝看向管軍寶。
后者點了點頭。
雖然他們和達達軍的關(guān)系一般,但也沒到交惡的程度。
而且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擦黑了,能有個落腳地,休息一晚,倒也不錯。
達達軍的人數(shù)不少,大概有四五千人的樣子。
主要是他們?nèi)窠员?,不分男女老幼?/p>
只要能動能打仗,就有義務(wù)為族群做出貢獻。
達達軍的寨子,不是一座,而是有好幾座。
方玲帶他們?nèi)サ模亲彘L方仲亮所在的主寨。
聽聞景云輝到來的消息,方仲亮一臉的驚訝。
他親自出寨迎接。
如果方仲亮不是有個漢人的名字,完全看不出來他和漢人有任何干系。
個子不高,皮膚黝黑。
布巾包頭,穿著本地的傳統(tǒng)服飾。
不過他倒是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
“景主席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p>
景云輝和方仲亮握手,含笑說道:“深夜來此,叨擾方族長了!”
“哎呀,景主席客氣,里面請、里面請!”
方仲亮以極高的禮數(shù)款待景云輝一行人。
在寨子里,燃起一堆堆的篝火,還特意準備了幾頭烤全羊。
景云輝是蒲甘洛川邦洛東特區(qū)主席。
方仲亮是暹羅達達山的客家人族長。
兩人八竿子都打不著。
現(xiàn)在卻能坐在一起,相互寒暄,談笑風(fēng)生,不得不說,緣分這東西,實在是妙不可言。
景云輝看得出來,達達軍的生活并不好,寨子比較簡陋,族人的穿著大多也破舊不堪。
即便是方仲亮這個族長,衣服也是洗的發(fā)白,起了毛邊。
估計這還是為了接待客人,能穿出來最好的一件衣服。
景云輝問道:“方族長有沒有考慮過,搬離達達山,去到別的地方,過安穩(wěn)太平的日子?”
還沒等方仲亮說話,方玲插話道:“像清佬軍一樣做逃兵嗎?我們和清佬軍那些膽小鬼可不一樣,我們哪都不會去,即便要走,我們也是反攻回湄林地區(qū),當初打跑我們的那些人,我們一個也不會放過,會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殺光!”
說話間,姑娘還沒忘狠狠瞪管軍寶一眼。
管軍寶一臉的無辜。
當初決定并入拉蘇軍的人,又不是他。
他只是個小營長而已。
人輕言薄。
方仲亮對景云輝苦笑道:“阿玲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有冒犯之處,還望景主席莫要見怪?!?/p>
景云輝不以為然地擺擺手。
方仲亮正色說道:“但阿玲有句話說得沒錯,我們是不會走的!老羅有他的想法,我們也有自己的想法,人各有志吧!”
景云輝問道:“方族長還打算反攻湄林地區(qū)?”
“當然!那里的土地富饒,資源也豐富,族人們在湄林地區(qū)能過上更好的日子?!?/p>
聞言,景云輝陷入沉思。
湄林地區(qū)的核心,就是大名鼎鼎的湄林河。
這條河,流經(jīng)寮國、暹羅、蒲甘三個國家。
既是三國之間的界河,也是金三角的最中心。
現(xiàn)在,景云輝的手還伸不到湄林河那么遠的地方。
不過,他倒是可以在當?shù)兀鲋财鹨恢姶蟮奈溲b力量,為己所用。
以方仲亮為首的達達山客家人,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他們本身也有強烈的意愿,想要奪回該地區(qū)。
景云輝含笑說道:“方族長,我們都是漢人血脈,對于方族長以及族人們的遭遇,我也很同情,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愿意助方族長一臂之力?!?/p>
方仲亮聞言又驚又喜。
他兩眼倍兒亮,激動地說道:“如果景主席愿意幫助我們,那……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別看景云輝的地盤距離他很遠,但洛東地區(qū)有錢??!
而現(xiàn)在,他最缺的就是錢。
沒錢,就沒有軍火,沒有槍炮,上到戰(zhàn)場,族人們只能拿著砍刀去打仗,去拼命。
一旦有了錢,那就不一樣了,他不僅可以把全部的族人都武裝起來,還能把其他的客家人,并入己方,使得整個客家人族群統(tǒng)一起來,更加壯大。
景云輝看著興奮不已的方仲亮,含笑說道:“方族長,我可以先向你提供十萬美元的資金援助?!?/p>
“多……多少?”
方仲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萬美元對于他們寨子來說,已經(jīng)是個天文數(shù)字了。
“十萬美元。”
“美元?”
“美元!”
方仲亮騰的一下站起身,向景云輝深深施了一禮,聲音顫抖說道:“倘若景主席說的真,那……景主席對我們客家人是大恩,我們客人家,沒齒不忘!”
景云輝也站了起身,扶起方仲亮,說道:“方族長這是做什么?我說了,我們都是漢人血脈,單憑這一點,我就愿意幫助方族長!”
方仲亮眼圈一紅,眼淚奪眶而出。
說實話,他們這些漢人后裔,生活在異國他鄉(xiāng),太不容易了。
受當?shù)卣臄骋暎鼙镜赝林臄骋暋?/p>
環(huán)伺周圍,全是滿滿的敵意。
沒有朋友,沒有盟友。
但他們由始至終都沒放棄自己的漢人血統(tǒng)。
堅決不同化,不承認自己是本地土著的分支。
寧可和政府軍、土著部落打得頭破血流,乃至滅族滅種,他們也依舊堅定不移,自己就是漢人。
以前還有清佬軍這半個盟友,雙方也能時不時的聯(lián)合作戰(zhàn),報團取暖。
后來清佬軍遠赴拉蘇,并入拉蘇軍,他們的日子也隨之艱難起來。
在湄林河畔打下的地盤,全部丟失,最后迫不得已,只能撤退回到達達山,茍延殘喘。
現(xiàn)在聽聞景云輝愿意資助他們,方仲亮又哪能不激動,不感激涕零。
方玲也是又驚又喜地看著景云輝,大大的杏核眼,越發(f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