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后。
眾人紛紛起身離開。
戴權(quán)走在陳凌康身邊,說道:“老陳,你發(fā)沒發(fā)現(xiàn),市長對你的態(tài)度不太對啊!”
陳凌康沉默未語。
戴權(quán)說道:“第三旅的軍官,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剩下幾個了,說白了,整個第三旅,就是一支半殘部隊。按理說,霍班南部的防守,無論如何也輪不到第三旅,我本以為會落到你們第一旅頭上,沒想到,市長偏偏就選擇了第三旅!”
說到這里,戴權(quán)不解地問道:“我說老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市長了?”
陳凌康皺起眉頭。
戴權(quán)揉著下巴,仔細琢磨一番,喃喃嘀咕道:“也沒有??!陳志友那個老逼登發(fā)動兵變的時候,你還出兵去阻擊了,按理來說,你是立功的?。 ?/p>
陳凌康突然停下腳步。
戴權(quán)不解地看著他,問道:“老陳?”
“戴旅長,你們先走吧,我突然想起點事。”
“哦。”
陳凌康快步走回到會議室。
景云輝在會議室里還沒有走。
他站在地圖前,把地圖看了一遍又一遍,手里的指揮棒也在地圖上不斷的勾畫著。
赤鬼走上前來,準備收起地圖。
景云輝不滿地嘖了一聲,說道:“赤鬼,你沒看到我正研究呢嗎?”
赤鬼搖頭說道:“市長,你沒這方面的天賦,作為外行人,你不研究戰(zhàn)術(shù)比研究戰(zhàn)術(shù)更好?!?/p>
景云輝的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嘀咕道:“你他媽可真會說話!還凈他媽說實話!”
扎心?。?/p>
這時候,陳凌康走進來,說道:“市長!”
景云輝向他揚揚下巴,說道:“老陳,落東西了嗎?”
“沒有,我……我是先來市長承認錯誤的。”
景云輝一臉的不解,笑問道:“老陳,你犯了什么錯誤?”
陳凌康下意識地看眼赤鬼。
赤鬼聳聳肩,問道:“陳旅長,需要我回避嗎?”
陳凌康沒有理會赤鬼,深吸口氣,對景云輝正色說道:“情報處來軍營做調(diào)查的時候,我不應(yīng)該出面阻攔。”
“哦。”
景云輝未動聲色,只輕飄飄地應(yīng)了一聲。
“市長,我做錯了!”
說著話,陳凌康向景云輝深深施了一禮。
景云輝拿著指揮棒,輕輕敲打著掌心。
會議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只剩下指揮棒敲打掌心的啪啪聲。
不知過了多久,陳凌康的額頭已泛起光澤。
景云輝慢悠悠地說道:“情報處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自然會對其做出相應(yīng)懲處,可你面對情報處的調(diào)查時,竟然拔了槍,這讓我很意外,也讓我的心里,很是不安??!今天,你能對情報處拔槍,那么明天,你同樣也能對我拔槍,是嗎?”
陳凌康身子猛的一震,急聲說道:“市長,我不會……”
不等他把話說完,景云輝擺了擺手,意味深長地說道:“忠誠不絕對,那就是絕對不忠誠。別人忠不忠誠,我無所謂,如果連槍桿子都不忠誠,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陳凌康額頭的光澤,已經(jīng)凝成了水珠。
他急聲說道:“市長,我可以保證,第一旅的軍官、士兵,與陳志友絕無半點瓜葛……”
景云輝一字一頓地大聲說道:“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情報處犯錯,我會做出相應(yīng)懲處!”
言下之意,情報處抓錯了人,殺錯了人,景云輝自然會嚴懲相關(guān)的責任人。
但你陳凌康不能對情報處拔槍,不能仗著手里有兵權(quán),就以武力去威脅情報處。
說白了,這種做法,完全是在挑戰(zhàn)市長的權(quán)威。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陳凌康沉默半晌,再次向景云輝躬身施禮,說道:“市長,我錯了。”
景云輝說道:“我們這里,不是北洛軍,不是講兄弟義氣的土匪軍閥,一切都要遵照規(guī)章制度來辦事,陳凌康,你以為你是在維護你手下的軍官,可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做所作為,會害了第一旅所有的骨干力量?”
陳凌康保持著躬身的姿態(tài),低垂著頭,沒敢接話。
過了好一會,景云輝深吸口氣,說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市長!”
“回去吧!”
“市長!”
“嗯?”
“我……我認為霍班南部的防御,應(yīng)該交給第一旅!”
陳凌康正色說道。
景云輝看著陳凌康,反問道:“老陳,你是覺得我公私不分,只因為對你不滿,就拿整個霍班的防御體系開玩笑?”
“我……”
“老趙在華國是兵王,但兵王再厲害,也只是自身厲害,我需要看到他的指揮能力、統(tǒng)兵能力、臨場應(yīng)變能力,這次的戰(zhàn)斗,就是一塊試金石,他若是做的好,以后第三旅可以委以重任,他若是做不好,那么,就讓能做好的人頂上去?!?/p>
陳凌康恍然大悟。
他由衷說道:“市長英明!”
“不用給我戴高帽!你回去也得做好準備,如果第三旅真的不中用,你的第一旅還得給我扛住壓力!”
“是!市長!”
“去吧!”
“市長再見!”
“嗯?!?/p>
陳凌康走出會議室。
當他出了市政府大樓的時候,被外面的風一吹,感覺渾身上下涼颼颼的。
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這才發(fā)現(xiàn),軍裝里面的襯衫,不知何時已被汗水浸透。
“旅長!”
第一旅的政委聶人杰、副旅長孫凌晨,都在等他。
見他出來,二人快步迎上前去。
陳凌康向兩人點下頭,說道:“上車。”
返回軍營的路上。
車內(nèi)。
聶人杰小心翼翼地問道:“旅長,市長和你說什么了?”
陳凌康微微搖了搖頭,不想多言。
在他看來,景云輝和以前不一樣了。
最大的變化,就是他的氣勢與氣場。
不怒而威,壓迫感十足。
路程過半,陳凌康突然開口說道:“自查!回到軍營,從上到下,但凡是在陳志友兵變期間,與他有過聯(lián)系的人,全部進行嚴查?!?/p>
聶人杰和孫凌晨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旅長……”
陳凌康不容拒絕地說道:“明天早上,我要知道結(jié)果?!?/p>
其實他是很討厭內(nèi)部肅清這種事的,認為這就是一種嚴重的內(nèi)損、內(nèi)耗。
不過市長極為重視這件事,而且也向他明確表達了不滿,如果他還不為所動,那就太不像話,也交代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