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到十分鐘,孟占河的電話再次打過來。
“孟司長,景云輝怎么說?”
“要他放人,可以,但彭先生需要再追加五千萬人民幣。”
“什么?”
彭振興眼珠子通紅。
孟占河無奈地暗嘆一聲,景云輝這個同志確實難纏,想從他身上站點便宜,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說道:“景云輝說,彭先生弟弟的腦袋,難道還不值五千萬嗎?如果彭先生連對自己的弟弟都吝嗇,舍不得花錢,以后,漢興軍的人,恐怕也沒誰會真心實意的給彭先生賣命了?!?/p>
彭振興汗如雨下。
他閉上眼睛,只沉吟了三五秒鐘,急聲說道:“可以!我答應他的要求,再給他五千萬!”
最終這幾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漢興軍在漢興地區(qū),又是制毒、販毒,又是開設(shè)賭場,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但他們的收益巨大,開銷也同樣巨大。
漢興軍養(yǎng)著那么多的軍隊,購入那么多的武器裝備,哪一樣不需要用錢?
現(xiàn)在要彭振興一下子拿出五億五千萬,著實是傷筋動骨,無疑于在割肉。
戴權(quán)率領(lǐng)著拉蘇軍的第二旅,把阻擊他們的守軍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就在拉蘇軍勢如破竹,一路高歌猛進,眼瞅著要打到老街市政府的時候,戴權(quán)的手機響起。
他躲在一處掩體后,拿出電話,接通,大聲問道:“喂?”
“戴旅長嗎?是我,陳凌康!”
“老陳?你這個電話來得還真夠及時的,我們現(xiàn)在距離老街市政府只有兩公里,最多再一個小時,我就能攻陷老街市政府,生擒里面的彭振興!”
“咳咳!”
陳凌康咳嗽了兩聲,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地說道:“戴旅長,率領(lǐng)你的部下,立刻撤出老街!”
“嗯!嗯?”
戴權(quán)先是應了一聲,很快便意識到不對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特意捂住另一側(cè)的耳朵,不受周圍的槍炮聲影響,大聲問道:“老陳,你說什么?我剛才沒聽清?!?/p>
“立刻率領(lǐng)你的部下,撤離老街!”
“老陳,你他媽瘋了嗎?你知不知你現(xiàn)在在說什么?我都打到市政府了,你讓我撤出老街?”
“戴旅長,這是市長的命令!”
“啊?”
“不僅你要撤,我們都要撤!”
“這……這是為什么???”
“不知道!看來,市長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漢興軍的幫手,正在發(fā)力!”
“是誰?我操他媽的,到底是誰?誰在給漢興軍做幫手?”
戴權(quán)憤怒得臉紅脖子粗。
現(xiàn)在他真是要瘋了。
犧牲那么多的弟兄,好不容易打到老街市政府,眼瞅著要把彭振興勢力一舉全殲,結(jié)果偏偏在這個時候,己方要撤兵,戴權(quán)憋屈的肺子都快炸了。
“行了,老戴,不要再多說了,市長既然下達這樣的命令,那么,市長一定有他的難處。”
“我!哎呀!”
戴權(quán)又氣又急,對著掩體的墻壁,砰砰砰的連砸好幾拳,他的拳峰也立刻滲出血來。
“執(zhí)行命令!我們是軍人,軍人就得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我知道了!”
業(yè)已成功打進老街的拉蘇軍第二旅,在陳凌康的命令下,最終全部撤出老街市區(qū)。
不過拉蘇軍并沒有立刻撤離漢興地區(qū),而是在老街的郊外駐扎。
景云輝給他們的命令是,必須接收到漢興軍賠償?shù)奈鍍|五千萬,己方的部隊才可以撤走。
彭振興的手里沒有這么多的現(xiàn)金。
他只能拿出五千萬人民幣的現(xiàn)金,另外在老街各賭場老板的手里,又借了一億五千萬,湊出兩個億的現(xiàn)金。
至于剩下的三億五千萬,他通過境外銀行,向景云輝的賬戶轉(zhuǎn)了四千多萬美元,按照當前的匯率,剛好是三億五千萬的人民幣。
接收到彭振興的轉(zhuǎn)款,拉蘇軍那邊也確認兩個億的現(xiàn)金數(shù)額沒錯,拉蘇軍的三個旅,這才撤離漢興地區(qū)。
不過他們并沒有返回拉蘇,而是撤回到錫屏進行休整。
拉蘇軍剛剛占領(lǐng)錫屏,局勢不穩(wěn),需要有軍隊駐扎在這里,穩(wěn)住局面。
三個旅都留下副旅長,只有旅長和政委,乘車趕回拉蘇。
拉蘇,市長辦公室。
馬維興敲門而入。
看到景云輝正坐在辦公桌后批閱文件,馬維興笑問道:“小景,在辦公呢?”
“呦!馬助理!”
看到馬維興來了,景云輝立刻起身相迎。
見馬維興是一個人來的,他好奇地問道:“張組長他們呢?”
“張組長和史助理都沒好意思來見你??!”
“???”景云輝一臉的茫然,不解地問道:“他倆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了?”
“還不是因為漢興軍的事嘛!”
說話時,馬維興仔細觀察景云輝表情的變化。
景云輝莫名其妙地說道:“漢興軍的事,是部里下達的命令,和張組長、史助理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可能,他倆還是覺得難為情,沒能幫你說得上話吧!”
景云輝搖搖頭,說道:“部里也有部里的難處,都是可以理解的嘛?!?/p>
“一點不生氣?”
“要說一點不生氣,那絕對是騙人的,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不過,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遇到事情,人就得往開了想,想不開,鉆牛角尖,那就是和自己過不去?!?/p>
聽聞他的話,馬維興暗暗挑起大拇指。
這就是格局。
他原本以為景云輝見到自己,會使性子,甩臉子,結(jié)果人家還和平時一樣。
這份心胸,還有這份城府,說他是混跡官場數(shù)十年的老油條都毫不為過。
要么怎么是景云輝能迅速崛起呢!
只是做個臥底任務,結(jié)果臥底成了拉蘇市的市長。
而且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個城市的市長,而是掌控著拉蘇、錫屏兩個市,外加納朗一個縣。
馬維興意味深長地說道:“外交部有參與這件事?!?/p>
“我知道?!?/p>
“這你也知道?”
“拉蘇軍攻占漢興地區(qū),對于公安部來說,是一次勝利,公安部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我撤兵,我的撤兵,能收獲到最大利益的,就是外交部?!?/p>
景云輝起身,煮了兩杯咖啡。
馬維興接過來,淺喝了一口。
他皺了皺眉,說道:“小景,你煮咖啡的手藝可有待提高,太濃太苦了?!?/p>
景云輝說道:“馬助理現(xiàn)在能理解我現(xiàn)在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