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景云輝雖然沒在官場待過,但和政府官員也沒少打交道。
聽到的,見到的,確實不少。
對官場里的一些門道,他也很清楚。
培養(yǎng)親信,組建自己的班底,這和領(lǐng)導(dǎo)的為人正不正直,毫無關(guān)系。
說白了,就是自己的親信,自己最知根知底,用起來也最放心,最得心應(yīng)手。
但凡是想做出點成績的領(lǐng)導(dǎo),都會這么干。
景云輝說道:“師父,我平時也挺喜歡看官場紀(jì)實小說,都是在那里面學(xué)的。”
楊志堅笑了笑,說道:“韓書記找我談話的目的是……”
“向師父你拋橄欖枝,看師父你接不接。”
楊志堅眨了眨眼睛,秒懂。
他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景云輝試探性地問道:“師父,你要不要請韓書記吃頓飯,有些話,在酒桌上更容易說,也更容易說得開?!?/p>
楊志堅面露難色地問道:“云輝,這……會不會太冒失了?”
人家可是書記,日理萬機的。
景云輝說道:“正好我明天要去韓書記家拜訪,師父,要不,我先幫你鋪墊鋪墊,探探韓書記口風(fēng)?”
楊志堅樂了,笑道:“你小子!”
翌日,上午,周末。
景云輝又去到黃曄家拜訪。
同樣是帶著四瓶酒、四條煙,作為伴手禮。
黃曄也是熱情招待景云輝,還想留他吃午飯。
不過被景云輝推辭了。
吃過午飯,都下午了,下午再去韓江家拜訪,顯得太不尊重人家,不合禮數(shù)。
別過黃曄,景云輝又去往韓家,依舊是帶上他的老八樣,四條煙、四瓶酒。
去省委書記家,就沒那么容易了。
景云輝連小區(qū)大院都進不去,便被省委大院門口的警衛(wèi)攔下。
他給韓江打去電話,說明來意。
很快,警衛(wèi)室的電話響起。
警衛(wèi)接聽后,檢查了景云輝的身份證,確認無誤,這才放他進入。
韓江的家是一棟獨門獨院的別墅。
景云輝按響門鈴。
開門的是韓雪瑩。
穿著簡單的家居服,笑靨如花,興奮地說道:“云輝,你來了!”
景云輝對她一笑,問道:“韓書記在家嗎?”
“在家,快進來。”
韓雪瑩把景云輝讓進屋內(nèi)。
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韓江,放下報紙,站起身,臉上露出笑意,說道:“云輝,好久不見了?!?/p>
“韓書記?!?/p>
“在家里,叫我韓叔就好?!?/p>
“韓叔?!?/p>
“過來坐?!?/p>
在家的韓江,少了平日里的一絲不茍,嚴(yán)肅冷峻,多了幾分隨意、寬和。
看到景云輝還提了煙酒來,韓江說道:“云輝,我們家可不時興送禮這一套。
景云輝說道:“來探望長輩,又哪有空手的道理,再說也不是啥貴重禮物,不會違反紀(jì)律?!?/p>
韓江笑了笑,打量景云輝。
上一次和景云輝見面,還是在醫(yī)院里。
當(dāng)時的景云輝剛受了傷,身體狀況不好,鼻青臉腫的。
而現(xiàn)在,如同換了個人似的,英姿挺拔,風(fēng)華正茂。
韓江暗暗點頭,難怪自家的姑娘整天追著人家跑。
不說別的,單單是外在形象,小伙子就很難不招女孩子喜歡。
“韓叔,阿姨不在家嗎?”
“她啊,還在京城忙工作呢!”
韓江和沈曉慧這對夫妻,事業(yè)心都很重,一個從政,一個從商,一個在江陽,一個在京城,聚少離多。
韓雪瑩笑盈盈地問道:“云輝,喝茶還是咖啡、果汁?”
“簡單點就行?!?/p>
“那我給你倒杯果汁吧?!?/p>
“好?!?/p>
韓江默默觀察兩人。
沒有戀人之間的那種親近,但也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疏遠客套。
韓江閱人無數(shù),只通過兩人之間簡單的交談,便能判斷出兩人目前處于什么狀態(tài)。
他含笑說道:“云輝,我聽你師父說,你現(xiàn)在轉(zhuǎn)正了,恭喜你啊,才十八歲,就已經(jīng)是一名在編的正式警察了?!?/p>
景云輝正色說道:“楊總和黃政委給予我的幫助很大?!?/p>
韓江擺了擺手,說道:“旁人的提攜,只是次要因素,關(guān)鍵還是你自己。”
稍頓,他又說道:“雪瑩說,你在老家開辦的養(yǎng)貂場,規(guī)模很大?”
景云輝立刻明白韓江問這句話的意思。
他說道:“我這次回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我在養(yǎng)貂場的股份,全部轉(zhuǎn)讓給我父親?!?/p>
韓江含笑點點頭,說道:“很好,這樣很好,組織紀(jì)律不能壞?!?/p>
韓雪瑩倒了兩杯果汁,分別放到父親和景云輝面前,然后又是送果盤,又是送堅果、點心。
來來回回,姑娘興匆匆地走了好幾趟。
韓江見狀,暗嘆口氣。
女大不中留啊!
韓江說道:“上次,雪瑩在你家叨擾那么久,給你家人帶來不少的麻煩吧?”
“沒有,雪瑩很懂事,幫家里還干了不少活,我爸媽都很喜歡雪瑩?!?/p>
“哈哈!”韓江仰面而笑,說道:“有機會,我也想去你的老家看看呢!”
“歡迎至極啊,以前家里窮,條件差,這兩年,村里的條件已經(jīng)改善很多。”
提到家鄉(xiāng),景云輝侃侃而談,眼眸里都透著光。
完全沒有因為自己是農(nóng)村出來的自卑感。
這一點,讓韓江十分欣賞。
人不怕窮,不怕出身貧寒,而是怕志短,更怕氣短。
景云輝話鋒一轉(zhuǎn),說道:“昨天,我去拜會了楊師父,楊師父還特意提到韓叔找他談話的事。”
“哦?哈哈!”
韓江打個哈哈,并非多言。
景云輝繼續(xù)道:“韓叔的話,楊師父都有聽進去,對了,楊師父還打算請韓叔吃頓飯,就是不知道韓叔有沒有時間?!?/p>
“唔……”
韓江沉吟片刻,說道:“等明天,我給你師父打個電話?!?/p>
“好的,韓叔?!?/p>
“來,云輝,你跟我講講做臥底時的見聞。”
稍頓,他問道:“這算不算破壞保密守則?”
景云輝笑道:“在韓叔這里,壓根就沒有保密守則!”
“哈哈哈!”
韓江被他說得大笑。
韓雪瑩也湊了過來,一臉興致勃勃的旁聽。
景云輝把他臥底的事,大致講了一遍。
當(dāng)然,其中血腥暴力的部分,都被他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可即便如此,韓江和韓雪瑩依舊聽得心驚肉跳。
等他講完,韓江感慨萬千地嘆息一聲,說道:“不容易啊,做化裝偵查員,真的太不容易了,云輝,也真是難為你了!”
臥底到大毒梟身邊,別說景云輝只是個半大孩子,哪怕是成年人,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油條,那也是兇險萬分,隨時有喪命的可能。
韓雪瑩更是聽得眼圈濕紅,打心眼里心疼景云輝。